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宿不邑進來那個太醫如同見到救星一般,擦擦汗,說道:“宿不邑王子,臣盡力了,實在是沒有任何法子了。”
樗裡巖幽也忙的開口道:“如果可以,麻煩一下宿不邑王子。”
“自然,按理說月衣郡主也是本王子的姐姐,本王子自然不會見死不救。”宿不邑面無表情的說着,走到牀邊,把了下脈,又查看了下傷口。
月衣郡主左手臂上被咬了一口,蠱毒也是從那擴散全身。
“解了這蠱毒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我不敢保證不會留下後遺症,畢竟月衣郡主的體質嬌弱。”宿不邑有模有樣的說着。
“會有什麼後遺症?”禮淳問道。
“不知道,我只是說有可能。”
宿不邑說着往月衣郡主口中塞了一顆藥丸,又在傷口處撒了點藥粉,紗布一纏,完事了。
“月衣什麼時候可以醒來?”樗裡巖幽上前一步問道。
“晚上留個人看着,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把毒吐出來。”頓了頓,宿不邑又說道:“太女殿下對月衣郡主可真是關心,這都大半夜了還守在這邊,據說月衣郡主不近男色莫非是近女色?”說着,還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樗裡巖幽,傻子都知道宿不邑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樗裡巖幽眉頭一皺道:“宿不邑王子想多了,本殿跟月衣只是朋友關係。”
“但願是本王子想多。”說着宿不邑擡眸對禮淳說:“去睡覺,明一早就得出發去蠱月族,月衣郡主出了這種事是令人不放心,但是不可以耽誤了行程。”語氣微微有些強硬,這都已經大半夜了,現在禮淳身懷有孕,宿不邑不緊張纔怪。
“但是……我想等她醒來。”雖說是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也受了不少苦,禮淳怎麼地都得打個招呼告別下再走。
其實心中也是挺愧疚的,以月衣郡主的安危爲餌做出這樣的計劃。
“明早毒應該全清了,會醒過來,我會讓你們見上一面。”
最後在宿不邑的再三催促下禮淳回了房間睡覺,而樗裡巖幽一直守在月衣郡主牀邊,或許……她心中也明白一旦禮淳離開,月衣郡主就得孤軍奮戰了,現在的戰鬥不似以往那麼小家子氣了,作爲多年的友誼,她選擇陪伴在身邊。
雖然只是稍稍的睡了幾個小時,但是第一次禮淳難得沒有那麼昏昏欲睡,人也特精神起牀跑去看月衣郡主,她已經醒了過來,樗裡巖幽正在給她喂粥,只是臉色蒼白如紙,虛弱的很。
“蘿兒,你來了。”看到禮淳進來,月衣郡主很牽強的扯過一個笑容看着禮淳。
“身子還好嗎?”
“嗯,好多了,只是渾身有些無力。”
禮淳點點頭,從樗裡巖幽手中接過碗勺,說道:“太女殿下一夜未眠,還是去歇歇吧。”
“無礙。”樗裡巖幽只是淡淡說了句,坐到旁邊的凳子上倒了杯水喝了幾口。
禮淳把剩下的粥餵了,兩雙藍眸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禮淳不禁有些疼惜的看着她,月衣郡主卻是不以爲然的笑笑:“姐姐沒事,今日、你就要去蠱月族了,可要好好照顧
自己,有時間寫信報個平安。”
“嗯,我會的。”
隨後,宿不邑也過來了,查看了下月衣郡主的身子後,毒是清了,似乎把聖夜王下的毒也一起給清了。
“不知道這是毒解了還是隻是暫時的壓抑,如果是後者,一旦發作起來就麻煩了。”宿不邑低頭沉思着自言自語的呢喃着,這讓禮淳的心猛地揪了起來。
“毒沒有清嗎?”樗裡巖幽一臉緊張的走到牀邊問道。
“昨天中的那個蠱毒是清了,月衣郡主一直體以來學不來武功並不是體質問題,而是被下了毒,現在我完全感受不到那個毒的存在。”宿不邑答道。
禮淳抿抿嘴沒有吭聲,因爲她不清楚宿不邑說的是真的還是隨口瞎扯說給樗裡巖幽聽的。
“那應該是解了吧。”衆所周知,聖夜王在懷孕的時候中毒,以至於餘毒移到了孩子身上,也是因爲這個毒月衣郡主一直學不了武,對此樗裡巖幽並沒有多大的懷疑,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個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毒早就清了,是聖夜王事後在月衣郡主身上下了毒。
“但願吧,這些藥以防萬一,畢竟那毒潛伏在月衣郡主體內那麼多年,不可掉以輕心。”宿不邑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放在牀邊,然後扭頭對禮淳說道:“時辰差不多了,還有什麼話想跟月衣郡主告別的就說吧,我到門口等你。”
禮淳點點頭。
爲了給她們兩姐妹單獨的相處空間,宿不邑和樗裡巖幽離開了屋子。
“我身上的毒真的全清了嗎?”月衣郡主不禁輕聲問道,其實她更關心的是聖夜王在她身上下的毒清了沒有。
禮淳也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宿不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樗裡巖幽在旁邊也不好說些什麼,沒事的,宿不邑的侍從跟在風無儀身邊,你身子要是哪裡不適就找他,至於這藥……”禮淳拿起瓷瓶擰開木塞聞了聞,只是簡單的補血氣的藥丸。
“這藥沒問題,是補藥,每天可以吃幾顆。”
月衣郡主點點頭,一臉不捨的看着禮淳。
“蘿兒,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
“很快的,又不是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了,你可別哭鼻子,你就當我去蠱月族尋歡作樂去,找時間我也會過來看你們的。”
“嗯,你可要保重身子,要是在那邊受了委屈一定要和我說。”
“放心吧,你也要保重身子。”
儘管多麼依依不捨,總歸還是要分別。
延清,風無儀,柳荋竹以及月衣郡府的侍衛隨從們一直把禮淳送到大門口,看着站在馬車邊耐心等待的宿不邑,禮淳扭頭看着大家笑着說:“這段日子麻煩你們了。”
伸手握住延清和風無儀的手,隨即走到柳荋竹面前,輕輕給了他一個擁抱,在他嘴角撂下一吻,低聲呢喃着:“既然我接納了你,在我眼中你跟他們幾個沒有什麼區別,不管是交杯酒還是婚禮,欠你的我以後會補上,但是你要清楚我的性子,最討厭被別人威脅,也最討厭被別人背叛。”
柳荋竹的身子一顫,眼底一閃而過的閃爍之色,垂下眼眸並
沒有作答,而是擡起手臂緊緊把禮淳抱在懷中。
“當初你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很堅定的告訴了我你的立場,不要讓我失望。”
深邃的藍眸中一閃而過的冰冷。
禮淳放開柳荋竹,朝大家笑着揮揮手道了聲再見,走向宿不邑,在他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馬車揚長而去,沒有一絲留戀的離開大家的視線中。
當聖夜王說出知道她和樗裡茴陽之間是禮淳挑撥的話時,禮淳就明白身邊有人給聖夜王通風報信了,而那個人是誰,腦中飛快就想到了柳荋竹。
柳荋竹不知道當初的風無儀是宿不邑假扮,唯一知道的那不是真的風無儀,而假扮的人是禮淳的人,而挑撥樗裡茴陽和聖夜王之間關係的計劃柳荋竹知道,知道事情的人就那麼屈指可數的人,那些人中最有嫌疑的就是柳荋竹了。
剛纔他的反應,他的沉默已是默認了這件事情,禮淳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但願有二心的人不只是柳荋竹,不然太讓人痛心了,那可是她的男人啊。
輕晃的馬車讓禮淳不禁有了睏意,不管三七二十一身子一倒宿不邑的懷中睡覺。
“最近我很會睡,而且睡的很死,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要來吵我,要我睡到自然醒。”
“嗯,睡吧,等下到了城門外就換馬車了。”宿不邑扯過旁邊的一件披風輕輕蓋在禮淳的身上。
“換馬車?爲什麼要換馬車?”禮淳迷迷糊糊的問了句,上下眼皮已經緩緩合上了。
“你之前不是說要坐很大的馬車,這馬車大的進不了城門所以就在城門外等候,我想,你一定會滿意的。”等宿不邑說完話,禮淳已經睡了去,他臉上一閃無奈之色,伸手撫摸着那頭銀柔的長髮,嘆了口氣,就這樣一直靜靜凝望着她的睡顏。
等禮淳醒來已身處在一間金碧輝煌,無比華麗的房間中,沒錯,是房間中!
輕紗曼曼,屋樑房柱上鑲金刻銀拼湊着一副絢麗的百花圖,身下,柔軟的彷彿置身在棉花之中,厚實的獸皮毯子,絨毛柔柔,那種屬於大自然氣息的味道無不刺激着嗅覺,禮淳茫然的掃視着房間,最後目光停在身邊支臂撐着腦袋,側躺着身子的宿不邑身上,他閉着眼睛一動不動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休息着。
睡的渾身無力,禮淳不禁吸了口氣,下一秒,黑密的睫毛輕輕一閃,宿不邑睜開了眼。
“醒了。”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絲柔意。
睡意惺忪的藍眸望着他,吐出三個字:“我餓了。”
宿不邑二話不說,起身走出門口走到廚房跟在那邊候着的廉辛說了聲,一會兒,一頓熱騰騰的飯菜端了上來。
“少主子,我跟寶裳就在廚房那邊,你要是想吃什麼就知會一聲。”許久不見的廉辛依舊是那副憨憨胖胖的樣子,令人認不出生出親切感。
“嗯,平時閒着沒事就多做點點心,其他的也沒什麼事。”
“哎,好,那小人就先下去,少主子和王子慢慢吃。”說着退出了房間。
隨後,禮淳是一頭黑線的瞅了眼身邊拿起筷子嘗菜的宿不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