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駱逸辰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的左手緊握成拳,右手包在左拳上,將雙手抵在了鼻子下面,大口大口地吸着氣。
看來今晚上是很難善了了。
他思忖半晌,終於決定以退爲進。他起身道:“好吧,現在你和我都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我們再爭下去也沒有意義。我這裡雖然有一間客房,但從來沒有人住過。你要是不嫌棄,就先住在那裡面吧。”
“你意思是你肯收留我了?”女孩揚了揚眉,似乎不太確定,她居然能這麼快就說服了他。
駱逸辰無奈地嘆了口氣,反問:“那麼你認爲,我還有什麼別的意思嗎?”
女孩的嘴脣突然搐動了一下,那是她無法掩飾的笑容,她似乎又怕給他看到,於是垂下頭去,拖着旅行箱,跟着他來到了那間客房。
“牀單被套什麼的都是乾淨的。不過如果你介意,我現在可以幫你重新換一套。”駱逸辰站在門口,雙臂抱在胸前,話雖說得得體,可語氣傲慢,聽不出一點誠意。
女孩說:“那就換了吧。”說着,她“譁”地拉開了她的旅行箱。
駱逸辰的眼珠差點沒掉下來。
她的箱子裡,除了一大包一大包的薯片,什麼都沒有。
“你的衣服呢?”他驚叫起來。
女孩聳了聳肩:“我現在一無所有。”
“可你有這麼多包薯片!”
“是啊,我話還沒說完呢。我現在一無所有,除了這堆薯片。”她撅着小嘴,俏皮地衝他笑,“作爲老爸,還是個有錢老爸,你給我添置新衣很應該啊!”
“你……”駱逸辰氣得七竅生煙。
這不是明擺着打劫嗎!
他指着她的旅行箱,氣急敗壞地說:“換洗的內衣你總得有兩套吧?!”
“沒有!”女孩抓起一包薯片,一屁股坐進了轉椅裡,拿起遙控器打開了牆上的液晶電視。她選好頻道後,又嘩地撕開薯片袋,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節目,大口大口地嚼着薯片,好像她所有的行爲,都是理所當然的。
駱逸辰被她弄得沒了脾氣。他默默打開衣櫃,從裡面抱出了乾淨的牀品三件套,將牀上原有的一一換掉。牀單這麼一抖,空氣中頓時瀰漫着洗衣液特有的清香,女孩不禁聳了聳鼻子,隨即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拜託!我對這些飛絮鼻敏感!你換牀單能不這麼抖開嗎?!”她擦着鼻子,不滿地抱怨。
駱逸辰瞟了她一眼,沒有吭聲。
女孩盯着電視,嘴裡嚼着薯片,卻還不忘叮囑他:“你什麼時候去給我買衣服?我今天晚上就沒換的了!”
駱逸辰拖長了音,翻着白眼說:“明天一大早我就去買~~”
“明天?那我明天穿什麼?”女孩一下子跳起來。
“現在很晚了!超市都關了門,你叫我上哪兒買去?”駱逸辰不甘示弱。
“那我怎麼辦?!”女孩脾氣好大,一下子把手裡的薯片全扔在了牀上,才換好的牀單立即被跌出來的薯片浸染上了油漬。
看着自己的勞動全白費了,駱逸辰再也忍不住大聲吼了起來:“你簡直不可理喻!”
女孩同他對嚷道:“總好過你鐵石心腸!”
駱逸辰忿忿然摔門而去,身後傳來女孩的嚎啕大哭。
那一刻,駱逸辰突然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那是孩子特有的哭聲,肆無忌憚,委屈萬分,毫不掩飾,直至撕心裂肺,嗓子都跟着黯啞起來。
她真是他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