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醫生說得不錯,控制疫情的關鍵在於隔離。
被服廠的效率很高,三天之內就已經生產出第一批口罩,約五千只,陳際帆將它們全部配發到鼠疫疫情嚴重的廬江,優先裝備軍隊。
位於廬江境內的獨立第一旅留下一團作爲戰備值班,四團切斷白湖農場與外面的所有通道,六團作爲醫療隊的配屬部隊跟着到白湖農場進行消毒。
師部直屬的三個團除留下特務團作爲戰備值班外,其餘兩個團加上輜重營、工兵營全部開赴疫情區參與修建臨時消毒所。
疫情的蔓延也引起了城裡面的恐慌,雖然陳際帆命令加大了宣傳了力度,但是商人們,那些地主們還是準備收拾細軟準備撤離。陳際帆沒有阻攔,他沒有理由阻攔,但是他還是召集了巢縣工商業的代表們來開會。
“各位,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路遙知馬力’,災難來臨,大家想躲避。這些從我個人來說表示理解,但我還是要在這裡真誠地挽留大家,希望大家留下來共度難關。”
陳際帆說到這,向會場掃視了一眼,除了王繼才和幾個商人外,其餘的既沒有出聲附和,也沒有擡起頭。陳際帆心想這幫見錢眼開的傢伙還真不值得信任。
他接着說:“大家都知道,這是日本禽獸乾的好事,他們在戰場上打不贏,就想玩陰的,我數萬精銳連活着的鬼子都不怕還怕小小的細菌不成?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大家,之前的衛生運動就是爲了防備鬼子的這一招。目前,我們的醫務人員已經趕赴疫情區展開救治工作,由於前期我們的衛生預防工作取得成效,百姓具備了一些基本的衛生防疫知識,所以鬼子的細菌雖然可怕,但造成的損害有限。現在我來挽留大家,一方面是希望得到大家的幫助,比如說委託大家採購中藥材,做口罩,做消毒用具等;另一方面也是給你們機會,凡是能與我們共患難的朋友,我們將在以後的稅收、土地方面有一定的優惠,反之,那些離我們而去的,以後恐怕就不是那麼好相見了。”
商人們聽到陳師長翻開了底牌,又是利誘又是威脅,坐不住了。一個個的將耷拉着的頭緩緩擡起來。王繼纔是商會的會長,經營着皖中十幾個縣的供銷社,他自然是不可能離開的。
不過既然大家都那眼神瞅着他,王繼才索性也就說兩句:
“先表個態,我們供銷社肯定不會走,這裡是我的家嘛。想想過去那些日子,小鬼子多少人想打過來,不都一個個的被滅了?細菌算什麼?師長不說了嗎,早預防着這招呢?所以我也奉勸大家,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走,走了容易,到時候想回來可就難了。兵荒馬亂的,除了這兒,還有什麼地方能讓痛痛快快做生意的?好了,話就說到這,主意自己拿!”
王繼才說完自己就坐下了,會場陷入短暫的沉默中。商人們最終還是選擇留下了,不僅如此,還願意承擔陳際帆吩咐下來的物資採購工作。有的承諾收中藥材,有的購買棉花,路子寬一點的甚至還能夠搞到點醫療用品。
“諸位,我先謝謝大家了,不過醜話說到前頭,諸位幫忙收上來的東西,我們會一一照價付錢,但有一樣,如果有人趁機發國難財,賺黑心錢,我就讓他吃進去再加倍吐出來!”
散會後,陳際帆帶着兩個警衛直接奔赴白湖農場,那裡是鼠疫感染區,疫情最嚴重。
到了白湖農場開發隊,沈宗翰教授他們還在緊張地忙碌着。
“三位教授,對不起。本該在第一時間就趕來的,只是我還要在那邊準備物資。現在怎麼樣了?”
“吳醫生已經帶人下去了,我和他談過,吳醫生說鼠疫不難治療,關鍵是要嚴防大面積傳染。這是我們大夥集思廣益搞得幾個要點,您看看。”
陳際帆接過來一看,上面寫的是:
1、建立疫情報告制度。加強患者的管理和監控,一旦發現疑似或確診,應立即按緊急疫情上報,同時將患者嚴密隔離,禁止探視病人或病人相互往來,病人排泄物應徹底消毒,病人死亡應火葬或深埋。凡與病人有接觸者,都應連續檢驗七至九天。
2、消滅動物傳染源:對鼠疫源地進行疫情監測,控制鼠間鼠疫。廣泛開展滅鼠、滅貓、滅蚤、滅蝨等衛生運動。
3、對進出人員進行檢疫,最好還是封鎖道路交通。
4、凡進入疫區的醫務人員、工作人言必須全部防護,每天檢查。
“很好!就照此立刻執行!”陳際帆拍案叫好,心想非典時候好像也是這些,民國的這些人真了不起。
“陳師長,”沈宗翰教授又說道,“我還是建議部隊應該遠離疫情地,而且部隊的駐地也應該消毒,無論如何,部隊不能垮!”
“您說得對!部隊不能垮,我還要帶着部隊收拾鬼子呢?沈教授,您有看到了,我們的對手根本就是一羣沒有人性的魔鬼,對付魔鬼就不能給他們講人道,所以我準備召開記者會,高調宣佈對鬼子的報復。”
“報復,針對平民還是軍隊?”
“是針對在中國的日本人!這個時候來中國的,就是強盜!就該死!”陳際帆忽然從眼神裡冒出一股殺氣,連幾位教授都感到刺骨的寒意。
“可是平民是無辜的。”金善寶教授說了句。
“無辜?”陳際帆反問,“這個時候隨日本軍隊來中國的日本人,不是來助紂爲虐的,難道還是幫咱們的?話又說回來了,如果真有這樣的,我們也不爲難他。好了,無論任何國家、任何人,在中國犯下罪惡就要受到懲罰!”
在白湖農場視察完後,陳際帆得到了第一手資料,由於初期打下的衛生基礎,無論是醫務人員還是百姓,對傳染病的防護都很有效,他確信這次鬼子的細菌戰的破壞力不會很大。於是陳際帆決定馬上趕回巢縣,與參謀長他們商量報復行動的事。
首先是向全國、乃至全世界通電,揭露日本鬼子犯下的滔天罪惡,然後再召集一些駐在當地的全國各大報的記者們通報。
要說抗戰期間,哪支部隊最有新聞價值。肯定是“神鷹”獨立師,這些年來“神鷹”的一舉一動都備受全國關注,反正只要“神鷹”一打仗,報紙銷量就上去,如果打勝仗,連號外增刊等都會被一搶而空。
在這種情況下,報社不向這裡派記者纔怪了。陳際帆是後世的人,當然知道話語權的重要性,反正只要記者們不在這裡從事間諜活動,他就不管。其實,他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裡面沒有國共的潛伏人員都怪了,甚至還有可能是日本間諜。高煥捷的監控還是很嚴格的,已經秘密逮捕了幾個日本特工,不過這些傢伙的級別很低,公佈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陳際帆在記者會上出示了部分他們從南京中央醫院繳獲的日軍細菌戰研究資料,又列出日軍在根據地實施細菌戰後的平民死亡數字,緊接着向記者們詳細介紹了疫情控制情況。
最後,他宣佈了一個絕對稱得上最有新聞價值的計劃:鑑於日本禽獸不過國際法,不顧自己作爲人類的一份子,對中國平民悍然使用滅絕人性的禽獸手段。中國國民革命軍“神鷹”獨立師決定從現在起,向日本畜生進行殘酷報復!報復對象沒有軍隊和平民之分,只要是在中國土地上的日本人,都在“神鷹”獨立師報復範圍之列。這比血債和南京大屠殺等日本畜生在中國犯下的種種罪惡一樣,會被永遠記住!在不遠的將來要十倍、百倍對日本本土進行報復。
最後,陳際帆只說了一句話: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第二天的全國報紙自然是新聞滿天飛,《強烈譴責日軍對我皖中地區實施細菌戰》、《年輕師長髮誓對日本進行報復》,《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醒目的標題讓行人紛紛掏錢。
不過,國民政府和共產黨對此有不同意見。蔣委員長髮來電報,對受難百姓表示慰問,對部隊的心情表示理解,但堅決不允許針對平民實施報復。並嚴令,凡“神鷹”獨立師最近的所有作戰計劃,都必須報請軍委會批准,如不聽命令擅自行動,輕則扣除軍餉、調離防區,重則取消番號,解散部隊。
延安那邊也發來電報,開始也是表示慰問同情什麼的。後來就是支持“神鷹”獨立師的愛國行動,但希望從大局出發,取消對日本平民的報復行動。還說目前日軍反戰同盟會爲抗戰做出的貢獻很大,他們一直委託中共中央勸解“神鷹”獨立師不要針對平民作戰。
陳際帆看了電報簡直哭笑不得。自己只不過纔開始口頭說說,就引起國內這麼大反響,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中國一向重視禮儀,講究文明,但你也得看對方的身份,對方是人,你就用人的禮儀與之交往。但對方連禽獸都不如,還他媽的談什麼禮儀。
對付禽獸不如的鬼子,陳際帆只有四個字:血債血償!
至於軍委會和老蔣的威脅,陳際帆根本不想理了,一個連首都被佔領都不敢宣戰的領袖,一個只知道清除異己的獨裁者,一個只能仰外國人鼻息的軍閥,陳際帆已經對他厭惡了。
取消番號?老子不是新新四軍,動動老子試試?誰敢?五戰區還是三戰區,一起上老子都不怕。
“加快行動!”陳際帆對胡云峰說。
“頭,既然咱們高調宣佈了,日本人不可能不防,所以這次我建議,出動特種部隊對日軍進行全面打擊,上次是渡江,咱們得逃命,這次咱們還渡江,到皖南去。馬鞍山、蕪湖、繁昌,咱們打了以後直奔皖南接應新四軍,能拉架就拉,不能拉架,救出一個是一個。”胡云峰越來越老成了。
“嗯,就依你。爲了達到最大的殺傷,更日本人造成最大的心理恐慌,我決定將此次作戰定位最高作戰級別,與偷襲南京機場同等級。首先調回特種部隊,除了上次參與攻擊南京的成員外,在遴選出四十個左右軍事技術和心理素質都過硬的隊員。還有這次還要帶上重機槍的重武器。”
“帶上重武器不便於機動啊!”
“此一時彼一時,上次咱們的目標是炸機場,帶重武器一是沒必要,而是影響撤退。但這次不一樣,咱們就在江南跟他耗上了,有可能的話咱們還可以去上海。在那裡殺人,影響大!”
胡云峰大驚!師長好大的胃口,還要到上海?真有想象力啊,不過上次師長提出報復鬼子機場時,大家沒一個贊成,最後一樣幹成了,這次就玩一票大的,特種作戰也是打鬼子,而且招招打在鬼子要害,讓他疼得死去活來。
陳際帆說:“雖說行動必須保密,但這次主要目的是給日軍以心理打擊,所以我準備拿鈴木這個鬼子少將祭旗,外加上從淮南煤礦抓來的那些日本礦長、監工之類的。”
“怪不得在淮南時你堅決不讓處決那些畜生,當時我還以爲你轉性了呢。好,祭旗,好主意,槍斃還是砍頭,或者凌遲、拼刺刀?”胡云峰半開玩笑。半開玩笑的意思就是他也想對鬼子來上這麼一手。
“槍斃太快,便宜這幫畜生了。但是凌遲太慢,練刺殺吧,練到一半放狗,再砍腦袋,去靖國神社?老子叫你們死後都得不到超生!還有,讓記者參加,拍照片!”
“拍照?那些記者不暈過去就算好的了,還參觀?拍照?”
“一定要,我就是要告訴他們,被鬼子用這些方式屠殺的同胞何止一千一萬?還記得中央醫院嗎?那個當了試驗品的軍醫,那些見到我們都無法逃離的無辜靈魂。我告訴你,那是我心中永遠的痛!我們是中國軍人啊,吃的是中國老百姓種的糧食!眼見着他們被人家欺負,咱們能不提他們出這口氣嗎?記住,咱們這裡沒有政治,最大的政治就是----血債血償!政治,哼!讓國共兩黨去做吧!”
相處幾年下來,胡云峰知道他們這位隊長是一個血性漢子,也許是長年帶特種部隊的緣故吧,養成這種以牙還牙的性格。好!中國人太缺乏這種性格了!
想起21世紀,外面動不動就“中國威脅論”,國內某些人還擔憂這個那個的。抗美援朝打得聯合國軍滿地找牙,怎不見說三道四?美國人成天見誰滅誰,怎不見“美國威脅論”?今天日本人在中國瘋狂殺戮,怎不見他媽的一個國家公開站出來支持中國?威脅論,見鬼去吧?就讓“神鷹”的特種部隊好好威脅一下小鬼子吧,要讓他們聽見“神鷹”的名字就尿褲子,最好讓這羣畜生神志不清!
不過想歸想,善後事宜還是要做的,首先是師裡面誰負責。老規矩,軍事上宋關虎代理師長,參謀部由李濤負責,這小子學的就是這科。政務方面邱瑞荃、李祥韜,政治教育當面王永就不錯,商業方面還是王繼才。至於二旅和三旅,老鍾和羅漢他們會有人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