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的話,引起了衆將士的高度重視,因爲秦國前些日子擊敗了魏軍,使河東大營的魏軍損失近半,潰不成軍,撤到安邑城,原本在城外還設了營,但兩次被秦軍圍剿,再也不敢在城外宿營了。
董祉岐迫不及待地問向辰凌,期待他有何妙計能大破秦軍,伏擊秦軍來無影去無蹤的鷹衛和黑甲精騎。
辰凌微笑道:“不是不可能,兵法不是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其實兵法誰都讀,但是如何應用纔是最關鍵的,既然咱們能猜測到秦軍會來偷襲,那麼只要我們好好謀劃,引敵入甕,剿滅起來並不難。”
謀士魯維十分謹慎,問道:“不知辰將軍有何妙計滅敵?要知道,這次秦軍老將司馬錯,深熟兵法,戎馬一生,少有敗績,上一次五國聯軍,五十萬對抗秦軍二十萬,一敗塗地,當時秦軍的主帥正是司馬錯和張儀,這一次,決不能輕視這員老將!”
辰凌點頭道:“人不能有傲氣,但不能有傲骨,我們要在氣勢上藐視對手,在戰術上要重視對手,司馬錯很強,但我們也不會懼怕他,這次正好利用司馬錯的強勢,凸顯出我們的輕浮戰術,讓秦軍輕視我們,夜襲奔來,進入咱們的伏擊圈。”
“一是在城外的伏兵,完全由我的部將來設伏,二是一旦清剿秦軍的時候,需要城內董將軍配合。”
“哦,如何配合之法?”
“董將軍今晚回城後,宣佈明晚在安邑城爲辰某以及諸將設宴接風洗塵,滿城歡聚,同時渲染一番末將的聲勢,故作傲然自大,這樣一來,秦軍必然會趁機前來偷襲末將的大營,天時、地利、人和三大因素全部掌控在咱們手裡,不愁圍剿不滅襲兵。”辰凌眼神一轉,輕笑說道。
董祉岐、魯維、董哲等將領謀士聽完,都不禁點頭,這一招引蛇出洞,然後圍堵殲滅,果然是條好計策。
“如此甚好,就這樣辦了,明晚設宴爲辰將軍洗塵,哈哈,讓秦軍覆滅吧。”董祉岐大笑着,自從兵敗以來,終於露出真正笑容,有了辰凌歸來,他又恢復了抗擊強秦的信心。
就在五國聯軍集結的時候,秦國大軍也在秘密移動。
首先是河西大營不斷增兵,迅速補給了十五萬數,準備向黃河東岸繼續投兵,而且在榆林關,茅津渡、大禹渡、風陵渡三大渡口都設有重兵,以防聯軍衝破黃河防線。
司馬錯這員秦國名將,坐鎮秦國,阻擋住東方六國的威脅,絕對是一個審勢爲戰、文韜武略、運籌帷幄的統帥。
這個將門家族的有一部兵法典籍,世代相傳,但凡家族有志男兒,都要研究家族《司馬法》,典籍中大部分都是在說打仗的基本準則,也就是“戰外之道”,對於具體戰法陣法的論說倒是篇幅很少,這就是司馬兵家的特殊之處:着力錘鍊將領的全局眼光,不脫離大勢,不純然打仗。
《司馬法》最後的論斷是“大善用本,其次用末,執略守微,本末唯權,戰也。”說的便是高明統帥要善於運用戰略(本),其次善於運用戰術(末),能夠堅定推行戰略而微妙把握戰術,權衡本末而用於戰場,這纔是最高明的戰法;司馬錯天賦極高,不但深得先祖兵法精髓,而且還總結這些年經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自從魏國秋獵大典之後,五國尚未決定出兵,而秦國散佈在各地的秘密斥候便流星般報回消息,司馬錯便大體上清楚了五國要出兵馬的情況,同時下令打探五國軍情:主將、兵力、兵器、輜重,務求詳盡……
這一晚,司馬錯、公孫爽、蒙驁、那文博、秦學文等將領正在大營內商議破軍之法,如何應對五國聯軍,忽然帳外有人稟告道:“啓稟上將軍,有密報到——”
“拿進來!”司馬錯低喝了一聲。
“喏!”侍衛進帳後,地上一個竹筒,油漆封口,遞交給上將軍。
司馬錯一身戎裝鐵甲,就是無戰情況,在營帳內也從不卸甲,花甲之年,白鬚如銀,蒼勁有力,但是蒼老的容顏上,充滿了霸勁和剛毅,眼神有力,取出密函仔細掃過後,皺眉道:“辰凌?他已經到達安邑城外了,沒有入城,反而在城外駐紮,哼,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氣盛!”
“辰凌?這個挨千刀的,他又回到河東了?上將軍,就是他虜走了甘茂上將軍,擊敗了我方大軍,這一次,一定不能讓他活着回去!”那文博怒道。
司馬錯冷哼道:“這個辰凌,甘茂先生已在信函中提到,他絕對不是一個平凡的青年,有睿智,有膽識,才華出衆,武尊身手,評價非常高,讓老夫務必小心這個人,想不到,這麼快就要交手了。”
“上將軍,既然辰凌帶兵駐紮在城外,妄自尊大,藐視我秦軍威嚴,不如今晚就讓末將帶領鷹衛和精銳襲擊過去,砍下辰凌的首級,挫敗魏軍銳氣,還東方五國,誰還敢進軍?”那文博請纓出戰。
蒙驁道:“上將軍,不如讓末將帶着一千鷹衛前去襲營,按照老戰術,夜半三更,清剿全營,以火攻爲先,然後騎兵突營,一個照面,全軍覆滅!”
司馬錯想了片刻,搖頭道:“不可,辰凌剛來,而且甘茂、陳軫這些智士謀者,都對辰凌推崇有佳,正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咱們不可貿然出兵,暫且觀望一下再說,立即派出斥候,查探城外營地佈置和軍力情況,不得有誤!”
“遵命!”衆將士起身抱拳領命。
司馬錯起身喟嘆,眼神睿光閃動,他很清楚,打仗只是秦國連橫的一個環節,他要對合縱連橫的大勢做到心中有數,打仗纔能有分寸,尤其是這辰凌,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