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盯着他沉默半晌,忽然一笑說道:“年輕人,我好歹也是救你戰友的人,怎麼就問不出你的實話呢?”
關客還以爲他相信了自己先前說的話,結果一開口,還是認爲自己說的是假話。“醫生,我沒有必要騙你,病房裡的人我是認識,但和他不是戰友。”
但不論關客怎麼解釋,怎麼誠懇的辯白,醫生就是不相信,非要給他介紹他的侄女。美麗大方,溫柔體貼,學識豐富,而且每月的薪資豐厚,他侄女被他說的世間少有,地上絕無,活脫脫一個仙女在世。
好說歹說都說不明白,關客只好拉着盼月的手逃之夭夭。要是還和醫生談下去的話,他都能把侄女誇成一朵花。得知了帕蘭的傷勢並不是多麼嚴重後,就沒有必要呆在這裡了。從醫生們殷勤的態度來看,帕蘭一定能夠得到最好的待遇。
從醫院裡出來,關客第三次接到了警察局打來的電話。不等那邊詢問,關客率先開口道:“我現在就過去,不要催我了。”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
警察局早已知道了盼月的存在,也就沒有了隱瞞的必要。她喜歡跟着自己,就讓她跟着吧。有個賞心悅目的女子在旁,也是不錯的,即使她本質上是一臺冰冷的機器。
盼月坐在車上,自然引來了司機的注目。關客重新爲盼月帶上口罩,戴上黑色墨鏡。這樣別人幾乎看不到她的臉了。司機果然不在頻頻回顧,一心開車了。
小周已經不在警局,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馬韋的公司裡當着保安。關客向馬韋推薦他,那隻要他來到公司裡,馬韋一定會讓他入職公司的。保安的職位看着清閒,其實對普通人來說還是有些累的。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再加上上班下班睡覺洗漱的時間,幾乎就是一天的全部了,無法分出更多的時間來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報酬很低,所以很少有人願意幹的。關客不知道小周是開玩笑還是真的有所考慮,現在想想,還是覺得他會後悔。
迎接關客的竟是那名便衣女警。她接替了小周的位置,親自到門口,將關客延請入內。
“你這麼忙的人,怎麼還能勞你大駕?我很惶恐啊。”關客笑着和她說。這位小楊警官不論升不升職,在警察局裡的地位都很高。跟隨着同事出去行動了幾次後,積累了一些功勞,那麼她現在的職位應該更高了。從她出來接待自己來看,她應該是接替了小周的位置。
“你這樣特別的客人,我當然要好好招待。”小楊衝了一杯咖啡,遞給了關客。
交談的地方還是在會客室裡,只是當時的三個人,只剩下了一個。
“謝謝。”關客沒有客氣,若是拒絕反而是不禮貌的行爲。
小楊對關客身旁的盼月也沒有露出奇怪的表情,明顯是知道她的身份。“她叫什麼名字?”她轉身給自己也衝了一杯咖啡。爲了方便,飲水機被直接搬到了會客室裡。
“盼月。”關客說。
“好有詩意的名字。你起的吧。”爲了迎合顧客的口味,這一類的美女機器人多半會起一些比較曖昧的名字,像什麼甜心,寶貝之類的,盼月這樣的名字的確很少見。
“沒想到楊警官一下就猜到了,佩服。”說着佩服,關客就豎起了大拇指。
他的話有拍馬屁的成分,小楊卻不爲所動,喝了一口自己衝的咖啡後,盯着關客的眼睛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姓楊?”
這一點倒是不好解釋,不過關客很快找到了一個冤大頭。“我聽小周說起過。”
“哦。”她哦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關客心想,三番兩次的催他過來,可不是要和你喝茶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呢!
直到一杯茶見了底,小楊纔開口道:“把你那天晚上遭遇的情況說一說。”
例行詢問,關客有些不太想開口。如果把真實的情況說出來,盼月有可能被扣押;如果不說出真實的情況,又得絞盡腦汁的撒謊。他發現他在這方面並不擅長,尤其是在這位女警官的面前。
“你們不是已經查了一圈嗎,我還有什麼可說的。歹徒伏擊我們,以爲能夠把我們全殲,卻沒想到我不太好對付,反而把他們給全殲了。”關客儘量簡潔的概況,他試圖用自己來遮掩盼月。
“能不能再詳細一點?”小楊繼續追問。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還能怎麼詳細?”關客喝了一口咖啡。沒有加糖,咖啡很苦。他把咖啡放在桌子上,不想再喝了。
說的越詳細,就會暴露出更多的矛盾。關客不想去做那麼多的無用功,當然不會多說。
小楊知道也問不出什麼,從後面拿出了一個本子,遞給了關客。
接過手中一看,那上面詳細交代了昨天晚上的情況。和關客說的差不多,說的就是他大展神威,全殲了一夥人的事。
關客毫不猶豫的簽上了自己的姓名。
“謝謝合作。”小楊收回筆錄,再次將它放在了身後。她重新給自己衝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就着滾燙的熱水喝了一口。
“沒有什麼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關客問道。女人不都是喜歡甜的東西嗎,他搞不懂這位楊警官爲什麼這麼鍾情於苦咖啡。
警察局裡面不能多待。人太聰明瞭,說着說着可能把你的祖宗十八代都瞭解個一清二楚,關客是怕了,還是走爲上策。
“你不想知道那夥人爲什麼襲擊你嗎?”小楊終於不再對她手上的咖啡感興趣了。滾燙的熱水喝入肚中,把她的兩條稍微描畫過的細眉都燙得皺了起來。不喜歡喝還老喝乾嘛?
關客聽到這樣的問話,起了興趣。原來警察三番兩次地催促他,不是要質問他的,而是要給他信息的。他坐直了身體,說道:“想。”不明白起因,關客有些不放心。
“他們不是衝着你來的。”
一共兩個主要人物,不是衝着關客來的,那就是衝着王濤來的了。
“也沒聽說他得罪過很大的仇家啊,殺他幹什麼?”關客疑惑問道。
“他以前是不是有個情人叫伊莉莎?”
關客哪裡能不知道伊莉莎的名字。王濤說話沒有幾句就會提到她,關客想要忘掉也很難。“不錯,他和伊莉莎同居過。”
“殺手是伊莉莎老公派來的。那羣僱傭兵曾經和王珞陽的人接觸過。僱傭兵信不過他,把照片拍了下來。我們找到了底片,所以才能順着連絡人查到王珞陽的頭上。”
詳細的調查肯定不會如此簡單,警察局肯定付出了大量的人力勞動。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查到,厲害。”關客由衷的說道。靠背景上位的人大多沒有什麼本事,可是這位楊警官明顯不是這一類人。她不僅背景強大,而且也很有能力。
小楊微微一笑。她知道關客是真心的讚美她,沒有人是不喜歡誇讚的話的,尤其是這樣衷心的讚美。
但關客還是對這次的襲擊保持懷疑的態度。他不知道王珞陽是從政還是從商,但不管幹的事哪一行,那都是個中翹楚,影響力應該不容小覷。爲了一個女人,就會這麼大動干戈?伊莉莎也沒有美到驚心動魄的程度,雖是妻子,夫妻間的關係也不過是維持合作的一種手段,沒什麼感情基礎的。
“他襲擊的動機是什麼?要說是爲了他的老婆,我是不信的。”
“據我們的調查,還真就是因爲他的老婆。下屬的公司和周邊的合作伙伴都拿王濤和伊莉莎的事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他們不敢當面笑話王珞陽,那麼就在背後笑話他。伊莉莎第一**的名號再次被翻了出來,傳遍全城,你說王珞陽會很好受嗎?”小楊再次把咖啡端了起來,啜了一口。
關客的想法和小楊的說法都有一定的道理,他們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的出來的結果自然也不一樣。關客是從情感方面入手,而小楊警官考慮的卻是王珞陽的尊嚴和麪子。如果從小楊警官的角度來看,王珞陽確實有足夠的動機,派人去殺王濤。
“那他應該對伊莉莎恨之入骨,最先倒黴的是她老婆纔對,畢竟給他戴綠帽子,讓他沒有尊嚴的是他老婆,要報復也應該報復他啊。”關客又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你不要忘了,伊莉莎的老爸是奧丁州的議員。王珞陽的這頂綠帽子帶上了,還不能和他老婆翻臉。他老丈人能爬到那麼高的位置,也不是吃素的。”
這些話已經超出了一般的交談範圍,按照道理是不應該說出來的,尤其她是一個警察,是更不能說這樣的話的。她既然大大方方的明說,那就是沒有把關客當成是外人,還是有拉攏的意思。
確實,伊莉莎老爸的權力足夠壓下王珞陽的報復之心。王珞陽的一腔怒火無處可發,總需要一個宣泄口。這個宣泄口就是王濤。殺死王濤一來可稍減他的怒氣,二來可以震懾那些背後亂嚼舌根的人,告訴那些小人,他王珞陽不是可以隨便欺負的人,甚至是背後議論都不可以!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他爲何要下死手了。
“還以爲這夥人是爲了機器來的呢。”關客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心情舒暢,話也多了起來。
“要是爲了她,沒必要殺這麼多人。”警察也已想過這個問題,不過迅速的被否決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很疑惑。我和警察局也打過幾次交道,就屬你們這個地方辦案最厲害,我很佩服。”他的話裡半是佩服半是馬屁,倒讓人有些分不清。
小楊微笑說道:“那加入我們怎麼樣?”和特別行動小組異樣,警察局竟也伸出了橄欖枝。
關客苦笑了一下,“不好吧。我不是M國本土的人,況且身份特別,恐怕當不了警察。”他說的身份特別,自然指的是身份檔案空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