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十一對着額際的劉海吹了一口氣,見怪不怪的睨了眼孔雀開屏的師傅正奮不顧身的奔向36D。
轉身,行走的瞬間從侍者的托盤裡隨手夾了一杯紅酒託在掌心,避開男人們灼熱的目光,走向陽臺,密閉的玻璃窗,冷氣充斥着每個角落,涼爽而舒適,因爲身後有垂簾,擋住了大廳內白晝般的光線,柔和的視覺效果,讓眼睛也放鬆了許多。
“白……小白?”遲疑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十一睜了眼,模糊不清的玻璃窗上隱隱約約顯出一個男人英俊的臉。
十一一直擅於僞裝,可是此刻,她並不想浪費心力去應付這個男人,所以,一切順其自然。
男人緊接着走上前幾步,側身站在她身側,即使十一仍舊閉目養神中,她也能感覺得到男人迫人的目光。
“真的是……你?”男人的聲音仍舊遊移不定,似乎他剛想一錘定音,可尾音部位又不由自主的因爲不確定而上挑了。
十一不說話,男人也沒再吭聲,只是眼神飄忽,不斷的上下打量着她。
“看夠了沒?”十一再次睜眼,犀利的掃了他一眼。
童海因爲這一眼,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股寒意,表情更是驚疑不定。
十一沒理他,兀自灌了幾口紅酒,氣質冷清,散發着一股濃郁的生人勿近的女王氣息。童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端起酒杯勾了勾嘴角。
金髮碧眼男再次出現在大廳內,頭髮仍舊一絲不苟,西裝筆挺,只是難掩臉上滿足的喜色。十一暗自腹誹了句,這麼快?難道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倆人在空中交換了個眼神,先後悄悄退出了會場。
“白小白,”出了宴會大廳,瞬間安靜下來的走廊上,童海尾隨而至,喊出了聲。
十一按了電梯,目視前方,“童先生,撞壞的那輛蘭博基尼的賠償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錢早就打到你們公司的賬戶上了,你還有事嗎?”
“你哪裡來的錢?”那輛車他早就將錢賠給了江志,可是後來公司賬戶上突然多出來一筆款子,怎麼查都查不出來源,最後直接認定爲對方匯錯了,因爲顧慮到匯款方可能隨時會想起這筆匯錯的錢,所以那款子一直凍結着,並沒用。
而那輛撞壞的車,其實也就是外觀受到了損害,其他主要部件都還完好無損,可童海將車錢賠給江志後,居然沒將車拖去4S店修,而是鬼使神差開回了家,小心翼翼的停放在了車庫裡,每天上下班都要盯着那車看上片刻。這是種從未有過的別樣情緒,童海沒有深究,反正放着就放着唄,他就是願意這麼辦,怎麼了!
“叮”電梯上來了,十一兀自邁了進去,童海長腿一邁也跟了進去,前者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後者微微一笑,很是風流。
“等等,”走廊的另一邊,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匆匆跑了過來,手中還舉着電話,似乎很着急趕電梯。站在十一身側的童海卻突然越過她,快速出手按上了電梯的關門鍵。
電梯門終於在那男人靠近的瞬間下降,電梯內的二人似乎還聽到了那男人焦躁的咆哮。
十一挑眉,戲謔的看着他。
密閉的空間,莫名的讓人感到激動而不安,童海許久許久都沒有過這種不尋常的情緒了,最後一次有過這種心跳,似乎還是青澀的少年時期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表白時如此盪漾過。
電梯在快速的下降。
“你怎麼又成爲馬來富商遺孀了?”童海斟酌了半天,開口。
十一併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不然你以爲那筆蘭博基尼的錢哪兒來的?”
童海皺了眉頭,幾乎是衝口而出,“誰讓你賣身賠車了?我又不是沒錢!”
十一噗嗤一笑,童海卻是表情不悅。
昏暗的地下車庫,電梯門打開,十一按着開門鍵,對童海說道:“我現在回家,酒宴還在繼續,童先生請回吧。”
童海一步邁出了電梯,目露擔憂,執着道:“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遇到了什麼困難?怎麼就嫁給了那個馬來糟老頭了?你何時和季城離的婚?你有困難可以找我啊。”
十一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略一思襯,笑彎了眉眼,“童先生果然會獻殷勤,可惜了,對我你用錯招了。”
童海一噎,曾經他自詡天下第一風流劍客,並且還沾沾自喜誓要獵遍世間各色美女,可近大半年來,他卻有些心不在焉了,沒事的時候就在公司裡做事,爲此他家老爺子還感慨萬千道,他家童海經了李娜那事,幡然悔悟,改邪歸正,重新做人了!
唉……其實各種緣由,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就是對那些女人提不起興趣了。童海惶惶了許久,對白小白是恨的牙癢癢,堅定而固執的認爲是這個彪悍的女人害的自己對女人產生了陰影,進而導致自己“不中用了”。
可今日乍見白小白一席華貴的衣衫出現在酒會上,他卻是那般的驚喜交加,而當他從朋友口中得知她是馬來富商遺孀時,竟又生出了憤怒不安鬱悶的情緒,現在雖被白小白略略的一嘲諷,他居然啞口無言了。
他,童海不是最能言善辯,巧舌如簧的嘛?
“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童海悶悶的說道。
十一微擡頭看着他,童海的個頭很高,身材頎長,若不是鑑於他曾經的斑斑劣跡,猛一瞧,還真會誤以爲他是玉樹臨風純情懵懂好男兒。
車庫裡,季城迷糊了一覺,醒轉了過來,他打開手機,想看看十一有沒有打電話給他。
不經意的掃了眼電梯口的方向,一道黑影迅捷如風的劈手砍暈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又幾乎是在同時打暈了男子對面而立的女子。
那行兇者伸手敏捷的不可思議,抗上那女子就鑽進了車內。
“什麼人?!”季城心頭一震,那是他老婆他不可能認錯。
車水馬龍的公路上,倆輛車咬的很緊。
季城思索着會所電梯里人來人往,那被劈暈的男子應該很快會被發現得到救治,而小白突然被劫,他捉摸不定到底是何種原因。聯繫到先前倆人的談話,他不敢隨意報警對那輛車經行圍追堵截,若真如小白所說,她是殺手,這次萬一是仇家追殺,這要是警方介入的話,那小白也會脫不了干係,問題只會越牽扯越大。
單看那行兇者的伸手,敏捷的不可思議,幾乎是在小白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就得手了。
那,真的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季城臉色鐵青,咬肌畢現。
“哎呦,”十一趴在車後座,揉了揉脖子,“你公報私仇吧?下手這麼狠。”
“磨磨唧唧的和男人耽誤了時間還怨我了?”
“哼,可別告訴我你和那36D速戰速決也是爲了節約時間。”十一陰陽怪氣。
金髮美男子嘿嘿一笑,不怒反喜,“是不是越來越佩服你師傅老人家的功力了?牀上的事兒比的是盡興,可不是光比耐力,我估摸着,那36D這會兒估計還沒醒過來。”
“這麼彪悍!”十一驚訝的喊出聲。
“啊哈,獨門絕技不外傳的,不過考慮到我乖徒兒的後半生性福,爲師一定會將這項絕技盡數傳授給我乖女婿的。呵……怎麼還沒追上來……”
師傅的話還沒說完,頓覺車頭哐噹一聲,不知何時季城居然將車堵在了他的前頭。十一驚的身子一矮,縮回了後座,繼續保持裝死狀態。
雖然這般做真的很無聊,可是要考驗一個男人的真心不是就應該在最危機的時刻嗎?
因爲人在危險之時的本能反應是最達心底,也是最直接純粹真實的。
車子驟然加速減速再加速,十一被撞的一咕嚕滑到了車座地下,身下壓了個袋子,袋子裡似乎包了個硬邦邦的金屬物件,十一一腦門磕上,撞的眼冒金星,恨恨咒罵了句,“我暈!”誰知車子又驟然被猛烈的撞擊了一下,十一後腦勺又狠狠磕上,這次,她白眼一翻,當真暈了過去。
不知是熱的還是吵的還是暈的時間夠了,十一幽幽轉醒的時候,外面的人正酣戰的激烈。她甩了甩頭,修長的手指爬上車窗,堪堪露出一雙迷濛的眼睛。
外面似乎是一處廢舊的工廠,有一盞昏黃的大燈照着地面呈現出一派破舊的視覺效果,季城惡狠狠的將師傅壓在地上,拳打腳踢。
十一捂了嘴。
師傅自然不是吃素的,很快又將季城壓在身下,扣住他的腿腳,又是一頓胖揍。
師傅被打的灰頭土臉,眉骨磕出一條血痕,右眼也被打的烏黑髮青,嘴角還掛了彩。
十一瞪大了眼,縮了腦袋鑽回車裡,暗道不妙,這會玩大發了,要知道自師傅退出江湖後,一直以美男子自居,最嫉恨的就是別人打他臉啊。
季城,你保重啊!
“嘭”“咚”“轟”
外面打的慘烈,十一被打的心驚肉跳。
師傅的左眼又捱了一記,氣的跳腳,大罵:“臭小子!欺師滅祖啊你!”
一個是師傅,一個是丈夫,十一覺得這遊戲一點都不好玩,還是見好就收吧,試探個屁啊,再試探就出人命了!
她拉開車門,走了下來。
季城第一時間發現了她,轉頭似是放鬆的一笑,驟然間,腿骨一陣斷裂般的疼痛,他一隻手抱住那條腿,另一條腿重重跪在了地上。
師傅得意的踢了踢那隻剛剛偷襲他的腳,這架打的頗有點酣暢淋漓的感覺,好憤怒,但也好爽!
倆人眼看又要對上,十一及時擋了過去,季城大急,他並不知道十一是在試他,所以這架打的幾乎可以用拼命來形容了,奈何對手實在太強大,他之前因爲車禍受過傷,現下還未痊癒,面對金髮男人的猛烈攻勢根本招架不了。小白既然能招惹到這號人物,想來她說的話定然不假,這麼一想,季城心頭一緊,眼神晦暗,不顧腿傷,大喊一聲“小白,快跑!”迅捷抱住金髮男人的腰腹部,驟然發力,就往身後的牆上撞去。
不對,那處牆上可不是光禿禿的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