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和駱逸辰不約而同地驚呼道:“是她?!”
警察問:“是誰?”
小美卻不作聲了。
推她跌傷的女人,正是施南瑤。想必她走後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根本就沒有離開。看到他們出來,她便跟蹤到此,下了毒手。
駱逸辰知道她想維護他的隱私,於是將警察拉到病房外,說:“警官,我想知道,這個案子,會不會保密的?”
那名警察已然認出了他,正了正帽子,說:“駱先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們警方會盡全力保護每個當事人的隱私。但希望你能對我們毫無保留。我們不希望放過一個壞人,更不希望冤枉一個好人。”
駱逸辰點點頭,將事情前因後果大致介紹了一番,當然,他隱去了小美對施南瑤說的關於她是他“女兒”的那部分內容,只說小美揭穿了她止行的真正目的,她應該是惱羞成怒纔會報復小美的。
警察很快完成了筆錄,急急忙忙走掉了。
駱逸辰回到病房,小美甜甜地衝他笑了笑,問:“你跟警察怎麼說的?”
駱逸辰卻答非所問:“疼嗎?”
小美說:“不疼纔怪。”
駱逸辰撫了撫她的臉,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小美問:“你不會都跟警察說了吧?”
駱逸辰內疚萬分:“要是我那天沒有接那個電話,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小美很是樂觀地咧嘴笑笑:“這大概就是蝴蝶效應了吧。沒辦法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也許這就是我命中的劫數。”
一名護士走進來,客氣地對駱逸辰說:“先生,李醫生請您過去,談談病人的事。”
駱逸辰應了一聲,對小美溫柔地說:“我一會兒再來陪你。”
小美點點頭。她臉上始終掛着微笑,她一直用這樣的方式安慰他。
李醫生見到駱逸辰,神情十分嚴肅,這讓他的心倏地一沉:“醫生,小美她不會……還有別的傷勢吧?……”
李醫生搖搖頭:“不是。是有件事,我覺得很可疑。”
“可疑?”駱逸辰覺得很是奇怪。一個醫生怎麼會用“可疑”這個詞?
李醫生指着燈板上的X光片子,對他嚴肅地說道,“你提供的病人信息上寫着,駱小美今年是18歲。但以她的骨齡來看,她絕對不會是這個年紀。”
“你說什麼?……”駱逸辰慌了神。
李醫生說:“根據我三十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張X光片拍出來的骨齡,應該是二十多歲纔對。病人資料出現如此大的偏差,我的建議是,報警。”
“不要!”駱逸辰條件反射般大叫一聲,李醫生不覺皺起了眉頭。
駱逸辰故作鎮定地笑了笑,說:“您可真是火眼金睛啊。實話跟您說了吧,這女人呀,最介意的就是別人問起她的年齡。小美她是一心想在娛樂圈裡混的,如果她把年紀報得年輕些,那這個……你懂的。”他將手輕輕抵在鼻子底下,頓了頓,接着說道,“所以這樣的事就不必去揭穿了。算我求您,幫個忙,成嗎?”
“唉!”李醫生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心浮氣躁,只想着成名!娛樂圈有那麼好嗎?”
駱逸辰說:“我會告誡她的了。謝謝您了,李醫生。這件事,還要麻煩你替我們保守秘密纔是。”
“那是自然。這是醫生必須具備的守則。”李醫生雖然不贊成這種做法,但在不觸範法律的前提下,他還是可以容忍的。
從李醫生那裡出來,駱逸辰心事重重。
醫生的說法,同之前何向東提供的資料正好相互得到了應證。
小美,或者說,莫嘉美,她極有可能是受到了某項指令纔來接近他的。如果她真是警察的話,那她從來沒有做過傷害過他的事,就是一個極好的佐證。
可他們爲什麼會選擇他呢?他試問自己一向循規蹈矩,從來沒做過什麼作奸犯科的事兒,就連開車也從來沒違反過交通規則。他的個人信譽上紀錄良好,也沒有什麼不良貸款不良嗜好;警察怎麼會找上他的呢?
這樣的矛盾,又讓他無所適從。
他長長嘆了口氣,回到了病房。
小美問:“醫生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他支吾着說,“無非是向我介紹了一下費用開支,叮囑我要交上足夠的醫療費用。不然的話,現在牀位這麼緊張,醫院會優先安排先付了錢的病人入院。”
“哦。”小美輕輕應了一聲。
他說的這種情況應該是可以理解的。
“這次加上檢查的費用,一定又花了不少錢吧?”她輕輕問。
“我給你買了醫療保險,可以報銷的。”駱逸辰微微一笑。
“是嗎?”小美滿臉不相信,“沒有身份證,怎麼辦醫保?”
“傻瓜,我不是說會給你辦個身份證的嗎。”駱逸辰說,“我已經讓朋友幫忙辦好了。只是一直忘了給你。等到哪天我們需要坐飛機了,我就想起來了。”
“那養老保險呢?”小美歪着腦袋嘻嘻笑。
駱逸辰說:“當然一起都買了。”
小美突然發現了他們用詞上的區別:“爲什麼你總是說買保險,不說辦保險啊?”
駱逸辰笑道:“這差別你也能發現,真是太……”他腦中靈光一閃:是不是隻有警察纔有這樣的敏銳?
小美不以爲然:“你這麼說話,讓我覺得很市儈。”
“市什麼儈~”駱逸辰說,“我給你買的都是商業保險,社保手續太麻煩了,我怕那張身份證過不了關。凡是能用……”
“錢解決的問題,就用錢去解決~~”小美將他後半句話補齊,他不禁被她逗笑了。
“知道就好。”他調了調她那條被吊住的腿的高度,問,“這樣是不是舒服點?”
小美略一點頭,說:“你該去參加宣傳了吧?”
“不去了。”駱逸辰說,“我就在這兒陪你。”
小美無奈地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呢。難不成這一百天你都陪我?”
“你不要我陪嗎?”駱逸辰故意問。
“……”小美垂着眼不說話了。
駱逸辰撫了撫她的腦袋,說:“就當我剛拍完清宮戲,留在家裡蓄頭髮好了。”
小美撲哧一笑:“你以前真的爲了拍戲把頭髮全剃了?”
“對啊。”駱逸辰理了理頭髮,說,“這叫敬業。”
小美打趣道:“我還沒見過你光頭是什麼樣子呢。”
駱逸辰說:“OK,我下午就去把頭髮剃光了。”
“別傻了!我是說着玩的!”小美急忙阻止。
駱逸辰卻說:“只有這樣,唐人傑纔不會再來煩我了。起碼可以讓我安安心心在這裡陪你。”
小美對他笑了笑,眼裡亮晶晶的,似有淚光閃動。
“這麼快就感動了啊?”駱逸辰湊近她,故意裝作調侃的樣子說,“那你以後豈不是很容易被男人騙?”
小美吸了吸鼻子,在他鼻子上使勁擰了擰,說:“放心,我不是那麼容易上當的!”
到了下午,駱逸辰果真頂着個光頭走了進來。
小美不禁啞然失笑:“都說了是開玩笑的了,你怎麼……”
駱逸辰摸了摸腦袋,調皮地一笑:“我也說了,這樣唐人傑就不會再來煩我了。”
小美笑笑,伸過手去,說:“讓我摸一下你的腦袋。”
他便當真乖乖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