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與蘭歆雅兒共乘一騎,古麗絲和優露萊特乘一匹馬,兩位匈奴勇士各一騎,六人四騎,朝着南面燕國方向狂奔而去。
這一時刻,形勢危機,辰凌莫名地被捲入這次匈奴與東胡的紛爭中,但對於他而言,這是機會,爲燕國崛起壯大提供了契機,他身爲燕國楚君,一定要把握好。
與匈奴合作,通過蘭族制約呼衍族和須卜族落,三方爭執不休,就延緩匈奴的強大與統一,最後把匈奴拉到燕國一方,把大草原作爲燕國的放馬場、養馬地。
另外一個要點,就是利用這次東胡內亂,可以暫時放心東胡不會干擾燕國,使燕國可以放開手腳與北方束縛,進行大改革,然後等東胡左右賢王兩敗俱傷後,再派秦開率領大軍消滅東胡。
這一系列如意算盤,前提是辰凌,他能活着回到燕國,否則一切空談!
此時後面的追兵仍窮追不捨見,不過馬蹄聲似乎減弱了一大半,大約還有一百多騎緊跟其後,大部分東胡騎兵,都去追趕那些匈奴侍衛隊去了,等他們發現中計後,一無所獲,會毫不留情全部殺掉那些匈奴侍衛,命運已然註定。
當然這些,都不是辰凌關心的事了,他只在乎懷內這位蘭族公主的安危。
蘭歆雅兒抹掉淚痕,似乎還在爲剛纔自己的下令感到內疚,用侍衛的生命引走了東胡騎兵,這是她不願的。
雖然匈奴人也打打殺殺,粗野狂暴,那都是男性,而且沒有文化教育,沒有禮儀規制,大多是率性而爲,想搶的時候就搶,想殺的時候就殺,但很少有處心積慮去謀劃什麼事。
辰凌感到懷內佳人的體溫溫柔軟綿、滿懷香肌,安慰道:“別擔心,咱們一定能度過難關的。”
蘭歆雅兒憂傷道:“晏,剛纔我下令的時候,是不是一個壞女人。”
“怎麼會呢?那是不得已而爲之,兵法之策,要不是這樣,咱們都要被困住圍殺。”
“可是我明知道那些侍衛成了待罪羊,成爲誘餌,我很過意不去。”
“傻瓜,這不是你的錯,那些侍衛慷慨就義,堅決從命,是他們職責所在,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關鍵時刻,這些侍衛就需要有犧牲的勇氣,完成自己的職責和使命,什麼是戰士?以戰爲生,軍令如山倒,明知是死也要勇往直前,馬革裹屍,就是歸屬!”
蘭歆雅兒聽得點頭,風霜中她就像一朵綻放的雪蓮花,聖潔美麗,她似乎聽懂了其中深意,頃刻之間,變得堅強起來。
“晏,你一定是個不平凡的勇士,而且有智慧,在我們草原部落中,很少有人想你這麼勇敢,又懂說道理的。”
辰凌微微一笑,心想那當然了,我是中華優秀青年,你的遊牧族人,基本都是文盲,能說出什麼大道理的哲語來?
“駕…”揚鞭催馬,緊夾馬腹,馬不停蹄,一路狂奔,朝着燕國的方向快速疾馳逃命。
不得不說,戰國時期,坐騎馬鞍上沒有馬登子,要騎馬狂奔,真的很考驗騎士的水準,緊抓馬鬃和繮繩,雙腿夾住馬腹的同時還要不停加力踢着馬腹提速,難度很大。
蘭歆雅兒是反方向騎馬,背朝前,胸口緊貼辰凌的胸膛,雙臂箍着他的虎軀腰背,彼此的心跳都聽得清楚。
“他有這等本領和機智,肯定不是一般的男人!”蘭歆雅兒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縮着身子感到無比安全,儘管前路迷茫,後有追兵,但跟他在一起,彷彿總會有解決之法的。
戰馬飛馳,大半天下來,辰凌聽着後方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一直沒有放棄,原本抱着僥倖心理的辰凌也有些吃緊了,心中暗罵這些東胡流寇,都說胡人腦袋簡單,沒想到這次也會分兵追擊,一旦被追上,地勢平坦之處,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因爲對方人手有弓箭,亂箭一射,劍聖也死翹翹了。
冬天日短,夕陽很快被山峰遮擋住,落下夜幕。
前面的燕山朦朧在望,事實上,辰凌雖然在他那個時代去過遼寧接壤內蒙這一代,但是古代和未來時隔兩千多年,地殼變遷,植被也都不同,如今戰國時代,人少樹多,只見羣山連綿起伏,茂密叢林掛着瓊白,地上厚厚的積雪,寒風都吹不起來。
“後面,東胡的騎兵快跟上來了。”蘭歆雅兒驚呼一聲,已經看到東胡的影子了,只有不到二里地遠。
辰凌也辨不清去燕國境內要走哪條路,眺望一眼,指着一處山脈的峽谷口道:“就從那進山,快!”
那兩名近衛和侍女都受到驚嚇,策馬緊跟着辰凌,飛騎馳入山谷口。
由於山谷地勢避風,山頂上很多積雪也被吹入了峽谷內,導致山谷地面的積雪有過膝蓋高,幸虧戰馬高大,沒有沒掉馬腹部,否則坐騎受驚都不敢走,但是速度肯定慢了下來。
吼吼吼——
山谷外傳來東胡人得吼叫,似乎也趕到山谷外,交流幾句,也在後面馳入山谷,要斬盡殺絕,報昨晚的血仇!
辰凌這六人騎馬轉入一道細小狹長的山谷,崖壁靠陽面的一邊掛着雪,露着灌草,陰面的山壁因爲沒有陽光射到,卻是一層厚冰。
他擡頭細看山谷前面,山崖上方有很多積雪和被雪壓垮的樹木等。
辰凌心中一動,對着一處高崖道:“蘭歆雅,你讓一名侍衛下馬,爬上半山腰,等東胡騎兵從這經過之後,用積雪和碎木、滾石堵住一會退路。”
蘭歆雅驚訝地看着他,不知他想幹什麼,再辰凌催促下,她點了一名侍衛下馬,從陽面的山崖爬上去埋伏。
走了百米後,辰凌也下馬了,讓蘭歆雅吩咐另一名侍衛,在這裡準備,等東胡騎兵過來之後,同樣準備山體的積雪,還有石頭樹枝擋住去路,只要一會就可以了。
蘭歆雅雖然不知他要做什麼,但還是照做了,因爲這一刻,她對辰凌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辰凌下馬後,把劍往背後腰帶一插,勒緊身上的衣服,尤其是傷口處,使勁紮緊,以免一會扯裂傷口。
“晏,你要做什麼?”
“伏擊後面的東胡流寇,不除掉他們,咱們等會就被追上了。”
蘭歆雅一聽嚇了一大跳,張口驚呼道:“你瘋了嗎,咱們只有六個人,我們並不懂武藝,幫不上忙,就你們三個勇士,如何伏擊他們一百多個騎士,即使有積雪和石頭,也只能抵擋一小會兒,根本不能全部擋住他們,咱們還是快點逃跑吧!”
“逃不了啦,咱們人困馬乏,又累又餓,連坐騎也都受不了啦,可是東胡人就在身後,有這羣惡狼盯着,咱們無路可走,唯有絕地刺殺,血洗山谷,等他們進入伏擊圈,我一人一劍,把這羣東胡惡狼全部殺了。”辰凌說的斬釘截鐵,一股殺氣肅然而起。
蘭歆雅這一刻似乎覺得他不再是那個中原溫文爾雅的儒生形象,渾身透着一股男兒豪情,英雄氣概,殺氣流露,不怒而威,這是何等的威猛和張狂,一個人,一把劍,就要伏擊一百多東胡兇悍的騎兵,太不敢相信了。
“真的猛士!”蘭歆雅被震得無言了,覺得對方的勇氣、膽識超出她的想象,草原上,再厲害的英雄,也不敢說,一人一劍,就敢對付一羣惡狼胡人。
“你們三個,騎馬到前面等着,牽着空坐騎,一直往前走!”辰凌叮囑完,從坐騎馬鞍掛鉤上取下一根繩子,拿着來到一處山崖稍微緩坡一點的,展開輕功,一個起落已經竄上崖壁,看的幾人目瞪口呆。
蘭歆雅指揮兩名侍女,騎馬繼續向前,走着走着,她忽然跳下馬來,對着二個侍女說了幾句,自己躲在了一處山谷拐角處,準備親眼目睹這一切是否真實?如果他不敵,那麼自己就要出來喊救,即使把自己之身貢獻出去,如果能救他,她也會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