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請你忍忍。”小安毫無滿足荒女王要求的意思,反而問:“你明明是菌魔,怎麼會對男人這麼感興趣?”
“因爲,對於人類的軀體而言,這就是最有意思的事情。”荒女王嘴裡回着,已經把身上的睡衣脫下來,然後把帶上車的衣服換上時,還衝後視鏡裡很撫媚的笑了笑。“帥哥,我們去哪呢?”
“海邊。”陳逢時嘴裡答應着,注意力卻放在前方的交匯位置,路邊有輛車,左邊的車又距離行車線很近,這車的寬度他也不熟悉,全憑感覺。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減速,很留意左右後視鏡,和車頭兩側通過時的狀態。
小安看的很焦慮。“你開車的風格跟摩托車反差太大了。”
“這是謹慎的練法,慢慢過去安全又謹慎,過去的時候就是在積累車感嘛,通過的後也就確認了感覺和實際的距離差別。”陳逢時倒不急不躁。
“……是嗎?”小安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寧可陳逢時剛纔直接快速通過,哪怕不小心刮花一片也沒關係。
“算了,不解釋。你就記着我開車總公里數很少,是個新手就對了。”陳逢時專心開車,他倒沒在意萬一刮碰的損失問題,因爲他當司機不需要負擔,而對小安來說又不是需要在意的問題。
陳逢時只是借這機會認真的培養這輛車的車感,以前騎摩托車時他就是這麼鍛鍊的,那時候常用的摩托車他能高速通過狹窄障礙之間,兩邊距離車把手邊緣只有一毫米的極限距離。
荒女王被安置的別墅區在他們要去的海邊的途中,非節假日時間,去海邊的路上車很少,陳逢時也就把速度保持在超過規定時速的百分之九。宣城的道路速度管制通常就是八十,沒什麼車也就是能跑到九十五的時速,並沒有壓力。
梅坑的海岸邊陳逢時來過幾次,但目的地的海岸邊卻是他沒去過的,在大路的盡頭,穿過本地小村子外的狹窄舊路,還要顛簸一截土路,然後才能看到。節假日都未必有遊客會跑這來,更何況是工作日的白天?
沙灘上根本見不到人,小安跟荒女王一組,陳逢時一組,分散在不大的一片沙地上搜尋可疑的痕跡。
荒女王很無奈的表示:“大家已經是合作關係,有必要這麼防備嗎?這裡連人都沒有,我們完全可以一起查找線索。”
小安很直接的說:“沒有人,但有活物。”
荒女王就不說什麼了,是的,有活物菌魔就能寄生,就能控制,就可能做小動作。
只有在小安眼皮底下,或者是做了防備措施的房子裡,她才能放心。
陳逢時在沙灘上找尋痕跡,卻並沒有發現什麼,但是,明明昨天互助會裡那麼多人在這裡聚會了,但現在什麼都沒有看見,這本身就是種反常。就像是——被刻意清理過。
那麼多人,那麼多東西,還有那麼多開來的車。
全被藏到哪裡了呢?
陳逢時考慮着,他想到些可怖的念頭,譬如海邊常有人玩的遊戲,把身體埋到沙裡;又譬如說想起某些汽車掉進水裡的新聞……
小安跟陳逢時搜尋完了這片不大的沙灘後,交換了看法,最後的意見都一致。
“挖吧。”
“挖是要挖,但我想先下海看看。”陳逢時贊同要挖,沙裡藏東西的可能性很高。
是啊,聚會肯定會帶些吃的喝的,帳篷,個人物品之類的。這裡照說肯定留下了什麼,否則,這些人的手機爲什麼被特意分散丟在市區裡?
無非是不願意被找到這裡,而這裡又收拾的這麼幹淨,人,車和物品怎麼處理?人埋沙裡?又或者說塞到汽車裡?大約只需要把車開到海邊,然後看海浪把車越送越遠就行了。
“你負責挖沙,我負責下海。如果車停海邊,封閉門窗,汽車會被海浪送很遠才沉沒,我的水性不錯。”小安把鏟子取出來,又拿出潛水的設備。
陳逢時看在眼裡,只能默默拿起鏟子。設備齊全,水性還有那麼重要?關鍵是——潛水舒服,挖沙辛苦!可是,設備是小安,她挑輕鬆的,他能有話說?再說了,總不能讓一個美女拿鏟子頂着太陽挖沙,而他自己在海里潛水吧?
荒女王發現還有一套潛水設備,就要下海,小安卻說:“你也挖沙。”
“我?挖沙?”荒女王覺得不可接受的指着脖子和臉說:“我這麼好的皮膚,你讓我在烈日下挖沙?”
“你還真當自己是女人?”小安在車裡換好潛水服,穿上浮控衣,拎着一套裝備獨自下海了,真把荒女王丟在那。
但是,陳逢時覺得她話說的沒錯,荒女王不是人類,她是菌魔,不能把她當人類的女人看待,其實陳逢時也沒把她當人類看待。
可是,荒女王卻張開沙灘傘,搬出摺疊太陽椅,躺那喝着車載冰箱裡的冰凍酒水,躺看陳逢時一個人挖沙。
當然,她就這樣還覺得悶,所以,還主動找陳逢時聊天。
“你說,是我的身材好,還是她好?”荒女王完全不知羞恥爲何物似得,她沒帶泳衣,於是就直接赤條條……對,她就這麼躺在旁邊的太陽椅上,爲了表現身材魅力,這會還側身的姿勢,眼裡流露着肆無忌憚的野性,毫不掩飾的勾引着陳逢時。
然而,陳逢時埋頭專注挖沙,懶得理她,根本就不看。
“別裝正經,剛纔小安下海時,你眼睛一路盯着她背影,現在我讓你隨便看,你倒裝的對沙更感興趣了?”
陳逢時繼續挖沙,看也不看她,自顧說了句:“我眼裡,你不是女人類,是無數菌魔細胞的聚合體。你就省省吧,這把戲逗逗不知情的人還差不多。”
荒女王也不在意,繼續各種挑逗,可是,陳逢時真就看她的興趣都缺乏。
於是,她只好改變辦法,喊了他聲說:“噯,要不這樣,你過來幫我做個全身按摩,我就告訴你挖哪裡纔有收穫。”
“……你知道?”陳逢時雙手握着鏟子,隨意插在沙裡,懷疑的盯着荒女王,但是,又不以爲能從她臉上看出什麼。
“我只要擴散細胞,就能鑽進沙裡確定異物的存在,很快就會有收穫。比起你這麼沒頭沒腦的挖,有效的多。挖沙和幫我按摩,哪個更輕鬆?”荒女王充滿自信,可是,陳逢時考慮了一秒後,繼續挖沙。“挖沙輕鬆。”
荒女王呆了幾秒,被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不是明擺着睜眼說瞎話嗎?
可是、陳逢時就是睜眼說瞎話,她能怎麼辦?
幾秒之後,荒女王決定繼續交涉,於是說:“這樣吧,你就幫我這裡按摩一下就行了。”她手指着身上最豐滿的部位,覺得這麼簡單,陳逢時總該答應了。
陳逢時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繼續挖沙。
“……你至於嗎?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衛道士?還是傳說中的注孤生?”荒女王簡直不知道陳逢時的腦回路了。
是的,她是不知道。
如果沒有特殊理由,她降價的條件,陳逢時還是願意想想的。
可是,他想起橘子,想起她家小區的水池……然後,想起現在還在天愛醫院裡昏迷不醒的人兒……他還能答應?
陳逢時寧願挖沙,甚至下意識的寄望於更快、更急的挖沙來轉移轉移注意力。
“好吧,既然是這樣,我只能提醒你,該去救小安了。”荒女王話鋒一轉,語氣突然變的很冷。
陳逢時停下鏟子,看着她,一副靜聽下文的架勢。
“既然你們知道任何生物都能被我控制,就不該這麼大意。我通過一隻螃蟹,感染了海里一片水生物,現在你趕緊下海,或許還來得及救小安喔……”荒女王的眸子裡流露着勝利者的喜悅,那副吃定了陳逢時的架勢,讓人看着特別不爽——加上她赤着,於是這種不爽很容易轉移到非暴力宣泄的思維上。
可是,陳逢時聽完後,繼續埋頭挖沙。
“你不管小安死活?”荒女王很詫異似的。
陳逢時不耐煩的回了句:“除非我智商欠費纔會信你的鬼話,如果你能那麼幹,敢像剛纔那樣對我說?除非你活膩了!我幾秒鐘就能要你命,你有什麼資格威脅我?”
荒女王咬着下脣,盯着他,用特別欠的聲氣問了句:“那……像我這麼欠的女人,這麼愚弄你,你就不想給我點厲害瞧瞧?”
陳逢時沉默了,拿着鏟子,站那,像是考慮着,考慮着,然後,目光轉移到荒女王身上,而後者則很開心的扭動着身體,一副迫不及待求收拾的欠樣。
於是,陳逢時走過,把鏟子往沙地上一插,沒好氣的衝她說了句:“的確要給你點顏色瞧瞧——起來,你挖沙,我喝水!”
荒女王注視着陳逢時,看着他的眼睛,一秒,兩秒,三秒……然後,她發現陳逢時是認真的,於是變仰躺爲趴臥,幽幽然說了句:“我錯了,我不說話了,你繼續挖下去就肯定有收穫。”
“真是不收拾不舒服斯基!”陳逢時也沒繼續強迫,拿着鏟子跳回坑裡,繼續挖。
荒女王默默喝冰水,一句話也不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