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主動上門找蔡順承?”
聽到張然的話,石遠瘦猴等人紛紛吃驚,覺得這麼幹和大肥豬往屠夫家跑都沒有多少分別。
現在,他們已經通過張然的交代得知蔡順承要安雅這女特務,很可能是想用對方來討好日本人了——雖然他們不知道張然爲何會做出這樣的判斷,但他們相信張然的判斷。
既然如此,自己等人上門,讓蔡順承知道自己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對方能不想着殺人滅口?
“他肯定想,但一定不敢!”
對這點,張然信心十足!
且不說姓蔡的唯一能調動的兵力就是曹方濤的團,對方還都駐紮在碑埡,蔡順承能調動的人手,極其有限,根本不可能翻臉!
只要他敢翻臉,一旦風聲泄露,就是個死!
畢竟,沒有外圍的日軍壓境作爲牽制,只要敢行差踏錯,黃司令估計會迫不及待的讓蔡順承灰飛煙滅!
“你怎麼知道黃司令會幫着我們對姓蔡的動手?”
王文平對張然每說一句話都如他親眼所見一般的自信很是不滿。
張然沒好氣的直翻白眼——什麼叫黃司令幫咱們?
黃司令是幫他自己!
蔡順承現在是被架空的副師,沒有兵權,卻又有巨大的影響力——只要這傢伙還在這平同關一天,黃司令就不可能睡的安穩,估計無時無刻都不在想着要將蔡順承拿下!
只是他需要一個理由。
畢竟蔡順承不是無名之輩!
這些,王文平那黃豆大的腦仁一時半會兒很難理解。
好在康挺石遠瘦猴等人都是聰明人,立即就相通了其中的關節。
不過對張然的話,幾人還是有點疑問!
如果蔡順承怕了,交出安雅未必沒有可能——但那些花機關,自己這些人怎麼找?
張然笑笑。
很多時候的很多事,都需要等待,讓該發生的事隨着時間的推移而逐漸發生變化。
只可惜在目前這件事上,自己這些人根本沒有時間去等着它順其自然的發生。
所以張然想到了打草驚蛇,人爲的去加速事態的發展。
而且自己等人的忽然出現,對於蔡順承來說,也絕對是意料之外的變化!
任何事只要發生意外,總會讓原本安排好的事情產生變數,不得不做出應對!
於是,整個事情就有可能發生變化。
這就是蝴蝶效應。
張然當然不可能知道事情會不會按照他所想的發展,自己等人能不能順利的得到那批花機關。
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搞出點意外丟給蔡順承,打亂他原本的安排……
等於是將一塘清水給攪渾!
能不能乘機摸到魚,那就得各憑本事了!
張然覺得,知道大概歷史走向的自己,至少能佔到那麼一丁點的先機!
白天的蔡家門可羅雀,更別說是晚上了。
所以在張然帶着康挺瘦猴二人到達蔡家的時候,周圍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對於張然自己親自下場,康挺等人是一萬個不贊成。
但張然知道自己必須得這麼做。
因爲他知道自己等人來平同關的消息,怕是瞞不過蔡順承,而如此的話,康挺等人面對蔡順承,說話就根本不夠分量!
沒有遇到敲門被管家阻攔,然後自己亮明身份等狗血打臉的情節,因爲蔡順承親自迎接出門了!
如張然所想的一樣,自己等人的行蹤,被蔡順承摸的門清。
“張隊長,幸會幸會啊!”
落座之後,蔡順承呵呵笑道:“張隊長運籌帷幄,在靈江沿線殲滅大批日軍,壯我中華之軍威——有張隊長你們這等披肝瀝膽,浴血奮戰之軍人,實在是我中華之幸也……”
“蔡副師座過獎!”
看着眼前那張虛僞的老臉,張然連敷衍的興致都沒有,呵呵一笑道:“向來蔡副師座也明白我這次過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那麼我們就開門見山?”
“好啊!”
蔡順承笑笑道:“雖然分屬兩黨,但在當前共同抗日一致對外的前提下,張隊長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蔡某能幫到的,義不容辭——只要不是過來問我要那日本女特務就行!”
說着,蔡順承還特意看了康挺一眼。
“看來,蔡師座這情報工作,做的不錯啊!”張然笑道。
“張隊長你現在是威名赫赫,我這不想知道你們那邊發生了什麼事,估計都難啊!”
蔡順承呵呵笑着,一臉你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老夫耳目的得意!
張然便也笑。
因爲他知道蔡順承對自己等人的瞭解雖然不少,但明顯還不夠多!
只要自己是穿越者這個最大的底牌對方不知道,張然就知道自己依舊掌握着主動。
所以在蔡順承的奸笑聲中,張然依舊老神在在的喝着茶,揮手示意斥退左右,這才忽然開口道:“別人可能會相信蔡師是想用這日本女特務這些人向上打通關節,拿回原本就該屬於蔡師你自己的權力——但我不信!”
蔡順承臉上的笑瞬間就僵在了臉上,目光如錐般的盯着張然道:“張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估計蔡師你能聽懂我的意思!”
張然好整以暇的道:“日本人當初佔領東北,委員長作爲國之領袖卻置濤濤民意於不顧,喊出攘外必先安內的口號放着日本人不打對我軍大肆圍剿——我想蔡師你應該知道委員長這麼做是什麼意圖!”
委員長不發一槍一彈放棄東北,攘外先安內,並不完全是他覺得當時打不過日本人,所以不知廉恥。
實在是因爲當年的委員長名義上是國家領袖,但事實上手底下全都是一羣擁兵自重的軍閥,真打起來,估計沒有多少人會聽他的!
這幾年,委員長藉着圍剿延安打內戰的機會,不斷削弱,整合手中掌控的力量,這纔有了全面開戰之後,一聲令下數百萬大軍前赴後繼涌向戰場的格局,而不是和幾次北伐一樣,嚎一嗓子那些擁兵自重的軍閥當放屁,他一點轍都沒有的尷尬場面。
“委員長拼着臉都不要了纔將軍權控制在了手中,現在難道蔡師你還期望委員長放權到地方?”
張然笑盈盈的瞅着蔡順承道:“蔡師你是聰明人,我敢打賭,你知道無論你如何運作,都是沒有希望的,委員長絕不會給你們這些軍閥重掌大權的機會……”
蔡順承笑笑道:“那又如何呢?”
“吃過魚的貓,就永遠忘不了那魚腥味,曾經手掌大權的人,也是如此!”
張然呵呵笑道:“我猜蔡師一定也是這樣吧?曾經號令一方的霸王,現在卻成了一個被架空的副師,處處都看人臉色,一定不甘心吧?”
“問委員長要權力,委員長不給——那還有什麼辦法拿回自己失去的東西?”
說到此處,張然頓了一頓才笑道:“日本人那邊,對蔡師你這種有名聲有威望的大人物,聽說是求賢若渴啊……”
“混賬!”
蔡順承狠狠的一拍桌子,厲吼出聲道:“張隊長,你這是在暗示老夫爲了權力要賣國求榮當漢奸嗎?”
我特麼這叫暗示?
老子這叫明示好吧!
但話肯定是不能這麼說的——說了就等於撕破臉了!
所以張然笑道:“蔡師稍安勿躁——我這麼說可不是詆譭蔡師,畢竟我是八路軍,跟你們不是一夥兒的,你倒黴,我可撈不到什麼好處!”
“哦?”
蔡順承獰笑一聲道:“那張隊長來找老夫,又告訴老夫這些,所求爲何?”
“我的意思是,蔡師你最好把那女人還給我!”
張然捏着一顆花生在指尖揉來揉去,笑眯眯的瞅着蔡順承!
蔡順承雙目幾欲噴火!
那幾乎毫不掩飾的一臉老子吃定你了的表情,對他來說,絕對是莫大的羞辱!
“別說黃司令,就連委員長,當面都得對我姓蔡的客客氣氣的!”
蔡順承咬牙切齒的道:“你是真以爲我姓蔡的現在江河日下,連你這種無名小卒,也要敢騎到我姓蔡的頭上拉屎撒尿了嗎?”
“哎呦,蔡師你這是生氣了啊?”
張然哈哈大笑道:“我猜你肯定不敢一聲令下殺我等滅口吧?”
外面立即便已經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槍栓拉開的聲音,同時傳來了瘦猴康挺二人厲聲叫囂的聲音:“來啊,有種開槍啊——誰特麼敢開槍,就大家一起死!”
蔡順承冷冷的盯着張然道:“你猜我敢不敢殺你們滅口?”
“你就是不敢!”
張然半點都不怕刺激蔡順承,反倒是走過去打開了門!
康挺瘦猴早已敞開了棉衣,棉衣之內那成捆成捆的炸藥包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你別以爲這樣就能嚇的倒老夫!”
蔡順承色厲內荏的低吼!
“我可沒想過嚇唬蔡師座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個事實!”
張然冷笑道:“我們八路軍幹別的可能不行,可擴散消息可是我們的拿手好戲——所以蔡師你不但不敢殺我們滅口,你還得好好的保護我們,要是我們少根汗毛,有些事傳出去,蔡師你可就是黃泥巴抹褲襠,不是屎那都是屎了!”
蔡順承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啊,交出那女人!”
張然大笑,瞅瞅蔡順承又道:“還有啊,被這麼多槍管子指着,我可是嚇的夠嗆——所以精神損失費蔡師你可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