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金彪沒有其他的事情再說了,王風這才問着他:“金彪,你上回搜索段明宇的時候,他的東西是不是都搜走了?”
劉金彪愣愣地望着王風,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問道:“風哥,你問這個做什麼?”
王風道:“如今段明宇無罪釋放了,他想要回他的東西!”
劉金彪卻憤憤地道:“雖然說方文清的死跟他沒有關係,但是他與方文清那個漢奸結交,坐那幾天牢就是活該,罪有應得!”
王風看了他一眼,知道這是一位性情十分偏激的小子,也無法跟他細說,只是又接着道:“你都拿了他什麼東西?”
見到王風還在緊追不捨,劉金彪只得道:“我能拿他什麼東西?不就是一個書包嗎!而且那個兇器就在裡面找到的,已經交給了警察局!”
“難道那個書包也交上去了?”王風問道。
劉金彪搖着頭,告訴着他:“槍交上去了,書包沒有交!”
“那在哪裡?”
“在我辦公室裡!”劉金彪只得對着王風道:“那傢伙人模鬼樣的,還看英文書,裡面還有兩本書,我一點兒也看不懂!”
王風笑了一下,道:“你要是能夠看得懂的話,那麼你也不會跑到這裡來作事了!”他說着,對着他命令着:“去把那個書包給我拿來!”
雖然劉金彪有些不願意,但還是隻能點了點頭,轉身出了王風辦公室的門,不一會兒,便又轉了回來,他的辦公室與王風的辦公室是緊鄰着的,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然拿着了一個黃色的帆布縫製的書包,放到了王風的辦公桌上。
“書也在裡面!”劉金彪告訴着王風。
王風點了點頭,道:“你先去忙吧!”
劉金彪應了一聲,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看到劉金彪已經出了門,王風這才伸手取過這個書包,拎在手裡果然感覺有些沉重,他看到書包正面的下角處,還用紅色的線繡了一個十分小巧的“段”字,這個字顯然是後來繡上去的,估計應該是段明宇的老婆梅蘋繡的。他打開書包外面的扣絆,果然看到了裡面有兩本書,其中一本大一些,和普通書本大小一樣,書面上全是英文,他拿在手裡隨便翻了翻,裡面除了有些插圖都是人體器官他還能夠看得懂一些,所有的文字全部都是英文,裡面竟然沒有一個漢字;把也這本書重新裝回書包裡,然後又摸出了另一本書來,這的確是一本《英華詞典》,卻只有巴掌大小,厚厚得足有三個指頭的樣子,隨便翻了一下,這本詞典裡的文字都猶如芝麻,密密麻麻得,裡面有英文也有漢字,王風只看上了幾眼,便覺得頭昏腦悵,如果眼力不好的話,看這麼小的字,只能是橫糊得一大片。相比較而言,前面那本書比較新,而這本《英華詞典》卻很舊,很多頁角都殘缺了,顯然是從舊書堆裡找出來的。
王風把這本詞典也裝進了書包裡,看一看時間,此時已然是早上八點多鐘,按照計劃,他要趕往南岸的黃桷埡去見見同學遲尚武,就算是走得慢的話,也能夠在中午十二點之前趕到了。當下,他把桌上的文件整理着放入了抽屜裡,看了看桌上的段明宇的書包,想了想,不知道晚上回來的時候會是什麼時候了呢!還是把這個書包帶着,可以先放在車上,等明天可以直接開車去陸大,當面把書包交給
段明宇。想到這裡的時候,王風把這個書包也帶上了,這才走出辦公室,並用將辦公室的門鎖好。
按照平日裡的習慣,王風開着車要先去望龍門的稽查處辦公室,正好可以將車停在那裡,然後步行到望龍門碼頭,他準備就在南岸呆一天,然後明天再回轉來。
開着汽車再一次路過校場口的時候,王風又想起了那個擦皮鞋的孩子,就象是昨天一樣,把車停好後又沿着十八梯的街道往下尋找,但是這一次他很是失望,不要說看到韓水生的影子,便是昨天那個告訴他水生位置的小女孩也沒有見到,想來那個鬼小子一定知道他還是會來找自己的,所以今天干脆就沒有在這裡出攤,爲的就是專門迴避王風。
王風有些無可奈何,只得迴轉到停車的地方後,開着車去望龍門的稽查處。
可是,當王風開着車還沒有到達稽查處的時候,便看到趙世文處長急匆匆地出來,一見到王風開着車過來,便喜出望外,連連招着手。王風把車停到了趙世文的身邊,這才知道他是要求自己給他幫個忙,送他去戴局長那裡,說是他的車壞了,而戴局長正急着找他有事。
對於這種事,王風自然不能推脫,只好調轉車門,可是想一想要去羅家灣,又是半天的時間,便有些不願意了,而自己正好要把車放到稽查處裡,去南岸的,於是對着趙世文道:“趙處長,我看這樣好了,這車你開着走,我今天是要去南岸辦些事情,到望龍門碼頭我就下來,回頭你把車放在稽查處就行了,你看怎麼樣?”
趙世文笑了起來,道:“那正好我是巴不得的,呵呵,我知道你的事很多,你放心吧,等回來的時候,我幫你把油加滿!”
“那我先謝了!”王風答着。
很快便到了望龍門的碼頭,王風下了車,讓趙世文坐到駕駛位上,正要揮手再見,卻見到趙世文搖下了窗戶,把段明宇的書包遞了出來。
王風愣了愣,還是接到了手上,卻對着他道:“這書包就放在車上吧,又不打緊!”
“別!”趙世文卻道:“你這包放在車上萬一丟了怎麼辦?你說包裡有幾十萬的錢,我也沒處說去,賠可賠不起!”
王風有些哭笑不得,知道這位趙處長做什麼事情都非常得仔細,也便只好拿着這個書包,看着他把車開遠了,他開始後悔起來,還不如當時把這個書包放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好,如今還要揹着這麼一個對他來說完全沒有用的書包,去南岸轉一圈。
望龍門碼頭上,還是象往常那樣人來人往,當王風趕到這裡的時候,正有一艘渡輪剛剛駛離,等下一班船最少也要半個小時之後了。
王風無事可做,等在長長的階梯上,望着浮動碼頭的鐵柵門緩緩地關上,只能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一個穿着黑襖,打着赤腳船伕模樣的人來到了王風的面前,客氣地問着:“先生,是不是有急事要過江呀?”
王風看了他一眼,已然明白他的用意,這一定是划船過江招攬生意的船老大,對於許多真得有急事的人來講,多付些錢坐這些私人的船過江,在時間上的確很快,最其馬等的半個小時,就已到了江對岸了。
見到王風沒有答話,這個船老大又道:“先生,你要是等下一班船,只怕要半小時之後了,如果坐我的船,那個時候已經到了南岸!呵
呵,我今天的生意不好,可以便宜點,算是給開個張,怎麼樣?”
“你的船在哪呢?”王風隨口問着。
這個船老大用手一指浮動碼頭的另一邊,江岸之上,正停着一艘帶着顯得有些破爛的烏篷船,上面還有一個揹着孩子的婦女正在船頭晾曬着衣服。這種烏篷船原本爲長江上最常見的小船,通常是靠水爲生的漁民用船,有的時候也會擔當運輸的作用。而許多貧苦的漁民,乾脆是以船爲家,一艘船就是一個家,行到哪裡,就泊到哪裡,然後便住到哪裡。
王風原本想將之回絕,畢竟到南岸去也不用那麼急,可是當他看到那個泊船的地方之時,卻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方文清來,那個地方,正是當初方文清的屍體被發現的地方,他的心頭猛得一動,忽然便有一個疑慮油然而生,看了看這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船老大,這個人約摸在三十多歲的樣子,因爲成天在船上的緣故,面色黝黑,早早地便布上了皺紋;一雙手又粗又大,上面也滿是老繭,想來就是一個窮苦的人。不過,他的身體卻很壯實,這也許就是因爲終日勞動的結果。
“好!”王風一口應着,又問着他:“到對岸去要多少錢?”
船老大聽到王風答着好的時候,便已然有些喜不自禁了起來,畢竟對於他來說,只是划着船到對岸去,出一點力氣而已,其他的又沒有什麼成本,再聽到王風問價錢,便主動地道:“十塊錢怎麼樣?要是平時裡,都是十五的,我今天實在是沒有開張!”
十塊錢的確不是很貴,王風也曾坐過這種過江的小船,那一次是真得有急事,那個船家也看出他的着急,可是管他要了二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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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王風並沒有還價,一口答應着。在他看來,這些在水面上討生活的人,的確是社會上最底層,生活艱辛,大家都不容易。
這個船老大也沒有想到這位穿着風衣的先生如此大方,還準備跟王風討價還價一番呢。這個時候連忙在前面引着路,帶着王風穿過碼頭上的柵欄,奔向他的船。
很快,王風便上了船,那個在船上忙活的婦女顯然是這位船老大的老婆,她看了王風一眼,便鑽到了揹着孩子船篷裡,船篷的入口垂着簾布,王風沒好意思鑽進去,便站在船頭,看着船老大解開了綁在岸上一塊大石頭上的船繩,把船往江水裡推了推,這條船便整個地進入了水中,他只縱身一躍,便上了船頭,然後穿過烏篷,到了船尾,熟練地搖起船櫓,這條船緩慢地在水中轉動着方向,不一會兒便調轉了頭,對着南岸橫渡長江。
那個鑽進烏篷的女人又從烏篷裡鑽了出來,手裡卻拿着一把竹椅,放到了王風的面前,什麼話也沒有說,便又鑽進了烏篷裡。
船尾處,船老大一邊搖着船,一邊對着王風道:“先生,坐下來吧!”
王風點了點頭,坐到了竹椅之上。思量着怎麼來跟這位船老大搭話,但是還沒有等他開口,船老大卻對着他道:“先生,我看你帶的這個書包好熟悉,上面繡的那個字是念‘段’嗎?”
王風愣了愣,看了看此時被自己提在手裡的書包,點了點頭,同時問着他:“這個書包你見過?”
“是!”船老大點着頭。
王風不由得又是一怔,難道說當初段明宇也揹着這個書包坐過這位船老大的船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