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會館,曾明山住處。
“咚咚咚!”閒着無事,在房間裡看書的曾明山聽到敲門聲,打開了門,看到站在門口的兩個陌生人,問道:“你們找誰?!”
矮個青年問道:“請問曾明山曾先生在這裡嗎?!”
“我就是!”曾明山應了一聲,問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矮個青年說道:“我們老闆想要見你。”
曾明山眉頭微皺了一下,說道:“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們老闆,你們請回吧!”說罷曾明山準備關門。矮個青年邊上的壯漢伸手推開了馬上就要關上的門。矮個青年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冷聲說道:“曾先生,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是乖乖地跟我們走一趟吧!”
曾明山臉色變了數變,說道:“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換一件衣服。”說罷曾明山轉身走進了房間。過了七八分鐘,曾明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剛準備關上門,二愣子拿着東西氣喘吁吁的跑到了曾明山的身邊,說道:“老爺,您這是要出去?!”
曾明山眼睛瞄了瞄站在邊上的兩個陌生人,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二愣子,說道:“我出去一會,馬上就回來。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是!”二愣子應了一聲,目送着三人離去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把東西放進了房間裡,隨後跑出了會館,叫了一輛三輪車,趕往了警察局。
半個小時後,一輛黑色的轎車在永泰茶樓的門口停了下來。等車停穩後,曾明山下了車,跟着兩個青年走進了茶樓。此時,整個茶樓除了靠近戲臺的桌子邊坐着一個梳着小分頭的中年人正在喝茶,周圍其他桌子空無一人。曾明山被兩個人帶到了中年人的邊上。中年人伸手揮退了兩個青年,笑着說道:“曾先生,一路辛苦,請坐下來喝杯茶。”
曾明山輕笑了一聲,坐了下來,拿起了桌上的蓋碗,拿起蓋子撥了撥漂浮在上面的茶葉,喝了一口水,說道:“坐也坐了,茶也喝了。你派你的手下強行把我帶到這裡有什麼事,你就開門見山的說吧!我還有事情,沒空陪你繞圈子。”
“好!”中年人微點了一下頭,笑着說道:“閣下真是快人快語。那麼我也不繞圈子了。本人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野田佳彥,是大|日|本|帝國駐北平公使豐澤千禧一的助理。我們大|日|本|帝|國對你寄放在平德拍賣洋行準備用於拍賣的那塊玉佩十分感興趣。”
曾明山淡淡地說道:“既然你們對那塊玉佩感興趣,找我幹什麼,直接帶錢去拍賣行競拍不就可以了?!”
“曾先生,你難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嗎?!”野田佳彥似笑非笑的看着曾明山,說道:“閣下難道沒有聽說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句話嗎?!那塊玉佩對於你來說就是災難。以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實力,只要你把玉佩交給我們,我們保證你和你的家人今後不會有任何的麻煩,而且我們還可以給你,你想要的榮華富貴。”
曾明山輕笑一聲,說道:“野田先生,我看你在中國一定已經很長時間了吧?!”見野田佳彥點頭,曾明山接着說道:“雖然你對我們中國瞭解,但是你不瞭解我們曾家。閣下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你們真的對那塊玉佩感興趣的話,帶着錢去拍賣行競拍吧!”說着曾明山站了起來,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說罷曾明山轉身向茶樓外走去。
“曾先生,你這樣走是不是太不給我面子了?!”曾明山剛走了兩步,野田佳彥的聲音響了起來,接着就看到站在周圍的人紛紛拔出了手槍指着曾明山。
曾明山轉過身問道:“閣下如此作爲,難道就不怕傳出去丟臉嗎?!”
野田佳彥捋了捋頭髮,笑着走到了曾明山的面前,從上到下來回打量了曾明山幾遍,說道:“曾先生,恐怕你是誤會我了。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作‘識時務者爲俊傑。’曾先生這樣有大才的人,一定懂得這句話的意思。我給閣下三天考慮的時間。我希望三天後閣下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曾明山看了看野田佳彥輕哼了一聲,快步離開了。目送着曾明山離去的背影,一道殺氣從野田佳彥的雙眼中一閃而過。野田佳彥冷聲說道:“盯着他,如果他要離開北平,立刻把他抓起來。”
“嗨依!”手下應了一聲,快步跟出了茶樓。
走出茶樓,曾明山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茶樓,這時一陣風吹來,曾明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此時才知道在不知不覺間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輕吐了一口氣,曾明山冷靜了下來,走到了路邊,叫道:“黃包車!”
聽到叫聲,黃包車伕拉着黃包車跑到了曾明山的面前停了下來。曾明山坐上黃包車,說道:“湖南會館。”
“好嘞!先生請坐穩!”車伕提醒了一句,拉着黃包車跑了起來。
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曾明山回到了湖南會館。從警察局回來,一直在門口守候的二愣子看到黃包車上下來的曾明山立刻迎了上去,問道:“老爺,您回來啦?!您沒事吧?!”
曾明山笑了笑,說道:“我沒有事!”說罷曾明山掏出了錢遞給了黃包車伕,帶着二愣子走進了會館。回到房間,曾明山坐下後,二愣子遞了一杯茶給曾明山,說道:“老爺,我看你愁眉苦臉的,是不是出事了?!”
曾明山嘆了口氣,說道:“二愣子,當初我真該聽你的,北平真是一個是非之地啊!”
二愣子微愣了一下,說道:“老爺,要不咱們東西不賣了,還是收拾東西回家吧!”
“回家?!”曾明山苦笑了一聲,說道:“現在能不能回家已經不是我們自己能夠決定的了。”
二愣子眼珠子一轉,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曾明山的身邊,輕聲說道:“老爺,那天在拍賣行我看那個洋人經理好像對我們的玉佩十分感興趣。我們何不找個藉口把玉佩賣個洋人。雖然少賺了一些,但是留着命可比什麼都重要啊!”
曾明山沉吟了一會,淡淡地說道:“這倒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猶豫了一會,曾明山回過神,對二愣子說道:“你去叫幾個菜,中午陪我好好的喝一杯。有什麼事,我們下午再說。”
離開圖書館,洪宇接了剛下課的袁慧,兩人手牽着手走到了離學校不遠的一家小酒樓,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沒過多久店小二屁顛屁顛的跑到了洪宇和袁慧的邊上,邊用掛在肩上的布擦桌子邊問道:“二位吃些什麼?!”
聽到店小二的問話,洪宇看向了袁慧,袁慧笑着說道:“你決定吧!下午我還有課。”
“那好吧!”洪宇扭頭對店小二說道:“糟熘魚片、醬牛肉、炒時蔬,再來一個髮菜甩袖湯,兩碗米飯。”
“好嘞!二位請稍等!”店小二把洪宇點的菜叫了下去,轉身離開了。
等店小二走後,袁慧問道:“下午你有什麼安排?!”
洪宇想了想回答道:“下午我去永泰成衣店,看看有什麼好的料子,往年都是我娘爲我爹操辦,現在娘不在了,我這個做兒子的不能不管。”
“咳……”袁慧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這倒也是。今天你先去瞧瞧,明天下午我沒有課,我再陪你去挑。”
“好!”洪宇應了一聲,剛想開口,店小二端着托盤跑了過來,動作麻利的把菜放到了桌上,把筷子和勺子分別放到了洪宇和袁慧的面前,說道:“二位,你們的菜都上齊了,請慢用!”說罷店小二拿着托盤轉身離開了。
與此同時在小酒樓不遠的一輛黑色轎車裡,美智子舉着望遠鏡看着不遠處正在吃飯的洪宇和袁慧,問道:“秋山君,你這幾天盯着洪家,有什麼發現嗎?!”
秋山搖了搖頭,說道:“洪家的人真是大大滴狡猾。我們跟蹤了他們那麼長的時間,根本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不過……”
“不過什麼?!”美智子放下望遠鏡看向了秋山。秋山沉吟了一會說道:“不過我發現洪恩平跟開人力車行的唐海濤關係十分的密切。另外從洪家的傭人口中,我得知那天晚上救援洪家的就有這個唐海濤。”
“哦?!”美智子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想了想,美智子回過了神,看着秋山說道:“從現在開始,除了監視洪家之外,你派人給我盯着唐海濤。說不定我們從唐海濤的身上找到我們所需要的答案。”
“嗨依!”秋山接着問道:“美智子小姐,關於唐海濤的事情,我們要不要告訴野田佳彥?!”
“不!”美智子斬釘截鐵的說道:“暫時先不告訴他。現在告訴他,對我們沒有任何的好處。”……
吃過飯,曾明山找了一個藉口,打發了二愣子,獨自一人坐在房間裡,手裡捧着一杯茶,默默地發起了呆。權衡了一番利弊,曾明山彷彿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剛準備把杯子放下,敲門聲響了起來。聽到聲音,曾明山放下杯子,打開了門,看到站在門口的平德拍賣洋行經理喬維斯,先是一愣,隨即笑着問道:“喬維斯先生,什麼風把您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