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張紙上的字跡,王風是再熟悉不過的,這正是劉金彪的筆跡,當確定這一點的時候,王風的手已然哆嗦了起來,這才注意地看着上面寫着的字:“王風,如果你想要你表妹平安,就不要妄動!”這分明是一種威脅。
石永川已然從王風的手裡接過了這張紙來,細細地看着,他是一個聰明人,馬上就明白了什麼,不由得叫了起來:“芙蓉被人綁架了!”
王風沒有回答,心裡面卻對自己有些生氣,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劉金彪這個喜歡報復的人會對自己進行報復呢?雖然他不怕劉金彪的報復,但是怎麼就忽略了裴芙蓉的存在呢?
“誰被綁架了?”小江從後面匆匆地趕過來,聽到了石永川的聲音,經不住連忙問着。
此時的石永川已然一臉得慘白,也許是想到自己的未婚妻落到了別人的手裡,心裡已然承受了萬重的壓力,明明知道不能往壞處去想,可是卻又偏偏要往壞處去想。
王風回過身來,面無表情,還是告訴着小江道:“我表妹被劉金彪綁架了!”
“啊?”小江也是一愣,隨即便又憤怒起來,大罵着:“真得沒有想到,原來這個劉金彪還是如此得一個懦夫,竟然找姑娘下手!”
王風卻一句話也罵不出來,作爲一個抓間諜的人,他自然知道那些特務的手段,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劉金彪本來就是這麼一個人,想一想當初他爲了方文清被殺案,對段明宇的刑訊逼供,就已然說明了這一點,這也是王風一直對劉金彪看不眼的一個原因。顯然,劉金彪抓走裴芙蓉,針對的就是自己。
“怎麼辦呀?”石永川已經急了起來,雖然他與裴芙蓉還沒有真正的交往過,但是名份上的原因,使他比王風還顯得要着急。
“沒有辦法!”王風努力地使自己鎮定下來,想了一下,對着石永川道:“如今我們能夠做的,只能是在這裡等!”
小江也點着頭,告訴着石永川:“如果這件事真得是劉金彪乾的,那麼他綁架風哥的表妹就肯定有他的目的,肯要會來和風哥談條件的!”
王風也默默地點了點頭,如果劉金彪真得想要殺害裴芙蓉,也就沒有必要給他留下這麼一張紙條了。
“先到屋裡去看看再說吧!”王風對着身邊的兩個人說着,當先地走向他的臥室。
看到王風如此鎮定的樣子,石永川的心裡稍感到有些踏實,但是,臉上的慌張卻一絲也沒有減少,還在不停地問着:“劉金彪?他爲什麼要綁架芙蓉呢?爲什麼呢?……”
也許是被石永川問得煩了,小江衝口而出:“這有什麼好問的?劉金彪是替日本人辦事的狗漢奸,他已經被我們逼到了絕路上,這個時候完全是在做最後的掙扎!”
石永川呆了呆,雖然他只是一個防空部隊的連長,但也知道此時的王風帶着他的團隊所做的事情,正是要與這些潛伏的特務作鬥爭纔可能保證了重慶的安全,其工作的性質自然詭秘,重要性卻絕不在防空部隊之下。而此時既然這個劉金彪真得就是個日本特務,那麼他對王風的報復也就可想而知了,如此一來,裴芙蓉當真得是凶多吉少的。他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看了看王風鐵青的臉,還是閉上了自己的嘴。
王風打開了自己的臥室的門,打亮了電燈,這間屋子裡並沒有什麼異樣,與他三天前離開的時候還是一樣的,這說明劉金彪並沒有進他的屋子裡;他又去旁邊的王進的那個屋子裡看了看,如今那個屋子他讓裴芙蓉來住,他知道只有在段明宇去了伯倫診所的時候,裴芙蓉纔會回到這裡來住一晚,而大部分的時候,裴芙蓉卻寧願和梅蘋住在一起。昨天晚上爲什麼裴芙蓉沒有在伯倫診所與梅蘋同住?而是回到了這裡呢?王風有些不解
,難道是昨天晚上段明宇去了伯倫診所嗎?又或者昨天晚上梅蘋根本就沒有住在伯倫診所?
王風不想多想下去,打開了電燈,卻發現這間屋子裡也是收拾得整整齊齊,牀上的被子疊得好好的,桌子上的書也擺得很規矩,並沒有被人翻亂的樣子,當下,他可以肯定既然裴芙蓉被劉金彪綁架,也絕不是發生在他們的這個住所裡。很顯然,裴芙蓉是在離開這裡之後被綁架的。芙蓉離開這裡之後,肯定是要趕往學校去,而學校裡的老師說她並沒有到校,那就說明她是在從家裡到學校的路上被劉金彪綁架的。劉金彪對他的住所其實也是非常熟悉的,當初他到這裡就來過了好幾回,既然那張紙條是被塞到了大門的門底下,就說明劉金彪知道他並不在家裡,而且那個大門也是上着鎖的,劉金彪綁架裴芙蓉之後,並沒有從她的身上取出鑰匙進他的住家裡查看,這就說明劉金彪針對的就是裴芙蓉,他的目地就是要將裴芙蓉綁架,以此來威脅自己,令自己以後查辦他的時候不免會投鼠忌器!
王風開始後悔起來,在劉金彪逃遁之後,他爲什麼沒有及時得搬離這裡呢?劉金彪對他的住所是如此得熟悉,如果真得要躲在某個暗處對他施行暗殺,還真得可能令他防不勝防。如果他能夠儘快地搬離這裡,同時讓裴芙蓉繼續回到學校裡去住,或許也就不會出這種事情了。
在把自己的這個小院裡裡外外察看了一遍之後,王風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屋裡,石永川巴巴地看着他,就好像是一個孩子失去了主心鼓,在等着家長的作決定一樣。他不由得對小表妹感到高興,石永川應該是一個很配得上芙蓉的好男人,而且一定會對芙蓉格外得愛護;他對翁覺民的印象也很好,但是總是覺得高官的子弟很不把握,遠沒有對石永川感到踏實。他真得不明白,爲什麼這麼優秀的一個青年,表妹就死活看不上呢?也許人就這是樣,對於得到手的東西向來不去珍惜,總是一山望着一山高地去奢望那些得不到的東西,而一旦真得自己得到的東西失去的時候,也會後悔莫及,就象是自己一樣。
“別擔心!芙蓉不會有事的!”到這個時候,反而是王風在安慰着石永川。
“我怎麼能不擔心呢?”石永川還是一副惶惶的樣子。
小江道:“風哥叫你不用擔心,你就別擔心了!他一定會有辦法救回芙蓉的!”
石永川還在望着王風,好像是在等他的一句話。
王風點了一下頭,雖然此時,他也沒有一點兒的辦法,但是在石永川的面前,還是裝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對着他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救出芙蓉來的!”他說着,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又對着他道:“今天已經晚了,也不可能再去搞什麼行動,再說我們還不知道劉金彪藏到了哪裡?他到底是什麼目的?不過,他肯定還會現身的,只要是他現身了,我們就有辦法抓到他!永川,今天你還是跟着小江回去吧!等我找到芙蓉,再告訴你!”
石永川本來不想走的,但是想一想,的確就象是王風所說的那樣,如今等在這裡也是毫無結果,只得點了點頭,答應了。
小江在離開之前,卻有些擔心地問着王風:“風哥,你要不要別在這裡住了,萬一晚上的時候,他們過來找你麻煩怎麼辦?”
王風卻是一笑,十分自信地道:“呵呵,小江,還你怕我被他們弄死了不成?放心吧,我還是很警覺的。再說,我相信劉金彪要想找我,多半還是會來我家的!”
小江想了想,道:“這樣好了,我先送永川哥回去,然後再回來,跟你一塊住,也好有個伴兒!”
王風想了一下,笑道:“好是好!今天就算了,你把永川送走之後也別回來了,太晚了,明天吧!”
看到王風如此說來,小江只得
點了點頭。
小江和石永川走了,王風躺在牀上卻如何也睡不着,劉金彪的這一招棋對於他來說,的確就是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令他已然有了投鼠忌器的感覺,如果以後真得是發現了劉金彪,他也只能耐下性子來,與這個原來的屬下進行談判,畢竟被綁架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表妹,如果表妹真得有個才能三長兩短,先不要去說如何向自己的舅舅一家交待,便是連對弟弟、對他自己也是無法交待的。
好好的,芙蓉爲什麼要回來住呢?梅蘋昨天晚上到底是不是在伯倫診所?如果她在伯倫診所,那就應該是段明宇過去了;但是她昨天晚上到底是在千廝門還是在哪裡呢?一想到這些問題的時候,王風便再也睡不着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表,時間並不是很晚,也不過八點多鐘的樣子,他決定現在就去一趟伯倫診所,當面親自去問一問梅蘋。想到這裡的時候,便不再猶豫,起身披上了風衣,戴上了帽子,走出了門去。
伯倫診所就位於磁器口郵局的對面,從王風的家裡出來,到那裡也只需要十分鐘的樣子。因爲磁器口的周圍搬來了很多的單位和學校,雖然這個時候已然是冬天了,但是在晚上的時候並不冷清,路邊總有一些點着煤油燈賣夜宵的攤販,時不時的會有三三兩兩的人從王風的身邊走過去,在那些攤販面前坐下來,花很少的錢,就可以填飽肚子。
聞着飄香的蔥花的味道,王風也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餓了,看看邊上正好有一個賣擔擔麪的攤子,便也走了過去,想着吃飽了肚子再去說事情,可是他的目光一掃之間,驀然就看到一個穿着軍裝而熟悉的人影正坐在那裡,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但是他已然一眼認了出來,不由得喊道:“段明宇,你怎麼也在這裡呀?”
段明宇正坐在一張桌子邊的小板凳上,一邊等着老闆的面熟,一邊象是沉思着在想着什麼,猛得聽到有人喊他,就好像是被什麼刺激了一樣,打了一個冷戰,擡起頭看到王風的時候,怔了一下,隨即臉上現了一絲笑容來,連忙站起來,迎着王風道:“呵呵,原來是王處長呀,你也過來吃麪呀?”
王風笑着點了點頭,坐到了段明宇的對面,段明宇已然對着那個賣面的人喊了一聲:“老闆,再來一碗,我付帳!”
“要得!”那個賣面的老闆連聲應着。
王風也不客氣,卻是轉着頭,四處尋找着什麼。
“你在看什麼?”段明宇問着王風。
王風收回了目光,對着段明宇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麼?今天晚上就你一個人出來?我怎麼沒有看到梅護士呢?”
段明宇的臉上露出了一份尷尬來,他搖着頭,道:“她沒有過來!”
“哦?她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出來呢?”王風奇怪地問道。
“沒有!”段明宇道,並不願意說出什麼原因來。
“呵呵,明宇呀,看來你還很辛苦喲!總往這邊跑!”王風有意地這麼說着。雖然陸大也在磁器口附近,但是卻是在山洞村那邊,到這裡也要走上四十多分鐘,而且陸軍大學畢竟不是一個普通的大學,而是軍校,到於住校的學生管理都是很嚴的,並不是誰想出校就可以出得來的。
段明宇卻搖着頭,道:“這有什麼辛苦的?老婆懷孕了,我這個作丈夫的本來就沒有照看好,這個時候應該更加照顧她纔是!”
“呵呵,看來,你真得是一個好丈夫!”王風誇讚着道,同時又想到了自己,覺得與段明宇相比起來,自己這個男人當得並不稱職。
段明宇只是苦笑了一聲,道:“雖然我天天都想要來照看她,但是人家卻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來得多了,就覺得我煩了!”
王風不由得一怔,聽着段明宇的話,分明是和梅蘋吵過了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