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金黃‘色’光團猶如一枚火炭掉進了雪堆中一般,徑直融化了殭屍的‘胸’口,穿了過去,遠遠的飄向遠方黑暗的天際,漸漸消散……
張大師緊緊的皺着眉頭,盯着定止了身形的殭屍,一臉戒備的神‘色’。
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間靜止下來,呂明陽和韓怡雖然距離那法陣的中央十分遠,但依舊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壓迫得連喘息都十分的困難,法陣的中央似乎正在醞釀這一場風暴一般。
忽然,殭屍微微動了一下,他如同嘆息一般,那僵直的身形忽然微微一軟,‘胸’口那碩大的空‘洞’似乎也在如同呼吸一般微微伸縮了一下。他忽然開口說話了:“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真的不顧一點情誼,沒想到你竟然最終還是要跟我作對!”
張大師的神情依舊高度的警惕着,他負手而立,雙手在背後卻暗自捏着一個複雜的法訣,緊緊的盯着殭屍的下一步動作,卻並沒有應聲。
“沒想到,你竟然寧願冒着魂.飛魄散的危險,用着離魂大法也要和我作對!”殭屍雙目猛然睜開,一雙血‘洞’般的眼眶直直的盯着張大師,恨恨的道。
張大師卻黯然一嘆,道:“咱師兄弟.兩個乾脆今日都做個了斷,黃泉路上也有被伴兒……”
“哼!你以爲你如此就可以滅得.了我?”殭屍賈神仙冷聲道:“今日只有你死,沒有我亡!”
他話音未落,身形卻驟然跳起,碩大的身影猶如一.只健碩的猛虎一般,驟然朝着張大師的魂魄撲了去。
張大師早有警惕,背後的雙手微微一番,法訣一變,.猛然朝着身前推出,倏忽間又是一團黃光朝着那殭屍賈神仙飛了過去。但這次的黃光卻顯然比剛纔那一團金‘色’光芒要暗淡得多,也不知道是張大師法力消耗過多了,還是因爲上次是經過長時間的“舞蹈”後才能聚集那麼強大的能量。
這次的黃光倏忽朝着那殭屍飛去,但那賈神仙.卻一點都不說避閃,身影依舊絲毫不變,直直的朝着張大師飛來,同時一雙碩大的手掌竟然也開始變幻法印,竟然也再釋放法咒。
張大師發出的.黃光驟然就擊打在殭屍的肩頭,但殭屍卻只不過是身形稍微一晃,別說再被被黃光消融身體,甚至這次連阻擋都沒能阻擋上一下,殭屍的肩頭卻只不過是留下了一片被燒灼的痕跡,身形卻依舊直直的朝着張大師撲來。
張大師閃身躲避開來,卻不想身形尚未站穩,那殭屍手印一翻,也是一道黃光朝着張大師‘射’了過來。
張大師心下震驚,猛然再次跳動身形,幸而他此刻乃是一團能量體,並無實質,身形幾乎可以說得上是隨心所‘欲’,他心念一動間,身形驟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再次飄起,驟然間就飄到了遠處另一個星位上。
張大師身形停頓,手中法印翻飛,而殭屍賈神仙卻已經再次發出一團黃光追了過去,張大師卻並不急於還擊,依舊閃動身影,不停的躲閃着,手中的法印卻不停的變幻着,似乎在聚集另一個巨大的法術。
賈神仙本就和張大師同‘門’,自然識得厲害,他嚎叫一聲,手中黃光再次襲取,大叫一聲道:“你難道真的寧願魂飛魄散也要和我爲敵!”
張大師並不答話,嘴‘脣’卻微微開闔着,念動着繁雜的咒語,手印翻飛中,腳下也絲毫不停,如同在舞動着一段舞蹈,又似乎只不過是爲了躲避賈神仙的攻擊。
殭屍賈神仙暴怒的大喝一聲,叫道:“那就別怪我了!”
他驟然頓下追逐着張大師的身形,猛然擡手開始變幻着一串法印,驟然擡手就朝着張大師揮去。
倏忽間一陣劇烈的狂風颳起,風也如同有形一般,驟然就朝着張大師襲去。
遠在天台樓梯口處的呂明陽和韓怡都已經感覺到那颶風如同刀刃一般凌厲,更是帶動了周圍的空氣劇烈運動,身形都無法站穩。
“護住大師的‘肉’身!”韓怡大叫着,在大風中她的聲音顯得無比遙遠。
呂明陽緊緊的眯着眼睛,只留下一條細微的小縫,俯身艱難的挪動身形,和韓怡一起緊緊的拉住張大師的身形,以免被那颶風颳倒。
而法陣中心,張大師卻依舊在狂風中艱難的舞動身形,強大到這個程度的狂風已經完全能夠影響到自己這無形的能量場,他的身形也已經在狂風中微微扭曲着。
張大師卻依舊堅持着,身形雖然艱難,卻一絲停頓的意思都沒有,他猛然擡手變幻出最後一個法訣,將一團金黃的光芒再次朝着賈神仙擊去。
金黃‘色’的光芒在颶風中卻絲毫不受影響,光團微微搖晃着越來越亮,驟然就朝着賈神仙的身體再次襲取。
賈神仙大喝一聲,身形飄動,試圖閃避,但那光團卻似乎長了眼睛一般,緊緊的追在他的腦後。
張大師也早已經停下了身形,手捏法印,正在催動着那團黃光緊緊的追着賈神仙的頭顱部位,這次如果能擊中殭屍,就能完全將他的頭顱消融,就能徹底的消滅掉這恐怖的殭屍了。
但賈神仙卻身高‘腿’長,腳步迅疾,那光團卻似乎並不能飛得很快,只能緊緊追在他身後,一時間竟然相持下來。
沒了賈神仙的催動,那颶風已經驟然停了下來,呂明陽和韓怡望向場中,就看到這麼一副詭異的情形。但眼前的另一個情形卻是,張大師的身形似乎已經漸漸在扭曲暗淡模糊起來,這是魂魄能量嚴重消耗的預兆,如果這樣僵持下去,張大師早晚要能量耗盡而徹底魂飛魄散,而賈神仙所依附的卻是一具殭屍,那完全是一種不知疲倦的東西!
“阻住他!”呂明陽慌忙喝叫一聲,擡手就將光能槍朝着賈神仙‘射’去。
光能槍發出一團無形的白光驟然一閃,就擊中了殭屍的側面肩頭,雖然並不能對殭屍造成多大的傷害,但依舊讓他發出一聲痛呼,但賈神仙的身形卻似乎絲毫都未受到影響,轉身就朝着呂明陽衝了過來。
呂明陽苦笑一聲,不想自己這一下完全就是自討苦吃,或者更嚴重點說就是自尋死路。他抓緊短劍,站起身形,至少死也要阻擋他一下,讓張大師的金‘色’光團‘射’進他的頭顱。
遠處不停催動這光團的張大師也驟然心中一緊,咬牙發動最後的所有能量,試圖讓光團飛得再快一點,能在殭屍撲上呂明陽二人之前擊中殭屍的後腦。
驟然間又是一團亮光閃起,韓怡也‘射’出了手中的光能槍,她所‘射’擊的卻是殭屍的眉心——人體最薄弱的地方之一。
殭屍驟然嚎叫一聲,他的眉心立時破損了一片黑團,那是嚴重燒灼所留下的痕跡。
殭屍卻猛然停住了身形,他驟然轉身,飛身朝着身後撲了過去。
“不好!”韓怡和呂明陽同時驚呼一聲,沒想到殭屍竟然會來這一手。
張大師也自然想不到這一招,賈神仙竟然如同自尋死路一般轉身朝着身後的光團撲去。
光團在張大師最後拼力促動之下,速度稍稍快了一點,但殭屍的身形卻更快,他驟然反身,猛然跳起身形朝着那光團撲去,張大師想撤回光團卻已然不及,光團正中殭屍的‘胸’口,擦着剛纔那個光團所穿透的巨大孔‘洞’飛了過去。這次的光團堪堪將原來的破‘洞’擴得更大,呈現出一個巨大的橢圓形,但光團擊中的卻並不是殭屍的頭顱,這也就意味着並不能消滅掉他。
光團穿透了殭屍鎖骨一下整個‘胸’口,遙遙的飛向遠處無邊的天際,漸漸暗淡,消逝……
“哈哈哈哈……”殭屍賈神仙發出一聲長長的狂笑,他定下身形,望了望‘胸’前碩大的‘洞’口,冷聲對張大師道:“怎麼樣?天師秘法也不過如此嘛,哈哈哈哈……”
張大師神情淡然,微微笑着,卻並不言語,手中卻再次捏起法印,身形也再次開始舞動起來。
殭屍猛然臉‘色’劇變,難道張大師還有能力再次釋放這種強大的法咒?他忽然轉身就朝着樓側飛身撲了過去,徑直從天台上跳了下去。
樓下立刻就傳來一陣陣的槍聲,接着又是一陣陣慘叫聲,顯然是那些試圖阻止他的士兵發出來的……
“追!”呂明陽急叫了一聲,就準備朝身後的樓梯跑去。
“不用追了。”張大師卻發出一聲黯然的嘆息,阻止了呂明陽的行動。他聲音似乎想得極其遙遠,他的身形也微微顫抖晃動着,這意味着魂魄的能量極不穩定,正是魂魄消散前的預兆。
這種情形對於一直和惡靈打‘交’道的呂明陽和韓怡都是再熟悉不過了。難道剛纔他做出的繼續施法的動作都是假的?
“小韓的法陣只能阻擋住殭屍,但這東西此刻已經不能算是殭屍了。”張大師緩緩朝着呂明陽和韓怡走了過去,一邊說道。
“不是殭屍?那他是什麼東西?”呂明陽道。
“人。除了他沒有呼吸和脈搏,和人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張大師喘息着道。
“大師,快點還魂吧!”韓怡急急的‘插’話道。
張大師走到呂明陽和韓怡近前不遠處,停住了腳步,卻微微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不行了,我此刻已經沒有能力在還魂了。”
他的聲音卻顯得更加的遙遠,更加的虛無飄渺,語聲也顯得有些斷斷續續,似乎已經沒有了足夠的力氣繼續說下去一般。
韓怡頓時一臉焦急而哀傷的表情,呂明陽卻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愣愣的望了望張大師的魂魄,又望了望張大師的‘肉’身,一時間只感覺到腦中一片的空白。
張大師的魂魄卻微微掛起了一絲微笑,嘴‘脣’微微開闔着,聲音卻似乎更加的遙遠:“生死之事對於我等又何必過於在意?該去的時候自然就要去了……”
“你不能走!”韓怡緊緊地咬着牙關,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到:“他跑掉了,你還要去把他抓回來……”
張大師微微搖了搖頭,道:“他不論是‘肉’身還是魂魄都已經受了重創,短時間內是很難痊癒的,我所應該做的已經完成,剩下的就靠你們了……”
呂明陽急促的喘息着,望着眼前這個自己從所未見過的強大魂魄,卻感覺自己的眼角已經微微溼潤。雖然張大師對於自己來說並不算是多麼親近的人,他雖然暗地裡名義上是自己的師父,卻從未教導過自己一句咒語,一張符咒,他只是不時引導着自己去用啓發自己的潛能,他從未刻意關懷過自己,但又不時朝自己說上幾句艱深晦澀的禪機,給自己的思想在黑暗中點燃一盞明燈……
呂明陽緊緊的皺着眉頭,匆忙從懷中‘摸’出那個裝着檀香的盒子,急急的道:“你不能就這樣死了……”用這特殊的香燭可以暫時增強魂魄的能量,然後只要將他的魂魄存在鉛製的盒子中,阻截所有磁場的干擾,就可以將他運回院裡,也許還有辦法將張大師的魂魄留存下來……
張大師卻微微笑着搖了搖頭,道:“該走的時候始終還是要走的,死並沒有想象中的可怕……”
呂明陽和韓怡都已經感覺到了眼前漸漸的有些模糊起來,死亡也許真的沒有那麼可怕,人們所懼怕的也許只是分離……
張大師微微笑着轉過頭來望向呂明陽,眼光中充滿了慈祥的神‘色’,他輕聲道:“記着我的話:命由天定,又在人爲。相信你自己……”他的話語聲越來越顯得遙遠而飄渺,他的身形也越來越顯得暗淡而不穩定,他依舊微微笑着,卻輕輕的轉過身子,緩緩的朝天台的另一側行去,如同走入了另一個空間,身形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天已近黎明,整個校園中一片忙碌,數百名士兵和院裡隨後派來的專業出來收尾工作的特別人士正在緊急的打掃戰場,清理遺留下來的惡靈和殭屍,處理遇難者屍體,清理血跡,修復受損建築和各類物品,一片緊張忙碌的氣象。
而許主任正不斷的收到各類戰損報告:
共有四十七名特別部隊的士兵死亡,重傷三十六人,輕傷不計。狙魔特工死亡六人,但最大的損失卻是張大師……
此次事件死亡學生二十八人,教職員工七人,受到‘波’及者足足有四萬餘人,但幸好都只不過是被毒氣‘迷’倒的。
不過最讓人頭痛的卻並不是這些死亡報告,而是這次事件所造成的那數萬師生所經歷的這次事件真相。這些東西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的。
“一切準備完畢,請求執行任務。”一名從北京派來的特別行動員想許主任報告道。
許主任點了點頭,擡頭望了望這一片碩大是宿舍區,微微嘆了口氣,道:“執行任務。”
隨着許主任的指令,一臺碩大的廂式卡車開進了宿舍區的中央,許主任等人也戴上一個特製的頭盔……
這是一部院裡特製的磁輻‘射’車,他的作用是能夠放大特別的腦電‘波’,將催眠師特別的催眠指令大面積散發出去,以應對如面前這樣的特別情況,進行大面積清洗特殊記憶……
“一切都結束了……”許主任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道。
“沒有,還有很多事情遠遠沒有結束……”呂明陽輕聲接口道:“只要那殭屍還沒有被徹底消滅,這樣的事情還會不斷髮生。”呂明陽轉過眼光,望向那些正在被不斷裝上軍用卡車的一具具士兵的屍體,緊緊的咬了咬牙道。
“他跑不掉的,總有一天會被院裡抓到的。”許主任輕輕拍了拍呂明陽的肩頭道。
呂明陽微微嘆息一聲,這個任務正是自己的吧。他輕輕轉過身子,望了望站在一旁的一個嬌弱的身影,她微微‘抽’動着雙肩,正是謝芷芳。
“我會向院裡申請將她列爲特別對象的。”許主任嘆息一聲道,“張大師去了,院裡唯一僅存的一個法術大師。也許現在院裡會重視她們這些民間的法術傳人的吧……她的記憶會暫時留存下來的。”
呂明陽卻輕輕的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也許自己最終帶給她的只不過是一種她們所並不希望的命運,也許這其實是一種災難。
“清除她的記憶吧……”呂明陽嘆息一聲道。
許主任微微愣了一下,茫然的望了呂明陽一眼。自己從來都是十分了解這個自幼在自己的教導下成長起來的孩子的,他一向都十分反感清除記憶的做法,更是一向都暗地裡喜歡那些民間特別的驅魔法術,卻不想此刻卻一反常態的要求自己清除這個很可能是會法術的‘女’孩子的記憶。
呂明陽輕輕搖了搖頭,轉頭望向了韓怡,韓怡朝着呂明陽輕輕的點了點頭,卻轉身朝着停在遠處的一架直升機走去,那是院裡派來直升機。她的身影在直升機前那耀眼的光亮下顯得十分的消瘦而落寞。
呂明陽微微嘆了口氣,又想到了張大師對自己最後的一句教導:命由天定,又在人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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