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怡心中驟然一緊,呂明陽俯在山石之下,有如一具沒有了一絲生氣的死屍一般,一動也不動。
他難道已經……
韓怡不由得腳步頓了下來,但呂明陽的“屍體”卻忽然動了。
他只不過是輕微的挪動了一下頭顱,面向韓怡,輕輕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韓怡心中稍微一鬆,他還沒有死。他爬在地上難道是爲了隱藏身形?他是不是在監視着什麼東西?
韓怡輕輕的踮起腳步走近山石後面的呂明陽,將目光順着呂明陽的方向望去,只見前面正是那塊用來壓劉翠花屍體的大石頭,而石頭的後面遠遠的卻是一片山崖,一叢乾枯的藤蔓自山崖上垂下,順着山崖就是那道山溝的延伸,直到目光的盡頭處……
但那裡是什麼都沒有啊。
韓怡緊緊的皺起眉頭,俯低了身子再次仔細的打量過去,這次終於有所發現。在那雪地上有着一道淺淺的腳印,由於視角的問題,只有俯低了身子才能依稀看出來。
那是一雙小小的腳印,正是那天晚上所見到的那一雙小孩的腳印。
腳印自那塊大石頭旁邊延伸出去,順着山溝繼續向北,直到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你發現了什麼?”韓怡壓低了聲音道。
呂明陽卻輕輕的搖了搖頭,目光卻依舊遠遠望着腳印的盡頭處,道:“他可能一會就會回來的。”
“誰?”韓怡乾嚥了一口吐沫,道。
“不知道。”呂明陽苦笑着搖了搖頭,低聲道:“剛纔我追着牛二栓的屍體到這裡,就看到他跑這裡忽然就停了下來。”
呂明陽的目光有些迷離的道:“然後忽然看到一道矮矮的人形順着山溝跑了過來,一眨眼間就扛着牛二栓的屍體又折返了回去……太快了,我根本就沒看清是什麼東西……”
韓怡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如果說連呂明陽看不清是什麼東西扛走了牛二栓,那麼完全可以想象那東西的速度。自己的速度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比較迅速的,但試問自己在目前這種光線環境下也絕對不可能達到這種效果。更何況那東西還扛着牛二栓的屍體?
地上那淺淺的腳印似乎更說明着問題,試想在背上那麼沉重的一個人的情況下,又是那麼小的腳印,這得有多大的受力?而腳印卻那麼的淺……
“走,追過去看看。”韓怡皺着眉頭低聲道。
“呃,我看還是算了吧,我看這東西只怕不比那鬼母差多少。”呂明陽苦笑一聲淡淡的道。
韓怡瞥了呂明陽一眼,他的話的確不錯,現在就憑自己兩人,只怕還真不一定會是那小人兒的對手,更何況他的手下很可能還有兩個殭屍——牛二栓和劉翠花夫婦。
但總不能就這樣乾耗着吧,如果他不回來,那又有什麼辦法?豈不是失去了這麼一個能夠揭開這響水臺村殭屍事件的所有謎題的機會?
正在猶豫之間,那山溝盡頭處忽然傳出一陣吱吱咯咯的踏雪聲,韓怡心頭驟然一緊,慌忙在呂明陽的身邊俯下了身子,運足了目光朝那山溝盡頭處望去。
在朦朧的光線下,山溝的盡頭處依稀出現了一道,不,是兩道身影,在前面那稍顯魁梧一點的身影背後,還有一道稍微矮一點的身影,他們正順着山溝走來,腳步卻是邁得極大,四肢的關節似乎十分僵硬,走路的姿勢十分的詭異。
那是殭屍,那正是牛二栓和劉翠花的殭屍!
韓怡將手中的弩箭緊緊握起,一手自懷中摸出一章符咒,輕輕的插在箭頭上,呂明陽也已經捏起一支弩箭,緊緊的盯着一步步行來的兩隻殭屍。
雪地是冰冷的,但二人的額頭都已經開始泌出一絲細微的汗。韓怡口中低低的念着呂明陽聽不懂的咒語,雙眼緊緊的盯着越來越近的殭屍。
他們已經來到了那塊大石頭的旁邊,猛然停下了身形。雪光的映襯下,他們的臉色煞白,雙目黝黑的泛着一絲亮光,面容卻極其的呆滯,毫無一絲表情的直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呂明陽乾嚥了一口吐沫,眼前的情形透着萬分的詭異,牛二栓的脖子上清晰的齒痕,劉翠花的兩側太陽穴卻一片漆黑,依稀正是弩箭所穿刺出來的血洞……
呂明陽和韓怡交換了個眼色,屏低了氣息,躲在大石頭旁邊,期待着不被那兩具殭屍發現,期待着韓怡那長長的咒語能快點結束。
但牛二栓和劉翠花卻霍然一跳,凌空轉身,朝着二人藏身的山石處望來。
呂明陽再不遲疑,閃身就從石頭旁跳了起來,迅速的朝着山溝另一側衝去,與此同時,將手中的弩箭驟然射出。
弩箭如同飛刀一般在空中翻轉幾下,驟然就射中了劉翠花的眉心。上午已經被呂明陽擊破了皮膚,劉翠花的眉心處已經露出了骨頭。
人的頭骨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左右太陽穴和眉心,骨頭只有薄薄的幾毫米厚,一聲悶響,呂明陽的弩箭就已經擊破了劉翠花的眉心,但弩箭卻並沒有插進去,而是被輕彈了一下,掉落在了地上。
劉翠花和牛二栓頓時暴怒起來,猛然張了嘴巴,朝着呂明陽做出一副兇狠的表情,雖然沒有聲音發出,卻也足以讓人新單具喪。
他們擡步就朝着呂明陽追來,巨大不步伐每一次踏下就如同在用力跺地一般,將地上的積雪踏得四下飛濺,他們肌肉僵硬,但速度卻絲毫不慢,迅速的朝着呂明陽衝來。
呂明陽再次捏起一隻弩箭,但還沒來得及瞄準,劉翠花和牛二栓已經雙雙衝到了近前。呂明陽慌忙閃身,朝山溝的另一側跑去,他的眼角餘光已經瞥到韓怡已經做好了準備,正將弩箭瞄準着自己身後的兩具殭屍。
計算着眼前的距離,呂明陽在接近韓怡的不遠處,驟然俯身就低一滾,躲向一旁,韓怡也同時扣動了扳機,一隻銀色的弩箭夾雜這一團淡黃色的虛光,驟然射出,徑直射進了牛二栓的眉心。
牛二栓頓時一頭栽倒在地上,他身後的劉翠花一個閃躲不及,僵硬的腳步絆在牛二栓的身體上,也隨即跌倒。
呂明陽從地上爬起身子,長噓了一口氣,這次雖然是兩個,不過貌似比白天對付劉翠花一個還要容易一點。當然,這主要是是由於韓怡提前念動了咒語,做足了準備。
呂明陽轉過身子望向韓怡,韓怡也已經從地上站起了身形,但她卻再次從懷中摸出一張咒符,再次念動了咒語。
呂明陽眉心微微一皺,猛然轉過身體,只見地上的劉翠花正站起身形。
她的姿勢極其詭異,就如同背後有人用看不見的繩索拉動她一般,驟然間她的身形就向後躍起,陡然間就站直了身形。
她目光兇狠的瞪了一眼呂明陽,張大了嘴巴做出一副恐嚇的表情,然後驟然轉身,卻徑直朝着韓怡撲去。
韓怡正在念這咒語,如何可以讓她打斷?呂明陽飛身而上,凌空一腳踢在劉翠花的肩頭,試圖將她踢倒在地上。但讓他沒有料到的是劉翠花的身體猶如插在地上的木樁一般,只是稍微晃動了一下,不但沒有被自己踢倒,甚至來身形都沒有絲毫的停頓。
但呂明陽卻被她反彈,一下子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
呂明陽就地一滾,防備着劉翠花追擊過來,但劉翠花卻根本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腳步依舊直直的朝着韓怡衝去。一步,兩步,她巨大的步幅下這一點距離轉瞬間就要到了。
呂明陽心中一驚,再也顧不得許多,伸手就從懷中摸出韓怡給自己的那把手槍,麻利的拉開保險,連瞄都不瞄隨手就朝劉翠花射去。
一聲沉悶的槍響在山谷間迴盪着,劉翠花的後腦冒着死死輕煙,她的身體一驚停了下來,就如同突然發條用盡的機械玩具一般,定住了身形。
呂明陽少鬆一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但他的身形尚未站穩,劉翠花卻猛然跳起,在空中驟然一轉身,飛身就朝着呂明陽撲來。
這次呂明陽卻鎮定了許多,不慌不忙的再次擡手就是一槍,這一槍打中的是劉翠花的心臟位置,她的凌空的身體頓時被子彈巨大的衝擊力擊得頓時跌落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呂明陽跨前一步,將槍對準着劉翠花的腦門,盯着面容兇狠的掙扎着的劉翠花,只要她有再次爬起來的跡象,就準備着再給她補上一槍。
韓怡的弩箭也已經瞄準了劉翠花的眉心,她朝呂明陽微微一笑,輕輕的扣動了扳機,弩箭驟然射出,一下子便射進了劉翠花的眉心。
劉翠花頓時沒了生機,躺在地上再也沒有了絲毫的異動,二人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韓怡瞥了呂明陽一眼,淡淡的道:“只怕槍聲會驚動村子裡的人,趕快把他們都燒了吧。”
呂明陽苦笑一聲,不用說這種活肯定是自己的。他嘆息一聲,伸手將劉翠花和牛二栓的屍體拉在一起,然後從懷中摸出那一小瓶油,撒在二人的身上,然後從懷中摸出火機,正準備打火,卻忽然瞥到一條人影朝自己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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