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明陽頓時心中一震,周婷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呢?但現在哪顧得了那麼多,他一把抓起滋水槍就朝周婷衝去。
那個在周婷身後的紅色身影個頭要比周婷低上不少,剛纔呂明陽蹲在水壩邊上,能夠依稀看到她的影子,現在卻完全被周婷擋在了身後。
呂明陽無法按捺心中的焦急,滿臉緊張的神色,三步並兩步的架着滋水槍朝周婷衝去,而周婷卻被呂明陽這突如其來的行動驚得目瞪口呆,傻傻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蹲下!”呂明陽大喝一聲,周婷如同條件反射一樣頓時就蹲下了身子,呂明陽立刻就看到了那個紅色的身影。
是金老太的孫女!那瘦弱的紅色身影,那愣愣的無神的眼神,呂明陽是絕對不會記錯的。
呂明陽已經單臂舉起滋水槍,瞄準了金老太的孫女。她卻毫不所動的舉起一隻手臂,伸出一隻乾瘦的手指,愣愣的指向呂明陽。
呂明陽心中稍有疑惑,她指着自己是什麼意思?但他的手指卻並沒有一點遲疑,已經重重的按下扳機,一股濃重的黑狗血與白公雞血的混合物噴薄而出,十分精準的灑在金老太孫女的胸口上。
一陣微不可聞的呲呲聲響起,她胸口的紅衣已經變得焦黑而破碎,她張了小口,卻並沒有發出一點痛呼聲,而她的小手卻依舊指着呂明陽,使勁的點動着。
呂明陽皺起眉頭,這金老太的孫女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她並不是要來害周婷的?難道她指得並不是自己?
呂明陽霍然轉頭,看到自己身後竟然還站着一個紅色的身影!並且那紅色的身影距離自己只不過一步之遙!
她身材明顯要比金老太的孫女更加成熟,個頭也與周婷相仿,難道這纔是小兵口中的那位穿紅衣服的姐姐?
但那紅衣姐姐卻並不給呂明陽思考的時間,在他轉頭的一瞬間,她嘴角微微一咧,似乎是一個笑,但她手下的動作卻一點都不友好——她擡起手掌,重重的印在了呂明陽的胸口。
呂明陽頓時便如一團棉花一般被她推飛出去,又如一隻裝滿土的口袋一般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滋水槍也遠遠的掉落在一旁。
一口鮮血已經忍不住吐了出來,呂明陽掙扎着想爬起身,卻感覺胸中有一股氣喘不上來,又無力的跌倒在地上。周婷已經一聲大叫,衝了過來將他扶起,叫嚷着:“你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
呂明陽努力的調整着呼吸,並不理周婷的話,他知道周婷並不明白眼前的情況,她看不到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或者說是鬼。他緊緊的盯着那個紅衣女鬼,而那紅衣女鬼也正盯着他笑,那笑容中卻充斥着一股詭異的神色。
她輕輕的轉移目光,從呂明陽臉上轉到了周婷的臉上。呂明陽頓時心中更加焦急起來,努力的想將胸口出積鬱的那口血氣吐出來,卻無奈的發現自己越是心急,那口血氣越是難以舒暢,一張臉已經憋得紫黑,頭腦也漸漸有點昏沉。
紅衣女鬼的目光在呂明陽和周婷身上來回遊移,嘴角也咧得越來越大,一種殘忍而瘋狂的笑意充斥了她整個臉龐,她邁開大步朝二人走來,走路的姿勢卻帶着一副山裡人所特有的矯健。
呂明陽忽然覺得整個紅衣女鬼並不是自己前幾次見過的那個紅色魅影,那個紅色魅影動作迅速而詭異,絕對不是這個紅衣女鬼所能比擬的。
難道這裡還有着另一個更加強大的惡靈?
紅衣女鬼已經漸漸走近,她已經獰笑着張開了雙手,朝着周婷的頭頂緩緩伸去。周婷卻依舊沒有所覺,只是抱着呂明陽的雙臂使勁的搖晃着,叫着呂明陽的名字。
呂明陽的手臂被周婷抱着,而他胸中尚且憋着剛纔被紅衣女鬼重重一擊所產生的一口血氣吐不出來,渾身力氣似乎也被憋在了胸口,就連擡動一下手臂都極其的困難,但眼前的情形卻又如此危急。他第一次感到了在某些事情面前自己居然無能爲力。
呂明陽痛苦的掙扎着,努力的張大了嘴巴想大喝一聲,將那積鬱的血氣衝開。
紅衣女鬼的雙手已經漸漸貼近周婷的頭頂,呂明陽終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一聲大喝衝口而出,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口鮮血吐出,就在這同時,他聽到一聲破空聲傳來,紅衣女鬼頓時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轉身朝着水庫跳了下去。
呂明陽迅速翻身坐起,就地一滾撿起滋水槍衝向水壩的邊緣,朝着紅衣女鬼跳下去的地方望去,水面沒有一絲的波動,而紅衣女鬼已經消失在水面之下。
呂明陽暗恨一聲,只差一點就可以直接將這個惡靈給除掉的。他回過頭來,望向周婷。
“咯咯~~吱吱~~”周婷喉嚨中發出一種怪聲,而整個人卻怪異的抽搐着,身體偏向一側,雙眼圓瞪,頭卻僵直的偏向左上方。
癲癇!
呂明陽狠狠的咬了咬牙,還是晚了一步!
他迅速的從懷中掏出那隻裝着銀針的皮夾子,迅速的挽起周婷的袖子,抽出銀針刺向周婷的內關穴,一陣急速的抽刺,周婷緊繃的身體漸漸恢復柔軟,圓瞪的雙眼也緩緩閉合。
呂明陽長舒了一口氣,周婷暫時沒有危險了,不過還是要儘快爲她進行全身鍼灸以逼出體內的陰邪之氣,不然要不了多少時間她還會發作。
呂明陽四下掃視一遍,金老太的孫女已經沒了蹤影,而周婷的身旁卻掉落着一隻銀色的箭頭。
箭頭約莫有四寸長,看樣子似乎是一陣弩箭,箭身上似乎還有字跡。呂明陽輕輕撿起箭頭,打量着上面的字跡,可惜光線太暗,而字跡又過於細小,一時倒看不清上面寫的什麼。
呂明陽皺起眉頭,剛纔自己大喝出聲的時候,依稀聽到有一股破風聲,應該就是這個箭頭髮出的,而那個紅衣女鬼大概並不是因爲自己大喝出聲而逃匿的,而是因爲被這個箭頭所傷才離開的。
但這個箭頭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呢?他再次四下掃視一遍,卻並沒有發現任何人影或者是鬼影,周圍一片靜寂,就連偶爾傳來的一兩聲貓頭鷹叫也似乎離得極其遙遠。
呂明陽將那隻銀色的箭頭收進口袋中,轉身抱起周婷。現在需要找一個有足夠光亮的地方,馬上爲周婷鍼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