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明陽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撥弄這火堆,饒有興致的望着韓怡,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一個村子的人都有可能會變成行屍,這還不夠可怕,那麼真正可怕的事情又會是什麼呢?
韓怡的目光悠遠的望着外面紛飛的雪花,似乎在想着什麼問題一般。她的話卻並沒有再說下去,愣愣的出神了很久,她嘆了一口氣道:“不說這些了,你現在開始打坐,晚上恐怕是沒時間休息了。”
呂明陽苦笑一聲,看來自己的身份還真不是一般的低,只要一涉及重要的問題,往往自己最多也只是能瞭解個皮毛而已。他嘆了口氣,在火堆裡添了兩根木柴,然後準備坐正身子開始打坐,卻瞥到了旁邊小桌子上面的那兩塊牛肉。
牛肉已經冷了,卻依舊散發着淡淡的芬芳。
呂明陽不由得感覺到肚子有點發燙,這是飢餓的表現。現在已經中午時分了,這一上午有是挖墳又是填土的,還真消耗體力。呂明陽不由得乾眼了一口吐沫……
忽然那兩塊誘人的牛肉被一雙xiu長的手拎了起來,一下子就丟在了火堆中。
呂明陽頓時心中一驚,擡頭就看到韓怡正用一雙深沉的眼神望着自己,她的眼中似乎藏着什麼東西。
牛肉在火堆中呲呲的冒着煙氣,一股燒焦的味道飄出,卻又包含着一種誘人的香味。呂明陽苦笑一聲,轉身翻開揹包,掏出兩袋壓縮餅乾啃了起來。
餅乾乾燥而乏味,平時吃慣了的呂明陽此刻卻有點難以下嚥的感覺。他忽然心中一頓,想起了遞給自己牛肉的那兩個村民的眼神,那充滿熱切貪婪的眼神……
這牛肉果然是有問題的!
“吃飽了趕快去打坐。”韓怡瞥了一眼呂明陽,又轉過目光冷淡的道。
呂明陽暗自嘆息了一聲,這韓怡又恢復了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他無奈的嚥下嘴中的壓縮餅乾,在火堆旁端坐下來。
冬日的下午往往比較短,雪花洋洋灑灑的下了停,停了下,倏忽間天色又已經暗了下來,天才剛剛黑下來,村子就又恢復到那種死氣沉沉的寧靜。
韓怡呆呆的望了一眼外面光線朦朧的雪夜,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夜晚的來臨也許就是恐怖的開始。誰知道今夜又會發生什麼詭異的事情呢?消失了的劉翠花的屍體,躺在靈堂裡的牛二栓,還有那雙神秘的小腳印……
韓怡輕輕的站起身子,如果今夜會發生什麼事情,那麼現在就是一切恐怖的開始。
她望了一眼火堆對面的呂明陽,呂明陽依舊在深沉的打坐冥想中。他的面容平靜,雙目低垂,似乎已經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之中。
韓怡伸手想推醒呂明陽,卻又暗自嘆了口氣,輕輕的收回了手掌,輕輕的掂起腳步,輕輕的出了房間,朝着外面的雪地中走去。
整個村子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唯有村西頭牛二栓家的靈堂裡還亮着意思微弱的燈光。韓怡徑直朝村西頭走去,如果今夜會發生什麼詭異的事情,第一個可能出事的地方,就是離死亡最近的靈堂。
牛二栓家的大門敞開着,透過院門就可以依稀的看到正屋靈堂裡亮着的燈光。兩支白色的蠟燭閃爍下,正是牛二栓的屍體。在靈堂旁邊有着幾個村民跌坐在一旁地上的草蓆被褥上,依然昏昏入睡。
韓怡輕輕的進了院子,走近正屋門口朝靈堂內望了一眼,牛二栓的身上已經換上了壽衣,也是那種深藍色的棉襖,他的臉上蓋着一塊白色的布片,看不到他的臉色。而守靈的人則多是一些本宗的婦女,牛二栓的妹妹小琴也正在其中,她是俯在牛二栓的靈牀上酣睡着。
韓怡輕輕的走進靈堂,輕輕拍了拍小琴的後背,但小琴卻似乎根本就沒有一絲察覺一般,依舊酣睡不醒。
韓怡微微皺了皺眉頭,再次加了一點力量拍了拍小琴的肩頭,小琴這次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她緩緩的擡起頭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緩緩的轉過頭望向韓怡。
似乎見韓怡並不是守靈堂的人,她頓時有些驚嚇,正準備張口大叫,韓怡慌忙伸手堵上了她的嘴,用另一隻手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小琴終於慢慢的平靜下來,韓怡示意她跟自己走,然後輕輕的退出了靈堂。
小琴隨着韓怡輕輕的來到隔壁的房間,韓怡轉身將門緊緊的關上,然後轉過身來,朝小琴淺淺的笑了一下,低聲道:“別怕,我是來幫你的。”
小琴卻是依舊一副癡癡呆呆的表情,似乎依舊沒有睡醒一般。
韓怡輕輕嘆了口氣,再次說道:“你不是想知道你哥怎麼死的嗎?”
“我哥?”小琴似乎突然間醒了過來,忽然大聲的接口道:“我哥死了!我哥是被人害死了。”
韓怡慌忙噓了一聲,示意小琴小點聲音。小琴也驟然意識過來,雙眼也恢復了一點神彩,她一臉恐懼的表情,拼命壓低了聲音道:“我哥是被人害死的。”
韓怡輕輕的點了點頭,低聲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你哥是被誰害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小琴瞪大了雙眼接口道,“我哥是被那個男人害死的,我全都知道。”
韓怡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小琴的話讓人不由得疑惑起來。難道她已經知道了牛二栓的死因?
“我哥是被那個人害死的。”小琴壓低了聲音道。
“那個人是誰?”韓怡低聲問道。
“噓,別人別人聽到了。”小琴噓聲道,“三爺爺已經跟我說過是誰害死我哥的,他不讓我跟別人說。”
韓怡不由得疑心更重,牛三爺告訴了小琴是誰害死了牛二栓?他又怎麼會知道的?既然他知道了又爲什麼只告訴了小琴,而不去動員村民將那個兇手捉起來?
“小琴,你悄悄的告訴我,牛三爺說是誰殺死了你哥哥……”韓怡再次問道。
“不行,不行,三爺說不能告訴別人,現在警察上不了山的,要是別人知道了,壞蛋就要跑了。”小琴拼命的壓低了聲音道。
韓怡不由得又有點開始懷疑小琴的精神是否正常,雖然屋子裡很暗,但藉着窗子透過來的一點微弱的雪光,依稀還是可以辨別出小琴的神態似乎有些誇張。
“我誰也不說,你只告訴我好不好?”韓怡輕聲的誘導着小琴道。
“我不能告訴你,你可能和他是一夥的……啊,不,不要殺我……”小琴說着卻忽然激動起來,聲音不由得有些大了。
“別怕,別怕,我剛纔就說過了,我是來幫你的啊……”韓怡慌忙撫慰道。從小琴的話來看,現在在響水臺村唯一可能會和自己一夥的人就只有呂明陽了,韓怡不由得緊緊的皺起了眉頭,牛三爺告訴小琴說兇手是呂明陽,這又是怎麼回事?
再想起中午的時候,牛三爺分牛肉的行爲,韓怡不由得暗自驚心,這牛三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難道他知道那牛肉是有問題的,才故意給自己二人的嗎?
小琴在韓怡的撫慰下,漸漸平息下來。她再次瞪大了驚恐的眼神,壓低了聲音對韓怡道:“你不是和他一夥的?”
韓怡慌忙點頭道:“對,我不是和他一夥的。我是來幫你的。”
小琴警惕的望了望窗外,又對韓怡道:“你小心點,別讓他也殺了你……”
韓怡心中苦笑,這小琴顯然是已經精神失常了,不過她卻還能惦記着別人的安全,倒讓人不由得心生一絲憐惜。
“嗯,我會小心的。”韓怡裝作十分認真的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昨天晚上究竟是怎麼回事?”
“昨天晚上?”小琴一副沉思的表情,道:“昨天晚上我在睡覺啊……”
“那你有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動靜?”韓怡誘導着小琴去回憶。
“我聽到半夜的時候,我哥在說話了……”小琴皺着眉頭道:“啊,我想起來了,那一定是那個壞蛋在和我哥說話,啊,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過去看看,我哥就不會被壞蛋殺了……”
小琴再次激動起來,她拼命的撓這頭髮,一臉的痛苦表情。韓怡慌忙再次撫慰着她,讓她平靜下來。
“那在此之後,你還聽到別的什麼嗎?”韓怡再次問道。
小琴緩緩的搖了搖頭,道:“沒有了,我後來又睡着了,嘿嘿。”小琴又嘿嘿笑了起來,道:“我又睡着了,我還做夢了……”
韓怡微微舒了口氣,看來自己這一趟算是白跑了,從小琴口中是得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
但小琴卻依舊在嘿嘿的笑着,繼續說道:“我做夢夢到太奶奶了,還有我嫂子……”
韓怡忽然心中一動,一把拉着小琴又問道:“你做的是什麼夢,快說說……”
小琴卻似乎被韓怡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嘿嘿的笑聲猛然停了下來,愣愣的看着韓怡道:“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夢到了我嫂子,還有太奶奶……”
韓怡盯着小琴的眼神望了一下,小琴的表情雖然有些癡傻,但她的眼神中卻又透着清澈,韓怡心中不由得又泄了一口氣,道:“好了,你快回去吧,別讓別人發現了,壞蛋就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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