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噙着傲慢的冷笑,對莫嘉美演的隨從說:“小圓,你先退下。今天讓你開開眼界,看看朕的本事!”
莫嘉美愣頭愣腦“哦”了一聲,退出了鏡頭。
鏡頭給了駱逸辰一個微笑的特寫。那是他的招牌表情,這個表情不知迷死過多少粉絲。當他抿脣微笑的時候,半邊脣角會向上挑去,眼中那份桀驁不羈,將他襯托得愈發瀟灑。
莫嘉美站在一旁,看到這驚豔的一幕,不覺癡了。
一名武行揮刀大叫着從駱逸辰側面撲了過去。
駱逸辰心中暗叫不妙——他走位不對啊!
可導演根本沒看出來,還認爲他們表演得很賣力,很真實。
導演不喊停,駱逸辰只能硬着頭皮演下去。他按照武師教他的幾招,下意識舉扇相迎,那人卻突然騰空躍起。原來他剛纔的助跑正是爲了這一躍。
那人,那刀,就這樣凌空而下,那份量,僅憑一把摺扇,無異於螳臂擋車。
駱逸辰腦中一片空白,直愣愣地看着那把刀落下,竟不知所措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聽到一聲嬌喝,一個身影飛奔而來,奮邊躍起,不偏不倚正踢中那人的手腕。那人慘叫一聲,大刀脫手而出,直扎進旁邊一棵樹幹上。
衆人不禁驚呼:“他的刀是真的?!”
以往拍這樣的場景,都是分鏡頭的,演員手中的刀是假的,再拍飛出去的刀,那纔是真的。
可現在……
趁人愣神之際,那名黑衣人轉身拔腿就跑。
莫嘉美穩穩落地,指着他的背影大喊道:“快抓住他!”
其餘的武行這才反應過來,跟着一窩蜂追過去,很快將那人制服。
莫嘉美擠進去,一把扯掉了那人的面巾。
竟是武行之中公認爲最老實最不會生事的一個人。大家都只知道他叫小張。
衆人面面相覷。
莫嘉美問:“你這是幹嘛呢?!”
小張怒目相向,就是不說話。
莫嘉美又問:“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小張依然不予回答。
莫嘉美說:“我問你不說,那就讓警察來問好了。”
“不能報警不能報警!”導演趕了過來,急急地說,“那會影響我們劇組的聲譽的!”
莫嘉美呵斥道:“等到他把你的男主角幹掉了,你這導演也別想再幹了!”
導演一怔,想了想,說:“那先讓我來問問他總可以吧?”
莫嘉美便讓開了位置。
導演踢了小張一腳,喝道:“你小子,到底想幹什麼呢?!駱逸辰哪兒得罪你了?”
小張滿是鄙夷地橫了他一眼,說:“他沒有得罪我!是你們這羣人太過份了!”
“我們過份?我們怎麼過份了?”導演罵罵咧咧,“該你們享受的福利我們都發了,你還想怎麼樣?”
小張說:“武行本來危險性就大,你們不肯給我們買保險,出了事,誰都不管!小五子去年受的傷,沒錢去醫院,到現在還躺在家裡!我們三番四次找你們解決問題,你們做了什麼?!推三阻四,不聞不問!我不給你們一點教訓,就引不起你們的注意!我不想傷駱逸辰,是你們逼我這麼做的!我要叫你們拍一部戲砸一部戲!不得好死~~”
聽到這話,莫嘉美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原以爲這個小張會是那名“大老闆”派來的殺手,卻不想他的背後竟有如此心酸的故事。如果劇組每個工作人員都因爲私人恩怨報復到駱逸辰頭上,那他可就真成名副其實的冤大頭了。她真不知該鬆口氣,還是該提高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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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嘉美退回休息區,默默掏出手機,報了警。
沒過多久,警車呼嘯而至。
導演急得不行,上前同警察交涉。
負責的警察說:“請放心,案件沒完結之前,不會曝光。就算曝光,也不會公開你們劇組的。”
小張被帶上了警車。
一直站在外圍的駱逸辰走了過去。他對警察說:“我有幾句話想跟他說,給我兩分鐘,可以嗎?”
警察略一點頭。
小張擰着脖子不看他,輕輕說:“對不起駱大哥,你是好人,我不想傷你的。但我也是沒有辦法……”
駱逸辰拍了拍他的肩,說:“解決問題的辦法有很多,你卻偏偏選了最偏激的這一種。如果你真的這麼缺錢,可以跟我說。何必搭上自己呢。”
小張說:“我只是想要回應得的賠償,而不是無關人等的同情與施捨!”
駱逸辰略一沉吟,說:“好吧,我會介紹一個好律師給你,你這事完了以後,你可以去法院起訴。雖然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打贏,不過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小張終於低下了腦袋,輕輕點了點頭。
警車開走了,片場又恢復了平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只有那些武行沉默着坐在一起,心事重重。
莫嘉美看着他們,心裡酸酸的。
肩上突然多了一隻手。
“駱逸辰?”她轉過頭,失聲喚了出來。
駱逸辰衝她略一點頭,說:“剛纔,真多謝你了。”
莫嘉美竟現出了些許羞澀:“這是我的工作。”
兩人沉默了一陣,莫嘉美問:“你真的會幫小張打官司?你不怕得罪了那些高層嗎?”
駱逸辰長長吐了口氣,說:“我只能幫到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