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躺在後座上,頭靠在呂明陽的腿上,淺而急促的喘息着,隨着她的呼吸,一絲絲的血沫從她的口中溢出。
呂明陽一臉焦急而痛苦的神色望着周婷,一邊頭也不回的朝韓怡叫道:“快點。”
韓怡一邊飛快的開着車,一邊無聲的嘆息一聲,周婷的樣子應該是傷到了內臟,剛纔如果不是及時的制止了那白衣女鬼,只怕現在她已經被她煉化了魂魄,早已經小命不保了。
車在西郊的公路上飛快的馳騁,距離最近的醫院尚有十分鐘的車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周婷自己能不能撐下去。
呂明陽一邊輕輕撫着周婷那沾滿鮮血的秀髮,一邊輕輕的叫着她的名字,眼中充滿了愛憐,時而又顯現出一絲痛苦、一絲憤怒、一絲懊悔。也許都是因爲自己,纔將周婷扯入這一場禍事之中,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大意,也許這件事情早就已經解決了,更不會牽扯這麼多人因此而喪生。
他在車座靠背上輕輕的磕着腦袋,將懷中的周婷抱得更緊一些,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周婷的身體正在一點點的變冷,她的呼吸也漸漸的越來越淺,甚至漸漸的有些時斷時續。
生命正在一點點的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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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第五人民醫院,西郊唯一的一所醫院。
呂明陽抱着周婷快步行走在醫院的樓道中,韓怡隨在呂明陽的身旁護衛着,一羣護士已經接到急診的報告,推着一輛擔架車急急的迎了上來。
呂明陽一腳將擔架車踢到一旁,他現在忌諱了一切和輪子與車有關的物體。他徑直穿過那羣目瞪口呆的護士,徑直抱着周婷朝着走廊盡頭的急救病房衝去。
“快,救救他!”呂明陽將周婷徑直放上急救室的病牀上,一把抓住一位醫生的手,叫道。
“快讓他出去,呃,給他也包紮一下。”醫生急急的叫道,頓時幾名護士上前,將呂明陽推搡出去,嘭的一聲關上了急救室的門。
呂明陽一下子癱軟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韓怡站在一旁默默的嘆息了一聲,和一位護士一起幫他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幸好呂明陽只是額頭破裂,手背有一道很深的傷口,身體只是受到一點衝擊,他本身身體強壯,倒也沒什麼大礙。
護士幫呂明陽包紮完畢,說道:“請你跟我一起辦一下住院手續吧。”
呂明陽擡頭望了一眼韓怡,韓怡自然明白呂明陽的意思,他是害怕惡靈再來搔擾,韓怡朝呂明陽點了下頭,道:“你去吧,這裡有我守着,不會有事的。”
呂明陽跟着護士來到醫院前臺,護士遞給他一張表,道:“先交五千吧,可能不太夠……”
呂明陽從口袋中掏出一張信用卡,道:“刷五萬!”
護士頓時愣了下神,還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她一邊接過呂明陽的信用卡,一邊狐疑的問道:“車禍?你是他什麼人啊?”
“用最好的藥,找最好的醫生,一定要把她救活。”呂明陽並不理會護士的問話,聲音低沉的說道。
護士機械的點了點頭,迅速的辦好手續,兩人再次回到急救室前,正好又有一名護士出來,叫道:“傷員家屬……”
呂明陽趕緊走上兩步,道:“情況怎麼樣?”
“內臟移位,要馬上手術,不過手術風險很大,需要家屬簽字。”護士說道,“你是她的什麼人?”
“我是她朋友。”呂明陽急道。
“不行,需要她的親屬簽字才行,快點找她的親屬來,不然出了問題我們可不負責。”護士冷漠的道。
“我是他男朋友,我來簽字,你們馬上手術。”呂明陽急急的道。
“男朋友?有證件嗎?說過了要親屬才能簽字的。”護士不耐煩的道。
呂明陽頓時一陣火大,正準備發飆,韓怡卻走上前來,輕輕按住他的肩頭,另一隻手中掏出一張證件道:“我是警察,她是我們的一位非常重要的證人,希望你們能儘快手術。我把警員證押在這裡,一切問題有我負責。”
護士狐疑的望了韓怡一樣,見她正一臉真摯的望着自己,終於輕輕點了點頭,道:“好吧,不過我還好去請示一下。”
“那還不快去!”呂明陽大叫道。
護士白了呂明陽一眼,終於轉身又進了急救室。
呂明陽長吐了口氣,再次癱倒在椅子上。韓怡輕輕嘆了口氣道,“我剛纔已經跟馬隊長打過電話了,他會通知電視臺和周婷的家人,就說這是一次普通的交通事故,並且肇事車已經逃逸。”
呂明陽靠在椅背上,雙眼望着天花板,愣愣出神。
韓怡默默的頓了片刻,又道:“你要有心理準備……”
“不會的,她不會出事的……”呂明陽喃喃的道。
韓怡再次嘆了口氣,又道:“我已經知會馬隊長,他會安排人來保護周婷的。”
呂明陽轉過目光,望向韓怡,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會走的,我要留在這裡保護她。”
韓怡輕輕轉過目光,幽幽的道:“你應該清楚自己的職責。周婷現在需要保護,但更重要的是將這些東西消滅,不然會有更多人像周婷一樣……”
呂明陽刷的站起了身子,死死的盯着韓怡的眼睛,這次韓怡卻沒有一絲的迴避,同樣堅定的和呂明陽對視着。片刻後呂明陽終於輕嘆了一口氣,目光漸漸的柔和起來。
韓怡說得很對,自己的職責所在,是不允許他有什麼私情的,說句好聽的,他是一位維護社會的戰士,驅鬼捉魔的大師,說不好聽的,他本就是國家的一個工具,一件秘密的工具。
和周婷在一起本來就是一個錯誤,他們兩個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自己本來就沒有權利去愛她,他的人生本來就不屬於自己。
韓怡暗歎一口氣,淡淡的道:“放心吧,只要咱們繼續查下去,想來她的注意力就會集中在咱們身上,再加上馬隊長派人保護着,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問題的。”她頓了頓,又道,“也許離開她,纔是對她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