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男孩出離的憤怒了,長期壓抑的怨恨,加上絕對不願意讓心愛的女孩知道的丟臉秘密,讓這一刻的他完全瘋狂了。
陳逢時發現男孩有生命之力的時候就擔心出現這種情況,曾經在外面晃盪的他,見過不少青少年因爲一時衝動毀了自己人生,甚至毀了家庭的事情。
男孩這一刻除了殺人之外,什麼別的想法都沒有,什麼都顧不上了。
年輕讓他無法理解生命還長的道理,他的眼裡,心裡,只有此時此刻,爲此可以不計一切。
匕首模樣的尖頭刺進那個措手不及的金髮男孩身上,再深一些,大約就會傷及內臟。
可是,陳逢時如風般趕到,一把抓住那男孩的胳膊!
於是,刺入半寸而止,任那男孩如何咆哮者發力,再也無法遞進分毫。
“放開我!放開我!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憑什麼一直欺負我,憑什麼欺負小原!小原根本不喜歡他,根本不喜歡!拒絕了一萬次了、拒絕一萬次了!他還糾纏不休!”男孩哭喊着,失控的咆哮着。
陳逢時沒說話,只是緊緊抓着他胳膊。
女孩愣着,完全被轉折震驚了,根本沒法回過神來。
那個金髮的男孩也嚇呆了,呆了幾秒,才意識到被刺傷了,他不是一個人,但同來的一羣男孩本來在後面抽菸,這時候也傻了。
直到金髮的男孩低頭,摸了把被刺中的地方,然後,看着手上的血,又看看那竭斯底裡的男孩。他難以置信,一個窩囊廢,今天竟然敢捅他?竟然想捅他?
金髮男孩看着手上的血,不由自主的後退着,後怕着……他差點被捅死了?被個窩囊廢捅死?
他那幾個同伴這時候有人回過神,走過來,於是一羣人都動了,有人打趣道:“你在學校就這麼當扛把子的啊?一個煞筆都敢捅你?丟不丟人啊!”
金髮的男孩聽見了,於是,震驚,後怕,突然全被點燃成了憤怒!他看着哭喊的男孩,一聲怒吼:“我草你媽!你他嗎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今天不弄死你,你個窮比不知道自己有多賤!”
“來啊!來啊!看看誰弄死誰!來啊——”男孩針鋒相對的喊叫着,這一刻的他什麼也不怕,滿腔殺氣就渴望着廝殺、渴望着他眼裡的惡魔一樣的金髮男孩的血、他的命!
金髮的男孩從過來的同伴手裡奪過根甩棍,怒氣衝衝的揮動着砸過來。
他同來的那羣年齡都大點的男孩等着看好戲的站那,都等着看他能不能一個人洗刷恥辱。
女孩懵着,根本還沒回過神,又被揮動的銀色甩棍嚇的不由自主的身體一顫。
陳逢時被無視了……可是,他當然不是透明的。
所以他把男孩拽到一邊,迅速搶進,沒等甩棍落下,就先一步抓着握柄,稍微用力,就把棍子奪了過來,順勢用肩膀一撞,那金髮的男孩頓時被撞的連步後退,最後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今天,以後,都從他們身邊走開!”陳逢時把甩棍一頭撞在手掌上,三截的棍子頓時收縮的只剩手柄。
“混哪的?”金髮男孩被同伴扶着還沒站穩,他那些朋友裡已經有人很生氣的發作了,與之同時,一羣八九個男孩紛紛從身上掏出甩棍、匕首、砍刀之類的武器。那架勢分明就是在說:敢管閒事,是作死啊?
“現在收起來,你們還不用體驗骨折的滋味。”陳逢時嘴裡這麼說,卻已經把剛合上的甩棍又甩了出來。因爲他知道,這羣少年根本不會理會他這句話。
“你他嗎的到底混哪的?”
“你們只需要知道,你們完全惹不起就行了。”陳逢時倒是不想這麼裝,可是,此時此刻他還能說什麼?
“草!裝你麻痹!”喊話的少年的耐性也被消磨殆盡,他們誰也不會吃着套!真牛逼就報名號,不報名號盡裝比,分明沒打算避免衝突,既然這麼牛逼想單挑他們一羣,他們當然不帶猶豫!
陳逢時基本站着沒動,看着人羣衝過來時,被甩開的男孩又要衝過來,他只好一把又把男孩推開。
甩棍在他手裡,猶如神棍。
只看他很從容的揮動,這裡一敲,哪裡一揮,那幾個少年一個個卻如同表演似得,配合極其到位的自己拿胳膊和腿撞在甩棍上面。
然後,抱着胳膊腿,滾倒一地,慘叫不止。
陳逢時沒理會一地胳膊腿骨折的少年,收起了甩棍,看見地上還有兩根甩棍的牌子不錯,俯身一起沒收,末了又看見把短劍是實用加高價系列,也給拿了。
男孩這時終於沒有戰意了,因爲被陳逢時的表演嚇呆了……一挑一羣,跟玩似得!不,跟拍電影似得!
他還愣着,陳逢時從他身邊過去,拍了拍他肩膀,說了句:“如果來了警察,照實說,反正你也不認識我。不過,我們還會見面。”
男孩聽見這話時,就看見走進巷道昏暗裡的黑騎身上,突然被金色的霧氣包圍!
他張着嘴的,就這麼說不出話來了……
陳逢時轉過彎就直接一躍跳上了樓頂,男孩回過神後追過去,卻難以置信的看不到他的蹤影了,不甘心的又跑到下一個巷道口,左右張望,仍然一無所獲,心情也就更震驚了。
陳逢時在樓頂上低頭看着,大約也猜得到下頭少年的心情,不由想起影視作品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
不知就裡覺得特玄妙,而此刻的他,卻一點不覺得自己神。
小安當然也不覺得,她早跟剛纔那位溝通過了,過來時看見陳逢時站那聽着什麼,於是就跳到樓頂上觀察。
“其實你剛纔可以說,是跟神安玩的。”小安這話,陳逢時感覺就是故意說的了,他能那麼說?那不是留下點牽連的線索了嗎?於是調侃着反問說:“管用嗎?”
“震懾這些小屁孩毫無問題。”小安倒是自信的很,末了,又說:“不過嘛,我看出來了,你其實就是想修理他們。不然的話,殺雞儆猴就夠了,何必這麼狠?你的心,藏着冷酷的一面。”
“美女,你那不陽光的內心,是不是就喜歡把我這種滿滿正能量的人往壞了想?”
“我只是想說,發現你內心有冷酷黑暗的部分,我覺得你看起來順眼多了。”小安看着下頭巷子裡一無所獲的男孩往回走,勸了女孩快回家時,又淡淡然說了句:“你沒修理他們的話,我會修理的更狠!生平最恨欺人太甚!”
“喲!”陳逢時故作特別意外的口氣,面對小安,做上下來回打量狀,說了句:“沒看出來,原來是女俠啊!失敬失敬,誤會誤會,一直以爲你必然是欺負人階層來着。”
“弱者才需要通過欺負人獲取存在感,變態纔會通過欺負人獲取快感。”
陳逢時故意擡槓的問:“那你說,我揍這羣小壞蛋感覺挺爽,是弱者啊還是變態?”
“像我這種揍混蛋獲得快感的就是傳說中的女俠客,至於你嘛,我就不確定了。”小安順勢自誇了一把。
陳逢時看見那男孩折返,應該是要離開,因爲那棟樓裡有不少窗戶亮起了燈光,被那羣手腳骨折的不良少年的慘叫聲吵醒。
“美女準備繼續在這孤芳自賞呢?還是打算一起跟下面的少年聊聊天?”
“這裡風景獨好,你比較懂小男孩的心情,我就不去了。”小安反常的選擇留在這裡。
陳逢時也不強求,於是跳下去,沒等那男孩回過神,就那麼帶着他一躍而起,跳到前面的某棟樓的頂上。
放下時,那男孩嚇的臉色慘白,但是,途中也沒有失聲叫喊,當然,也可能是嚇的忘了叫喊。
看見是剛纔的黑騎,他才稍微心定,可是,仍然震驚的口吃着說:“你、你、你是不是會輕功?”
陳逢時蹲在他面前,笑着說:“小說看多了吧?還輕功?話說這年頭好像很少寫這玩意的了啊,難不成你還看傳統武俠?”
“沒、沒有,我看過蘭帝魅晨的小說。”男孩有些懵,沒想到突然就進行這種輕鬆的生活話題了,可是,他最想問的不是這個。
陳逢時知道他想問什麼,突然岔開了話題,看來果然讓他的情緒平靜些了,就問:“你的特殊力量什麼時候覺醒的?是能把身體變成武器的力量?”
陳逢時的猜測接近事實,剛纔匆忙中他發現男孩手裡雖然握着匕首,但其實匕首是土黃色,而且質感很奇怪;第二次把男孩推開的時候,他留意到男孩的武器沒有把手,像是跟手掌連接在一起,而且他有武器的那條胳膊明顯比左手小了一圈。
但在此之前,陳逢時很肯定,男孩衝出去之前,兩條胳膊的粗細很對稱。
“你、你真的也有異能?”男孩又驚又喜,那種找到組織的激動,陳逢時真心懂,又不完全懂,因爲他是成年人,情緒沒有這麼激烈了。
“別急,慢慢說。你的力量覺醒過程是很重要的事情,可能關乎你的安全。”陳逢時勸慰少年冷靜下來,男孩點着頭,平緩了些情緒,開始敘述力量的覺醒過程,以及他突然擁有異能後的恐慌不安。
陳逢時聽男孩說當時去了哪裡,還是跟女孩一起去的時候,他突然知道到小安爲什麼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