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吐納斂氣一個時辰後,站起身來,精神抖擻,出了房門,在鬼谷女弟子的指路下,沿着蜿蜒石路,來了山麓半腰的一座古亭處。比·奇·小·說·網·首·發
這裡石亭依山傍水,石亭前是一片梅林,鮮紅色的梅花綻放,寒梅不畏風雪,朵朵冷豔、縷縷幽芳、孤芳自賞、純潔無瑕,像一隻驕傲的天鵝屹於冰雪間。
梅亭內,一位女子的倩影,亭亭玉立,披着一襲白裘,正欣賞着雪景和梅林。
佳人秀項頎長,兩道香肩斜斜削下,鴉黑的秀髮只用一條細細地縞素帶子束着,飄逸動人。
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紛紛揚揚的從天上飄落下來,遠處山峰重重疊疊的,蓋上一層皚皚白雪像大海捲起的滔天白浪。
辰凌走進,看着澹臺清兒絕世丰姿,似乎與大自然結合,天地之間,似乎只有她一個人,鍾天地之靈慧,讓萬物都黯然失色。
他倒吸一口氣,從未見過如此飄逸空靈的女子,儘管對方沒有修煉什麼劍術和武功,但是全身上下生機勃勃,秀外慧中,如神玉自然而成型一般瑰美。
這時微風吹起她白裘的衣角,長長的秀髮隨風輕舞,恍如出塵的仙子般,清麗脫俗。
辰凌放入走入了一副最美的水墨畫卷中,分不清哪裡是真,哪裡是幻?
真真幻幻,飄雪的世界,唯有古亭、玄女,剩下四周一片寂白,彷彿一個虛幻的空間,在自己的意象中。
澹臺清兒聽到腳步聲,轉過嬌首,眸光脈脈投來,與辰凌眼神相對,充滿一種相知互賞、相敬如賓的味道。
辰凌看着她那天仙般絕麗的容顏,就彷彿雲集了天下所有女子的絕妙之處,美不勝收,一陣晃神。
“公子,請入梅亭一敘,今日煮酒賞雪如何?”
“好雅緻啊!”辰凌微笑地走入梅亭,身子邁入亭內,頓時覺得暖和了不少,不由‘咦’了一聲。
澹臺清兒看着他的表情,椰笑道:“這梅亭有三層苕草,每層草下塗抹一層油氈,如此一層復迭一層,共三層疊加,最後一層油氈下搭有青瓦,不過瓦片也是特製,都是空心的,因此蓋在亭子頂上不怕跑熱氣。”
“另外,亭子的石料地板和邊上圍着的石凳,還有幾根銅鑄的柱子,其實亭子和柱子下都點着火龍,就像農舍百姓家的火炕一樣,引水在下面流動,就會帶來熱氣,水本身就是冬暖夏涼的東西,離水越近越暖和,這裡只要點燃一個小鼎爐,就感覺不到寒冷了。”
辰凌點頭,果然發現石桌上放着一個青銅小火爐,比平時薰味兒用的檀香爐大不多,在桌上,還有長方木盤,裡面有熱水泡着一隻酒壺,還有幾樣小菜。
“原來如此,想不到鬼谷宗還精通建築學。”
“這些都是小道爾,公子,請坐!”澹臺清兒伸手一指,爲他點了座位。
辰凌含笑落座,果然石凳上有些溫暖,並不涼屁股。
澹臺清兒婀娜入座,與他面對面隔案對首,問道:“公子凌晨可睡的好?”
“睡得很香甜,這一年來,從未這麼踏實過。”辰凌笑的很有深意。
“看來這一年來,公子倒是沒少操勞神傷,所以纔有此感慨啊。”澹臺清兒淡淡含笑,並不點破,也不詢問,說的模棱兩可,言辭高深莫測。
辰凌聽出對方有幾分好奇他身份之意,不過他賣着關子,偏偏不直說,其實很享受與玄女這樣沒有身份的差距,相互談吐,可以避開很多規矩和忌憚,如果公佈自己是燕王身份,估計就會壞了今日的雅興,試問世上有幾位女子能心平氣和地與一國之君,無所拘束煮酒賞雪呢?
“清兒姑娘睡得如何?”
“很好,人生寂寞如雪,難得着不同色跡,未嘗不是一次暢快淋漓,無憂之眠……”澹臺清兒輕輕嘆了一口氣,吐氣如蘭,如麝香般幽香,不過,辰凌卻感覺一夜過去,清兒似乎有些細微的變化。
這種變化,雖然不是由少女轉型婦人那樣明顯,但在她身上,多出一絲女子柔情的意味,這在昨日第一次相見的時候,絕對沒有這樣的神情。
玄女似乎有些女子懷春的情態了,儘管不明顯,甚至連她自己還未察覺到,但是,對於辰凌這花叢老手而言,那眉梢眼角一絲的小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神。
畢竟他接觸的紅顏足有**位了,儘管沒有統統拿下,但至少推到了白若溪,還與墨妃暄、洛語嫣、甄巖兒、師姐莊若水保持一種曖昧關係,因此對於女人的變化和情思,他倒是不陌生。
“公子對中原新題詩可有鑽研?”澹臺清兒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辰凌心中暗笑,那還是自己推行的呢!當初在大梁城還曾折冠賽詩會,贏得才女芳心。
他點頭一笑道:“鑽研談不上,只是還算喜愛。”
澹臺清兒點點嬌首,明眸皓齒,珠脣腴潤,盯着那一片梅林雪景,素手提起酒壺,爲他斟酌了一杯,淡笑道:“如此美景,公子不若應景作一首詩來,清兒親自爲你酌酒犒勞如何?”
辰凌呵呵一笑道:“良辰美景,多謝清兒斟酒,那我就作兩句湊景吧,如果做得不好,可不要笑話在下。”
“當然不笑話,才學探討,豈敢欺笑?”
辰凌頓了頓,尋思一下,目光清澈,盯着梅林雪景,半晌開口道:“梅雪爭春未肯降,墨客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澹臺清兒緊盯着他,聽聞詩句後,眸光閃爍,神態欣喜,如空谷幽蘭,有一種寧靜的美,與周圍秀麗的自然景物天人合一,彷彿她是這天地靈秀的一部分。
“好個,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富有哲思,任何事物都有優劣的一面,不可盡善盡美,遭天妒忌,必生橫禍……”澹臺清兒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詩文的關鍵,並運用自身玄學知識來解釋一番。
辰凌端起爵杯,一飲而盡,然後笑着說:“清兒姑娘學究天人,對詩詞歌賦必然也精通擅長,不如也賦一首,讓在下聆聽欣賞如何?”
澹臺清兒臉頰竟出奇地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感嘆道:“公子這一首詩詞做出,只怕壓蓋了世間所有賞雪寫梅的詩句,我要做來,自嘆弗如,罷了,權當助興了。”
她望着飛舞的雪花,還有不畏苦寒的梅花,臉頰呈現出一股剛毅和神美的讚歎,片刻賦詩道:“天際雪紛飛,改盡江山舊。仰面觀太虛,疑是玉龍鬥!羣山披白素,萬靈入夢樓。山亭萬籟寂,獨嘆梅花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