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散雨停,天空放晴。 。王妃笑道:“語兒,你是主人家,別坐在這裡聽我和老太太閒聊了,陪着你姐妹們去園子裡看看花吧。”
主人家?難道王妃有意……
徐母臉色微微變,轉念一想,何輕語是王妃的乾女,比起徐偵幾個來,也算得上是主人家,稍稍釋懷。
這邊徐母心思百轉千回,那邊何輕語已經起身笑應道:“是,乾孃。”
“邱蓉,你陪着去,注意點別讓小姐們磕着碰着了。”王妃吩咐身邊的女官邱蓉陪同。
幾人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雖然在作客,卻也自得其樂。在邱蓉的陪伴下,一路說說笑笑,觀賞着王府內美麗而別緻的景色。
“語兒小姐,往左邊去,就是七巧水榭,水榭邊的薔薇是府中開得最茂盛的。”邱蓉笑盈盈地提點道。
一路走來,邱蓉都只是跟隨,爲什麼現在突然主動提議讓她們去七巧水榭?莫非有其他的安排?
何輕語眸光微閃,脣角微揚,“偵姐姐,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好。”她們來王府本就是爲了賞花,徐偵沒有多想。
邱蓉引着六人向左邊轉去,水榭旁的薔薇果然成片,只是水榭內已有人在。陳爍正在神情專注地在水榭中作畫,下筆時緩時急,輕重錯落。
“世子正在作畫,我們就不進去打擾了。”徐偵柔聲道。
“不妨事的,世子爺的畫快成了,幾位小姐進去賞花吧,在水榭看花,是最美的。”邱蓉笑道。
何輕語抿脣一笑,果然是有安排,不過既然是來做客,那就客隨主便吧,提裙拾階而上。幾人進到水榭,怕打擾到陳爍,並沒有閒聊,在欄邊坐下,靜靜的看着四周的風景,水波粼粼,花影搖曳,帶着些許溼意的微風輕輕拂過,白色繡暗花的絲幔隨風飄動,有淡香盈盈。何輕語不覺眯起了雙眸,看着岸邊盛開的薔薇出神。
等了一會兒,陳爍畫完畫,轉過身來衝衆人點頭示意,清澈的目光在看到何輕語時,臉又紅了。徐伈喜畫也擅畫,起身去看,陳爍畫的是橙色的薔薇,枝繁葉茂,色澤分明,只是……
徐伈詫異地皺眉,輕吸了口氣。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陳爍回頭問道。
“沒、沒什麼不對的。”徐伈向後退開一步,垂下眼睛,。
徐倩年紀小,沒徐伈想法那麼多,指着畫的左上方一大塊空白的地方,道:“這裡不應該留這麼大空白。”
饒紫雲扁扁嘴,略帶嘲諷地道:“倩兒,你不懂就別亂說,那裡留下來是爲了題字的。”
陳爍點頭,“我想在那裡寫一首薔薇詩,幾位有什麼好提議?”
饒紫雲眸光流轉,帶出別樣的風情,薄脣微揚,嫣然一笑,道:“依我看不如寫就寫皮日休的那首《重題薔薇》,濃似猩猩初染赤,輕於燕燕**凌空。可憐細麗難勝日,昭得深紅作淺紅。”
“世子畫的是橙色薔薇,這首詩不合適。”謝丹萍笑盈盈地斜了饒紫雲一眼,脣角微揚,“我到是覺得,清潤風光雨後天。薔薇花謝綠窗前。碧琉璃瓦**生煙。十里閒情憑蝶夢,一春幽怨付鯤弦。小樓今夜月重圓。這首詩更好。”
饒紫雲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一點都不應景,那裡來的幽怨鯤弦。”
謝丹萍挑了挑眉,假裝沒聽到。
“綠樹陰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這首如何呢?”徐伈柔柔地笑問道。
“伈姐姐的這首很應景啊!”徐倩贊同。
“語妹妹……你覺得用……那首詩比較好?”陳爍在意的是何輕語的意見。
“春殘何事苦思鄉,病裡梳頭恨最長,樑燕語多終日在,薔薇風細一簾香。”何輕語看着遠處亭臺,輕聲吟道。
“語妹妹……你想伯父了?”陳爍憂心地問道。
何輕語回頭看着他,“爍哥哥,題好詞把畫送給我好不好?”
“語妹妹……你喜歡……我的畫!”陳爍激動的連耳朵都紅了。
“畫得這麼好的畫,我當然會喜歡啦。”何輕語淺淺笑道。
“好,我……馬上……題好字,送你。”陳爍提起筆,略想了想,寫道:“珠綴花梢滿園香,萬朵千枝不計行。爛漫初開向清晝,蜀客乘舟早還鄉。”
何輕語會心一笑,道:“這首詩是爍哥哥自作的吧?”“是。”陳爍低着頭,連耳根都是紅的。
“謝謝爍哥哥,這畫好,字好,詩也好,真是相得益彰,我很喜歡。”何輕語讚道。
“沒有……語妹妹……說的……那麼好。”得到何輕語的稱讚,讓陳爍笑得合不攏嘴,話說的更結巴了。
等墨汁幹了,陳爍將畫卷好,遞給何輕語,何輕語剛要伸手去拿,陳爍又把畫卷收了過去,何輕語愕然,不解地看着他。陳爍結結巴巴地道:“語妹妹,還……是等我……裝裱好……再送給你。”
何輕語笑了起來,點頭道:“好,你可別忘嘍。”
“不……不會忘記。”陳爍忙道。邱蓉在一旁掩嘴偷笑,就算忘記世子會姓他什麼,也不會忘記把畫裝裱好吧。
這時,王妃打發人來叫她們回房吃飯,飯是擺在正房的前廳,不過說笑閒聊,也並沒有什麼旁事。臨走時,王妃拉何輕語捨不得放手,直到何輕語答應過幾天再來,王妃才肯讓她上車離去。
回到徐府,各自回院換衣,王嬤嬤捧着一個大紅色的錦盒走了進來。何輕語挑眉,“哪是什麼?”
“是何總管送進來的,帳本也送來了。”王嬤嬤打開錦盒。裡面是四支展翅金鳳掛珠釵、四支象牙白如意簪、四支金絲攢珠簪、四對翡翠玉鐲、四對赤金的蝦鬚鐲、四串紅色瑪瑙珠串、四個金如意項墜、四個赤金瓔珞圈、四對點翠耳墜、四對鑲金紅寶石耳環、四枚祖母綠戒指、四枚玫瑰金戒指。
“怎麼都是四個四個的?”何輕語不解地問道。
“一個是給小姐用,另外三個想必是要小姐送給三位表小姐。”子衿揣測道。
何輕語想着四人戴着同樣的首飾出現在人前時的場景,啞然失笑,把盒子蓋上,道:“秦媽媽,叫人把東西送過去給三位小姐。我那份送去給謝小姐。”
“那饒小姐呢?”秦嬤嬤問道。
“不用理她。”何輕語撇撇嘴,冷屁股貼一次就可以了,再貼,那就是愚蠢。
“是。”秦嬤嬤應聲自去。
“王媽媽,把帳本拿來,我要看看。”何輕語在書案前坐下。
王嬤嬤把厚厚地一疊帳本放在何輕語面前,添香送上算盤和筆墨,藍秣則極有眼色地去廚房去做糕點和泡花草茶,邊吃糕點邊算帳是何輕語從小養成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