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蹟出現了。
已經躲入石頭背後的迷你小坦克從此再也不見露頭不說,一股濃濃黑煙的升起表明那輛小坦克真的是遭到了不可名狀的傷害。
而棒老二卻沒時間去審視自己的戰果,在黑煙升起之後,做爲對自己的鼓勵也只是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拳頭,同時高聲喊着幺十三趕緊給哥點根菸,然後就重新將機關炮對準了另一輛被其他幾門機關炮追着猛打,履帶瘋狂轉動着在山坡上狂奔的小豆丁。
這一次,瞄準了足足三四秒鐘的棒老二沒有直接轟擊目標,而是將機關炮對準了小豆丁坦克右前方二十米處的一個斜坡,在小坦克剛剛瘋狂衝上斜坡的時候,猛然扣動扳機。
三十度的傾角正好露出94小坦克首部更脆弱的底盤裝甲,猛然掃出的五發機關炮炮彈最少命中了三發,鋼芯穿甲彈將坦克脆弱底部穿甲洞穿了三個嬰兒拳頭大小大洞的同時,穿透裝甲而產生的高達上千度的高溫直接引爆了車內的彈箱,爆豆般連續不斷的爆炸聲在坦克狹小的駕駛艙內不斷響起。
當然了,坦克駕駛員和車長以及射擊手三名乘員在炮彈穿入駕駛室的那一刻就已經在高溫中死亡,這可能是他們在憂傷死亡之外最值得慶幸的,至少,他們並沒有遭受到子彈殉爆,彈丸四處橫飛被打成一灘亂肉的痛苦。
本來只設計了兩名乘員一挺重機槍的94式小豆丁在入侵中國之前本只是做偵查型裝甲履帶車或者是火炮牽引車來使用,但卻在東北和中國層出不窮反抗軍的戰鬥中發現了其極強的威力,炮塔的機槍和駕駛室無法更改,但變態的日軍軍工卻想出了另外一個妙招,硬是給華北派遣軍的這些94式坦克改裝成了三人兩挺機槍。
在缺乏火炮的中國華北守軍面前,這些94式小坦克算是逞足了威風,可以抵擋重機槍的移動堡壘架着兩挺7.7毫米機槍幾乎沒有天敵。中國軍人想解決他們的唯一辦法只能是近身用炸藥包或者集束手榴彈來爆破。
可在兩挺重機槍的掃射下,位於平原中的中國守軍往往死傷慘重也無法進到坦克二十米的位置,就是想與敵偕亡也是一種奢望。無數的中國軍人,就倒在這個在全球範圍來看就是個小渣渣連裝甲車都算不上的小坦克面前。
這是哪個時代所有中國軍人的悲哀。如果能有擊毀敵人渣渣坦克的火炮,他們寧願將自己的鮮血當成炸藥灌進去,轟開日軍並不高明的軍工武器。可是,他們沒有,甚至,面對日寇的機槍大炮飛機的時候,像川軍那樣的地方軍閥,兩個人才擁有一杆步槍,老兵死了,新兵纔有機會拿槍。
一直堅持敵後鬥爭的第十八集團軍,甚至揹着長槍的同時還準備有一把紅纓槍,那是,三槍打完,等着白刃戰時專用武器。因爲他們,很多人連刺刀都沒有。
可在這裡,94小坦克就像是待宰的小羔羊,無論怎麼逃竄,都避免不了滅亡的命運。
連續兩輛小豆丁被生生打爆,讓僅存的另外一輛94坦克亡魂大冒,拼命向距離他不遠的一輛89式中型坦克機動。
對於這名坦克駕駛員當時的想法,中日雙方對陣軍人都不得而知,但估計是想着利用89坦克相對而言還算是比較堅固的裝甲抵擋一下重新瞄上他的機關炮。
可是這個滿腦子想着“死道友不死貧道”倒黴蛋太倒黴了,因爲一串機關炮子彈掃過來,猛然開始倒車躲避的89坦克駕駛員那裡知道身後有個混蛋竟然拿着用他來擋槍的主意。
“鐺”的一聲金屬相觸的巨響甚至超過了炮彈爆炸的聲音。
拼命倒車的89坦克徑直撞到了拼命逃竄的94坦克,一個是15噸,一個是3.4噸,就像是泥罐車撞到了QQ,兩者完全不在一個重量級上。
89坦克位於車體後方的發動機猛然冒起一股黑煙,能爆發出170馬力的柴油發動機就此歇菜。但94坦克可就更悲催了,被大哥大直接撞出去三四米不說,好死不死的旁邊還正好有個半徑2米深達1.5米由105榴彈炮留下的大彈坑。
94小豆丁歪歪扭扭屁股朝下栽倒在彈坑裡,無論履帶怎麼轉動,發動機怎麼拼命怒吼,斜翹着車頭拼命扭動着身軀的小豆丁坦克就是出不來。
“八嘎!這個蠢貨。”位於戰場另一邊一百多米外的戰車中隊長司本浩男在觀察窗裡看到這一幕,差點兒沒生生氣吐血。
這次戰場撞車事故,直接導致了一輛89中型坦克失去機動力,一輛94輕型坦克陷入彈坑。如果在平時,不過是用其他坦克將其牽引出來即可。
可是,現在是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更要命的是,中國人還有可以將坦克打爆的機關炮啊!
山頂陣地上的獨立團高射炮射手們顯然也先是一愣,繼而,就像嗅到了血腥味兒的鯊魚,全部被這兩臺失去了機動能力的坦克吸引過來。
不能動的坦克,已經不算是坦克,頂多算是兩個鐵皮肉包子,對於已經證明過機關炮打坦克是手拿把掐的機關炮射手們來說,這簡直就是無上的美味。
毫無疑問的,在四臺在十秒鐘就能噴吐出數十發炮彈的機關炮面前,無論剩下的最後三輛89坦克怎麼拼命的用坦克炮對工事射擊試圖挽救同伴,都改變不了他們被打成渣渣的命運。
首先被打爆的,就是那臺已經不能動但卻依舊死硬的繼續朝山頂陣地開炮的89中型坦克。四挺雙聯裝機關炮彷彿很有默契,集體瞄準了這個死靶子,可憐的20毫米厚鋼板對於可穿透30毫米鋼板的20毫米鋼芯穿甲彈幾乎就沒起到任何阻礙。
各自打空一個彈板,轟出總計八十發炮彈的四挺機關炮足足留了五十多發炮彈在這輛坦克車上。
鉚接的炮塔連同炮管一起被狂暴的金屬洪流打成了碎片,車身上一個個肉眼可見的大洞證明着機關炮炮彈可怕的動能。
幾乎都沒有看位於後方的車門打沒打開,戰車中隊長司本浩男就痛苦的閉上了雙眼。中上一發這樣的炮彈,裡面的人就別想活命,更別提中上幾十發了。
緊接着,“轟”的一聲巨響,這輛已經徹底被打廢的89坦克炸的猛然跳起,緊隨而來車內十幾顆炮彈殉爆的巨大能量將15噸的鋼鐵巨獸擡起距離地面足足有幾十釐米高。
由內到外燃起的大火徹底將坦克點成了一支明亮的蠟燭,在陣地上尤其顯眼。
帝國坦克的裝甲,還是太薄了。遠遠看着這一切的松田少尉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的同時將身軀努力的向巨石後縮了縮。
那名扶着他撤下來的新兵則早已嚇得面色慘白,長官這種渣渣表現,可和他平時凶神惡煞吼罵他所屬小隊士兵們大不相同呢!
“你叫什麼名字?”松田少尉瞥了一眼這名不屬自己小隊但絕對剛入伍不到一年半的新兵蛋子。
領口二等兵的軍銜已經告訴了他這個新兵入伍年份。
“報告,我叫池早司。”
。。。。。。
松田小隊長此時的內心絕對是被十萬頭,不,是百萬頭草泥馬轟然踏過。八嘎的,尼瑪還能不能好好起名字了?在這個他只能依靠這個能扶着他逃命新兵的當口,遲早死。。。。。真的是太八嘎的不吉利了。
在那一瞬間,松田小隊長都有種寧願自己抱着腦袋滾下山逃命的衝動,跟這個倒黴名字在一起,不會真的遲早是個死吧!
“我很想再和帝國勇士們站起一起,親手用刺刀刺穿可惡中國人的頭顱。”松田少尉整了整衣領努力慷慨激昂,“但卑鄙的中國人用地雷炸斷了我的腳,我不能拖累帝國勇士們,爲了他們能更好的戰鬥,我們必須。。。。。你的明白?”
“嗨意!”新兵蒼白的臉上重新浮起景仰,重重的點頭。“請松田小隊長放心,我不會脫離戰場,一定會陪着小隊長您一起和中國人戰鬥到底,我們就在這裡掩護帝國勇士們繼續進攻。”
八嘎啊!松田小隊長差點兒一口老血噴這貨臉上。他爹媽沒起錯名,就八嘎的這理解能力,果然是遲早死,絕對的。
還在這裡掩護,就拿那杆三八大蓋嗎?對面中國人的機槍能把你打成馬蜂窩,有本事你開一槍我看看?
連續解決了6挺重機槍和一門坦克炮壓制的山頂陣地上的機槍火力點又開始全力射擊起來,任何敢於向陣地開槍暴露目標的日軍單兵,迎來的不光是步槍的射擊,還有機槍瘋狂的覆蓋射擊,完全不給活路的那種。
可憐的新兵蛋子面對着少尉發表完自己對大日本帝國的忠心,提着三八大蓋剛探了個頭,幾發機槍子彈打在石頭上濺出的火星就灼傷了他的臉。
驚險躲過不知從何處飛過來子彈的日軍二等兵差點兒沒嚇尿,小臉蒼白的重新縮回石頭後面。
殘酷的戰場讓他明白,只要給了中國人足夠多的子彈和火炮,所謂的戰無不勝的日本皇軍一樣也會被打得疼的嗷嗷叫,死亡也不過是一眨眼的事。
松田小隊長冷眼旁觀,卻是悄然將自己更努力的藏到了石後,可別讓中國人看到了。
但願,這個傻X能明白他的潛臺詞。否則,就讓他去死吧!反正也是遲早死。
人,一旦踏過底線,就會無限制刷新底線。所有人都是一樣,無關於道德,這是人性。
反正此時的松田少尉已經是一門心思當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