宮時復別墅
“話說, 冷魅冷先生,你這是怎麼想的?”吧檯邊,兩個大男人各自倚着一邊, 宮時復搖了搖手中的紅酒杯, 側頭看向一旁的任牧野。幾天前, 他突然接到這個好久不曾聯繫的算是老熟人的熟人打來的電話, 當時他還在溫柔鄉里, 正想看下到底是誰那麼不解風情,竟然敢打擾他跟美女約會呢?結果一接起來,對方一開口, 他立馬撇下美女就跑了,害得人家還以爲他是個騙子, 哎, 一世英名就這麼毀了。
任牧野手肘抵在吧檯邊, 手中同樣拿着一個酒杯,聞言舉杯喝了一口, 然後盯着酒杯細細的打量了一會,才道:“什麼怎麼想的,就破案。”
“切,別人不瞭解我還不瞭解你?”宮時復不屑的啐了一句,“你一個g市的刑警隊大隊長, 專門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烏龜不上岸的地兒來破案, 說出來誰信?”
“難道這幾天的接觸, 你還看不出來你那個所謂秦叔底子不是很乾淨?”任牧野看了他一眼。
“秦叔底子如何,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也別跟我揣着明白裝糊塗,這麼多年的交情, 沒必要。”宮時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話說,他這麼多天來鞍前馬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怎麼就覺得眼前這男人有點白眼狼的趨勢呢?防他就跟防賊似的。“那個雲汐冉是怎麼一回事?”打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覺得奇怪了,任牧野的身邊竟然會站着其他的女人。
“就你看到的那麼回事。”任牧野倒也不拐彎抹角,不過話裡聽着像是有話一樣。
“喲,任大帥哥這會還真是動了凡心了?”宮時復得到他口中的答案,立馬來了興致,轉過身來面對着他,興致勃勃的道。
“怎麼?我的消息還瞞得了宮少爺你?”任牧野也啐了他一句。
“喲,說的什麼話呢,我可是日理萬機的人,哪有時間管你們這些閒雜人等的事情,別說的我好像特別關注你一般,我們沒那姦情。”宮時復恢復以往吊兒郎當的語氣,老實說,他就是看不慣任牧野總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所以一抓住機會,就忍不住想懟他。
“咦,你不是一向自稱暗戀我的嗎?”任牧野好整以暇的睇了他一眼。
“噗……”宮時復嘴裡的酒就這麼好死不死的給吐了出來,“咳咳……”還被嗆到了,咳了好一陣子才稍微平復了下來,“行啊,任牧野,幾年不見,這開玩笑的能力見長啊,不錯不錯。”
任牧野舉起手中的酒杯晃了晃,大廳上的吊燈折射而下,藉着酒杯的遮擋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陰影,長長的睫毛猶如蛾子的翅膀,輕輕扇動幾下,掩蓋住眼底真是的情緒,“人,總是會變的。”說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後又爲自己又添了一杯。
“嘿嘿嘿,這酒可貴着呢,你悠着點喝。”看着他牛飲一般,宮時復着實有些心疼自個的紅酒,那可是他珍藏多年的,要不是看在多年沒見的份上,他還真捨不得拿出來孝敬這尊神。
“多年不見,你倒是小氣了不少。”任牧野繼續端起杯中酒,一飲而盡,還不忘吐槽一句。
“大方那是要看對什麼人?任牧野,你說話還可以再沒良心一點,你知道我這酒珍藏了幾年了嗎?要不是看在好久不見的份上,你以爲我捨得拿出來給你糟蹋?”宮時復忍不住對着他翻了個白眼,“你大方你倒是送幾瓶給我試試?”
“行,下次來g市,我酒窖裡的酒隨便你選。”任牧野說着,又繼續爲自己添了一杯。
“你還有酒窖?”似乎有些意外,任牧野這人一向剋制,就他對他的瞭解,他一向很會把控自己的情緒,很少見他碰這種容易上癮或者是讓自己腦子不清醒的東西。
“來了你自然就知道有沒有了。”說着,將杯中的酒再次一飲而盡後,放下酒杯,拾起吧檯上的車鑰匙,轉身就想離去。
“誒,就這麼走了?”宮時復見他要走,急忙出聲制止。“不是纔來沒多久?這麼急着回去做什麼?”他多少猜的到他回去是因爲誰,不過心中卻還是有諸多疑惑的。
“別忘了我如今可是有家室的人,而且在你這裡待久了,你不怕那隻老狐狸對你也起疑?”
“嘿,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你還是通過我介紹給他的呢,怎麼?逃避我的話題也不用找這麼爛的藉口吧?”宮時復端着酒杯來到任牧野身邊。
“你的話題有什麼好逃避的?”任牧野淡淡一笑,側過頭看了他一眼。“總之,這些天的事情,謝謝了。”
“現在言謝,爲時過早了點吧?”宮時復不領情,繼續糾纏不清,“說說吧,你又受什麼刺激了,不是一向最痛恨自己的那個代號的嗎?”冷魅,那是曾經令他厭惡到恨不得此生都不曾用過的代號,其實他理解他,他真正恨的,是曾經因爲這個代號而不得不做的那些事。
“能受什麼刺激?”任牧野垂眸,掩飾着眼中最真實的反應,隨即又道:“剛剛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人,總是會變的,所以以前的想法不代表現在。”
“哦,這麼說你現在倒是不排斥以前所做過的那些事了?”宮時復一手環胸,一手託着酒杯,認真的問道。他其實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任牧野有了這麼大的轉變,一個人的思想和性子,不是一天兩天造就的,任牧野有多排斥自己的過去,他又焉能不瞭解,甚至於爲了逃避過去,他們這幾個知交好友,他都能狠得下心多年不聯繫,所以,那天在接到他的電話時,他纔會二話不說的就直接趕過去和他會面,最後更是什麼理由都不問的便將他引薦給秦嘯鳴。而爲了打通秦嘯鳴這一關,他竟然主動提起要用冷魅這個讓他曾經深惡痛絕的代號,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他纔會那麼好奇到底是什麼人或事改變了他,會是和那個女孩有關嗎?“因爲雲汐冉?”
“你要這麼說,其實也沒錯。”任牧野打了個響指,微微一笑,然後再不理會宮時復,大踏步的走出別墅。
與此同時,秦家別墅,二樓秦少傑的私人領域,只見他手中端着一碗羹濮,走到一側的櫃子便,在櫃子最底排的書籍中輕輕撥動了一下,櫃子便自動自發的朝一側退開了,原來櫃子後面還藏了一扇門,拿起門邊的遙控器,輕輕嗯了一下開關,門便應聲開了。
他小心翼翼的端着羹湯走了進去,門隨即又關上了,櫃子也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順着樓梯而下,這裡是一個隱藏着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正中央放着一張冰牀,牀上躺着一個臉上纏滿紗布的人,躺着的人似乎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動不動的,秦少傑將羹湯放在病牀旁邊的架子上,輕柔的靠近病牀,正打算檢查牀上人的情況,冷不防的牀上的人突然之間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他倒也沒被她嚇到,輕柔的一笑,“醒了就喝下羹湯吧。”說着,已經轉身端起架子上的碗,然後坐到病牀上。
牀上的人見他接近,不自覺的後退了好幾步,似乎有些排斥他接近,秦少傑看着她的舉動,無聲的笑了笑,眼底笑意卻未達,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森恐怖,那人不自覺的抖了抖,秦少傑見狀,嘴角微微勾起,靠近將人扶了起來,讓她靠坐在牀頭 ,然後舀了一勺羹湯遞到她嘴邊,輕柔的哄着道:“乖,別怕,很快你就可以出去了,就再也不用受這樣的苦了,你高興嗎?”
那人聽到他的話,眼底閃過一絲什麼亮光,不過卻也還是開不了口,看着他餵過來的勺子,又擡頭看了看他此時的表情,到底沒有忤逆他,慢慢的低頭喝盡勺中的羹湯。
“這才乖。”也許是因爲她的配合意外的令他感到心情愉悅,他嘴角始終掛着滿意的笑容,很快的,一碗羹湯就在他的餵食之下被她喝完了,看着見底的碗,秦少傑再次露齒一笑,“不錯,今天的表現值得表揚,爲了犒賞你的聽話,今天我便給你多一點的止痛藥吧,讓你在治療的過程少些皮肉之苦。”說着,緩緩的站了起來。
而牀上的人聽到他的話後,眼睛裡閃過一絲絲痛苦驚懼的神色,似乎他口中的治療對她而言是那麼的痛苦不堪。
覺察到牀上人的情緒,秦少傑矮下身子,握着她的肩膀道:“乖,我知道這種治療你會感到很痛苦,可是若是不繼續治療,你想看着自己這一整張臉慢慢潰爛,最後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嗎?”
聽到秦少傑的話,她更覺得可怖,於是急急的搖了搖頭,然後眼神緊緊的盯着他,意思很明顯,她不想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這就對了。”秦少傑點了點頭,而後俯身過去,在她耳邊輕聲的叮囑着,“還有,別忘了,到底是誰將你害成這樣的,想着你再過不久就可以出去了,進而去找那個人報仇,那麼你此時所受的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那人聽完,穆然睜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秦少傑起身離去的身影,嘴巴動了動,無聲的說出了三個字,“任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