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言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軍刀拔出,再次向身後扎去,她最後清醒的理智告訴自己,一定不能比敵人先死。
可是,不管她用什麼方法,閃躲都躲不開他那隻牽制住自己的手。
“砰”的一聲巨響,槍聲響起,她下意識的閉上雙眼,無法平息心裡的震動,能夠感覺到,身後的那雙手漸漸失去了力氣,最終倒地的聲音。
她不敢回頭看,一擊致命的那一幕慘烈程度她能想象,稍稍挪開幾步,江漓站在灌木叢外,還保持着剛剛手裡開槍的動作,靜立在那裡紋絲不動。
她靠着一雙已經癱軟無力的腿緩緩挪向江漓的位置,接過他手裡的槍放在地上,雙手抱緊江漓的腰。
江漓渾身僵硬,一直保持着那個姿勢,直到警方的到來,一時場面的喧鬧和混亂終於將他拉回現實。
他看着警方處理江浩的身體,並且有幾名警察正向自己走來。他嘗試着伸出雙臂抱住靜言,像小孩一樣無助。“言言,我殺了自己的弟弟……”
“江漓……你還有我……,江漓,對不起……”她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江漓看着自己握槍的那隻手,“我殺了小冉,還殺了自己親弟弟。”
“這些都不是你的錯,江漓,你是被逼的。”程靜言把他抱得更緊,試圖讓他依靠自己。
走過來的警察很快將兩人分開,帶回了警局。
程靜言因爲驚嚇過度,傷口裂開血流不止,再次被送進醫院,一些供詞也是在醫院做的筆錄。這事終究還是驚動了遠在他市的程家,一夜之間,程澤明和程章書火速趕到醫院。
她被迫留在醫院進行第二次縫針手術和進一步觀察,也就是被強制拘禁了,程澤明面對那些警察和記者,臉色鐵青,那氣場頓時嚇得所有人都不敢做聲,就連來做筆錄的小警察都險些掉落手裡的水筆。
面對這樣的陣勢,她自然也只能老老實實養傷。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事發當天的兩個當事人,一前一後都被送進醫院急救,她的傷情已經有所好轉,程家親自調過來的軍醫技術那不是蓋的。
可是,另一人至今沒有脫離危險,高燒不止,持續昏迷。
江家自然也很快出動大批人物,很快解決了江漓身上的麻煩,爲了擺脫國內輿論,他們將江漓轉移到國外進行特殊治療。
江浩是他父親親手埋葬的,就葬在小冉的墓旁,也就是江家祖墳。據說,那天他親生母親哭的昏死過去。
程家剛剛得知寧書雯懷孕的喜訊,卻突然又收到靜言出事的消息,情緒大亂,一時調整不過來。
寧書雯自然也跟過來了,坐在那裡給她削蘋果,因爲懷孕,臉色比以前紅潤不少,程章書這些日子也是悉心地照料,夜裡她起來喝杯水都得陪同。
程澤明高大的身軀站在病牀邊,“言言,你就會在外頭給我添亂,病好以後乖乖跟我回去,除了程家你哪也不許去。”
程靜言低着頭不答話,寧書雯把蘋果切成小片遞過來,聲音輕柔:“爸這也是心疼你呢,你看看在外都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了。等回去好好再檢查下身體。”
程章書從門外進來,對程澤明說道:“江家已經把他們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不需要我們出面。只是對言言,怕是有些怨言的,畢竟他們少了一個兒子。”
程澤明濃眉一挑,“我程家唯一的姑娘受了這麼大委屈還沒找他們算賬,倒敢先怪起我們來了?”
寧書雯一笑,“爸,還計較這些做什麼,言言安全了就好,過去的就隨它過去好了。”
“哼,就當給我未來孫子積福了。”
程澤明若真要強硬起來,不跟江家鬥到底是絕不善罷甘休的。江家出了這麼個敗子,當他看見自己女兒的那些不雅照片時,恨不得能親手掐死那小子。
程靜言終於敢說話,“哥,江漓呢?”
“有江家罩着,你還擔心他?刑事案件應該是脫責了,其他的只能求他自己福大命大。”
程靜言沒聽懂他的話,可他卻不願再多說,程澤明那表情也容不得她再多問。
“言言,你是覺得,爸養不起你麼?”
“呃?”靜言一愣。
“爲什麼你一直都想着往外跑,從前是爲了顧少遲,那現在呢?肯跟我回去了麼?”
五年多以來,她都沒能好好仔細地看一眼父親,似乎歲月當真在他兩鬢留下了痕跡,父親什麼時候開始有這麼多白髮的,她當真不知。
還有爺爺,以往他健壯得能隨時飛去各個省市旅遊,而現在卻只能呆在家裡曬曬太陽溜溜鳥養身體。
或許有一天,她最珍貴的這些東西和感情都會消失不在,她不希望這些還來不及珍惜。
“我跟你回去,爸。”
寧書雯衝她眨眼睛,“等我們回去,我帶表妹來陪你玩。”
“嫂子還有妹妹?”她驚訝,“難不成和嫂子一樣漂亮?”
說實話,她所見過的人裡,真沒幾個的容貌能比得上寧書雯,否則她親哥程章書又怎麼會如此死心塌地,一生甘願爲一人呢?
“自然是比不上你嫂子的。”程章書一臉得瑟,那表情實在欠扁。“能比得上你嫂子的美人兒,還在這肚子裡。”說完還輕拍了寧書雯的肚皮。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女兒,前天不還嚷嚷着要個兒子嗎?”寧書雯反問。
“我仔細想了想,生個兒子以後還得和我搶你,倒不如女兒好。”
“哥,”靜言斜眼看他,“你能不能更噁心一點?”
當她得到醫生批准出院,終於回家後,見到寧書雯所謂的表妹時,實在大吃一驚,忍不住感嘆,這世界怎麼如此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