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咋辦?被劉浪一杆槍威脅到的幾百號人把目光投向躲在門廊後面的家主,期待她趕緊拿主意。
是戰是和,總得有個說法不是,像現在就跟等着被宣判死刑一般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苟賽玉這會兒已經快咬碎了一嘴的銀牙,她做夢也沒想到會遇到這樣一個滾刀肉,她倒是想和啊!但那個死胖子那裡給她和的機會了?難不成讓她命令全體護衛丟下槍跟他說:額們認慫了,大哥莫嚇額們了?
如果這樣,那苟家可真是再也別想在這潼關城擡起頭來,恐怕幾十年後還流傳着一人一槍讓三百苟家男兒低頭服軟的笑談吧!
“兄弟,你要是再開槍,可別怪我苟家不講情面,你要是丟了命,就是到你們獨立團長官哪兒,我苟賽玉也敢說這一切後果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苟賽玉咬着牙揚聲喊道。
“哈哈,小娘皮哪兒那麼多廢話,開幹就是,萬一我被你們幹掉了,只怨自己學藝不精,我保證獨立團上上下下一千二百人不會找你苟家的麻煩。”劉浪的聲音從另一處傳來。
伴隨的是另一聲槍響,一名爬在房頂上的護衛首領像受了驚的兔子一般驚叫着從三米多高的屋頂翻滾而下,看他連滾帶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藏進屋裡的速度,周圍的護衛又明白,這位又算是“光榮”的陣亡了。
而且,從他滾動中露出的白花花的屁股看,貌似,是屁股撅的有點兒高,被當目標了。
那個該死的胖子,是拿這個逗他們玩兒嗎?護衛們的火氣被劉浪用這種近乎兒戲的方式給逐漸挑起來了。
苟賽玉執掌苟家幾年,因治家有道,近些年來愈發的無人敢違逆她的命令,這次她一聲令下,三百護衛拿着槍就敢跟正規國軍對上也是苟賽玉強勢的體現。但現在,卻被一個不知名的小軍官這般挑釁,而且是拿着護衛們的性命在挑釁。
苟賽玉怒了。白皙的臉上涌起一絲殷紅,對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的中年男子道:“吩咐下去,所有兄弟出動,把那個死胖子給老孃找出來,打個半死再給我弄過來。”
中年男子略一遲疑,道:“大小姐,他有槍。”
“他已經開槍了,也怪不得我們,命令弟兄們,他只要再開槍,我們也不能只讓他打。”苟賽玉冷然道。
“可是。。。。。。”中年男子嚇了一跳,苟賽玉這是要跟那位不知道想幹什麼的胖子火拼的意思。
“沒什麼可是,就這麼說。還有,告訴弟兄們,最好別打死,活的比死的好用,”苟賽玉一揮手,打斷了中年男子的遲疑。末了看中年男子一臉擔憂,只得又加上一句:“那把漢陽造還是他搶的,應該不會有超過五發子彈。”
看到拿槍的三人之前,苟賽玉已經向自家的混蛋弟弟苟得富確認過,槍被搶了,子彈也被搜刮殆盡,但總共也不過每人五發子彈而已。關於這點兒,苟賽玉倒是不怕被騙,丈夫是當地駐防部隊最高長官,她很清楚,部隊彈藥本就不充裕,非戰時每人能配發一個彈夾的子彈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
中年人眼睛一亮,不愧是大小姐,真是算無拾遺。胖子先前還擊了打他黑槍的人一槍,剛纔又開了三槍,已經合計開了四槍,現在就剩下一槍。一槍而已,那怕他槍法再好,還能一槍打爆三百人?三百人排一溜串任他打也不行吧!更何況他還有個先打帽子的怪癖。
這樣,護衛們再開槍,只要不是太認真,那怕只是對着空地來上幾槍聽着熱鬧就成。沒有了槍,區區一個人,苟家這邊卻有三百人,別說三百人,就是三百頭豬,也能把那個混蛋胖子給拱死了吧。
捉住了人,再跟獨立團好好協商協商,給長官送些能讓他開懷的東西,苟家的面子也有了,皆大歡喜。
不得不說,做爲苟家的大管家,劉富勇揣摩家主的心思那真是一流的,他所想的,和苟賽玉所想的,完全毫無二致。
一聽說家主命令可以開槍,那個拿自己等人性命開玩笑的死胖子卻不過五發子彈,而且還是經過苟得富證明過的,苟家的護衛們臉上紛紛露出殘忍的微笑。如果抓住那個死胖子,他們一定要讓他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那都是血染的風采。
都想的挺好,但如果他們聽過未來膾炙人口的一首歌,他們就會知道,他們打錯了如意算盤。
“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這句歌詞充分體現了紅色部隊堅忍不拔的精神。當然,還有點兒窮。
還有一個就是,不會送裝備的敵人不是好敵人。
很快,信心滿滿的護衛們就知道,他們遇到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預想中的漢陽造最後一槍根本沒擊發。
送槍的,有不少。
“這咋辦咧!咱去幫哈長官嘛!”眼瞅着苟家幾百人開始對長官進行搜捕,已經和陳運發回合的石大頭憂心忡忡。
“得了吧,大頭兄你會打槍不?”陳運發正興奮的注視着外面,頭也不回的丟了一句。
“不會。”石大頭懊惱的搖搖頭,彷彿爲了證明自己不是那麼沒用,緊跟着又補充了一句:“額不會打槍,但對付他們個七八人還是沒問題的。”
“七八個?”陳運發齜着牙笑着回頭,指指外面:“大頭兄,外面拿盒子炮的都有二十好幾個,還有幾百枝步槍,你認爲他們會把槍扔了跟你單搞?”
“不會。”
“那就得了,咱們那,就在這兒看着,那幫孫子傷不了咱們長官的,長官說搞定他們就一定能搞定他們。”陳運發滿懷信心的安慰憂心忡忡的石大頭。
不光是對劉浪有盲目的信心,在這錯綜複雜的環境裡,陳運發突然有種明悟,貌似,在這裡作戰,不是誰人多就一定贏的。
主動權,好像反而是在躲在暗處的長官手裡。但至於說長官應該怎麼打贏這場不對稱戰爭,陳運發彷彿抓住了一絲脈絡,卻又似有似無不甚清晰,就像眼前籠罩着一層薄薄的迷霧,只待太陽升起,他就能知道真相。
不得不說,陳運發有做特種兵的天賦。
巷戰,向來都是最殘酷的戰場,但這裡,卻是狙擊手的天堂。
1942年伏爾加河畔歷時7個月的斯大林格勒戰役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蘇聯最著名的狙擊手瓦西里?扎伊採夫用400名德軍的性命將自己送上了世界十大狙擊手的行列。
而一個射術比瓦西里還要高超又經過後世最先進特種作戰理念訓練的特種兵要跟300名沒受過多少軍事訓練的商人護衛玩兒巷戰,那結果也就可想而知。
幾乎是毫無懸念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