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退在半山崖的巖洞口,被特種侍衛簡單包紮一番,山崖下廝殺正烈,喊殺聲和慘叫聲不斷傳上來,辰凌聽得心頭一攪,那些都是跟他出生入死大半年的兄弟,都是他一手操練出來的精兵悍將,只因爲國家利益不同,卻被迫要犧牲一些。
原本,他在出徵之前,答應過易太后,儘量不要傷害秦王和秦國王族的子弟,畢竟易太后和儲君血管裡流着老秦人的血,但那不過只是婦人之仁,在爭奪天下,尤其是當前情況下,根本不肯能鬆手。
因爲辰凌通過歷史的例子,看到太多了殺父弒兄,有明君,也有暴君,何況這種政治聯姻之下的血緣關係,更是薄如紙,他不會懷疑,如果是秦國勢大,也不會有絲毫仁義之心,放過他燕國的王族。
而且中原七雄,甚至加上宋、越、魯、衛等小國,哪一個國家相互之間,沒有政治聯姻,都是外交的需要而已,拉攏盟友,穩住腳跟,結盟出兵,爭取利益的一個途徑,沒有人會蠢得真相信,因爲有聯姻,就會成爲真正的聯盟,真正的親戚,都是利益使然!
正所謂“君不謀失臣,臣不謀”,在其位謀其政,身在儲君之位,涉及到燕國的利益,成王敗寇,什麼血脈親情都不重要了,父兄之情那是常理,但謀權帝王術則是天道,要天道,絕常理,自古梟雄所爲!
大爭亂世,需要仁義,但是利不能講究太過,否則就是迂腐不堪,難成大器。
辰凌心裡一番掙扎後,並不後悔,理性戰勝了感性,狠下心來,不再去想秦王的死活了,只要重傷垂危,就已經達到使秦混亂目的了,下一步考慮是如何逃亡。
在這臨近潼關,後面都是秦軍退後來的大軍,往櫟陽方向撤退,正好被白起和河西大營的軍隊封堵住,只能往東北方向,河西高地山塬方向撤走。
“趕快,全力掩護山崖下的兄弟們,撤上來!”辰凌仍念念不忘下面的兄弟,下去八百多人,能活着上來一個是一個。
山崖上幾百人朝着下面放箭,峽谷內的弓箭手則朝着攀巖的特種兵和頂上的伏兵射擊,有的特種兵知道逃無希望,索性不逃了,選擇馬革裹屍,灑血疆場,斷後與秦兵惡戰。
“你們這羣秦狗,今天讓你們見識見識,大魏將士的尊嚴!”
“來呀,老子豁出去了,殺一個賺一個,現在殺了二十多個了,老子賺大了。”
“秦國要亡了,大魏國萬歲——!”
山谷內傳來蒼狼特種戰士的怒吼聲,大義凜然,視死如歸,滿腔熱血,揮灑豪情,吼聲響徹峽谷,直上雲霄,最後吼聲越來越小,倒在血泊中的大魏兒郎,都被髮狂狠辣的秦兵大卸八塊,斷成肉泥了。
半晌過後,終於連攀巖帶繩索扯拽,終於上來幾十人,其中沈錚也在其中,然辰凌鬆了一口氣,其它數百將士,全部魂埋山谷了,犧牲不可謂不大,但是斬殺的秦軍,也有三四千,還射殺不少秦國重臣和策士,這樣一來,秦國朝政人才凋零,可謂損失慘重。
“撤!”辰凌毫不猶豫,下令立即撤走,數百人嘩啦啦拔腿就奔,這時秦軍已經開始從山腳包圍上來。
辰凌帶着特種兵殺出一道豁口,敢在五里外一處密林,跨上坐騎,揚鞭飛馳,絕塵而去。
頃刻,後面兩千秦軍輕騎兵追隨在後,看來這些秦軍將士也全都憤怒了,不把這羣伏擊的魏人殺光,他們誓不罷休。
“駕——!”
特種兵們一起策馬,跟着辰凌向西北狂奔,進入了秦川河西之地,四面八方都是追兵。
秦國始封諸侯時,有整個八百里渭水平川,再加上河西三百里和後來奪取的西戎之地,地廣兩千餘里。當其時也,秦國是除晉國以外的第二大諸侯。此皆因爲秦族對平王東遷有大功。
然自戰國以來,魏國從魏文侯任用李悝變法後,國力大增,又用吳起做了上將軍對諸侯作戰。三十年間,吳起率領魏國鐵騎攻下函谷關,大小六十四戰,奪取了秦國黃河西岸的五百多裡土地,將秦國壓縮到了華山以西的狹長地帶。
函谷關失守!少梁山地的龍門渡口同樣失守!秦國的門戶洞開,地不過七八百里,人衆不過一兩百萬,可用之兵不超過十五萬,若非吳起被魏國羣小陷害而被迫逃到楚國,秦國真有可能被魏國吞滅。
經過商鞅變法之後,秦國強盛,重新奪回了河西、函谷關等要塞地段,辰凌帶人奔馳在河西曠野上,夕陽下,北風呼嘯,烏雲漸漸合攏,很快就要下雪了。
贏珂兒仍在馬背上,只不過沒有和辰凌同乘一個坐騎,因爲辰凌現在負傷了,一個手臂無法動彈,不能再摟抱佳人了,把他放在貼身侍衛的坐騎上。
“辰凌,告訴我,你們究竟做了什麼,爲何會負傷而歸,又去伏擊誰去了?”
她看到這些將士雖然風塵僕僕,渾身狼狽,沾滿血跡和泥土,但是各個臉上充滿了驕傲和不屈,眼神都是興奮之色,肯定是伏擊得勝了,強烈的不安,浮上她的心頭。
“別問了,知道對了對你沒好處,乖乖等你的俘虜,等出了河西秦地,會考慮放了你,否則,我們大魏將士,也不惜辣手摧花!”
“你這個惡魔,肯定不得善終!”贏珂兒見辰凌不答,還恫嚇她,有些生氣。
辰凌冷笑道:“做我的敵人,纔會不得善終!”
這對八百人馬飛奔在河西山塬地段,偶爾遇到設防的關口,直接策馬硬闖,導致越來越多的追兵,在後面追殺着。
天色已經黑了,夜幕來臨,這些特種兵已經只剩下七百六十人了,人困馬乏,全靠着一股倔勁和意志撐着,這都幸虧平時訓練有素,磨練出來,要不然,體質肯定吃不消。
“將軍,追兵越來越多,似乎在輪番追趕,前方守軍似乎也受到鷂鷹報告,設卡也變多了,看來秦軍下定決心,要圍剿咱們,致我魏軍於死地!”喬瑛說道。
辰凌微微點頭,他不清楚這裡位置,問道:“這是河西哪裡,還有什麼路撤退?”
“回將軍,這裡是河西義渠地帶!”
“義渠?”
沈錚在河東長大,對於秦國曆史多少有了解,道:“將軍,義渠,一個古老的部族,商末周初的時候,義渠是西戎中有數的大部族,也是少數幾個以“國”自稱的強大部族,那時侯,他們的活動區域在漠北草原,是個完全遊牧的草原部族。義渠人剽悍善戰,佔據着漠北最好的河谷草原,到了西周末年,周幽王失政亂國,要廢黜太子宜臼,申侯是太子舅父,便秘密聯絡西戎發兵保護太子,西戎本來就對中原敬慕不已,黃髮、紅髮、義渠、犬丘等八個最大的部族便聯合組成了八萬騎兵攻進了鎬京,號稱“八戎靖國”。”
“哦,原來是八戎靖國的義渠,這裡應該在洛水和涇河之間,咱們不能繼續合兵走了,分成兩股,喬瑛、沈錚帶一支軍,本將軍帶一支,各統三百多人,分兩個方向,你二人帶人渡過洛水,一個南下奔往風陵渡,看看能否趕在魏軍撤走之前登船,本將軍帶兵繞走上郡,橫穿河西之地,從北面趙國茅津渡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