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的久了,也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急需要走動走動,散散筋骨。況且這種風雨天氣,也實在無法讓人繼續坐下去。
雪兒扶着關客,關蘭跟在一旁,來到最近的一個舷窗前。也不知是關客手裡拿着槍的緣故,還是衆人已經隱隱把關客當作了指揮者,舷窗附近的乘客一見他過來了,紛紛起身,給他們三人讓開空間。
時間是上午十點五十左右,本應晴空萬里,碧藍如洗的天空,此刻烏雲密佈,黑得如同不見星空的夜晚一樣。
雨打舷窗的聲音,悶悶的,也使得所有人的心情也是悶悶的。
近在咫尺的一道亮光閃過, 劈里啪啦的一聲雷鳴,震得人耳朵都快要聾了。這可能是出現得離飛機最近的一道雷電,肉眼甚至能看到其中的許多細小分叉。
突然的巨響嚇得人們一跳,一向野蠻的關蘭,害怕的抱緊了身旁一人的腰。她只是下意識的反應,也不管抱的是誰,等雷聲過去,她聞到了一股汗味,才意識到抱得好像是一個男人。
擡頭一看,關客正皺着眉頭看着自己。看他那嫌棄的模樣,恨不得要把自己扔出去的模樣,關蘭立刻生氣起來:“是你沾了我便宜唉,怎麼還一副倒了黴的樣子?”
她滿臉嫌惡的離開關客的身上,站得離他有一兩米遠。
“哇,真是一個好天氣啊。在這樣雷雨交加的天氣裡,大家能夠聚在一起,實在是難道的緣分。相逢即是有緣,爲了紀念我們曾經相聚在一起,咱們大家一塊兒來玩一個遊戲怎麼樣?”廣播裡面傳來說話的聲音,聽上去說話者很興奮。
關客馬上覺得又要死人了。廣播裡的人聲聽起來有些熟悉,沒有花費較長的時間思索,關客便已經明白了發出聲音的人是誰,那是王大隊長的聲音。看來關客想讓王戚成爲同一戰線的願望落空了,青色巨嬰看破了他的想法。
“看到上面的屏幕了沒有?那上面會隨機出現一到九十九其中的一個數字,每過三分鐘他都會停下一次,請大家記住定格的數字。請從最左面第一排第一個人開始,大家開始報數,從左到右,從第一排往後,假如定格的數字是九,那麼數到九的那位乘客,就請站起來講一個故事。”
“飛機上旅途寂寞,時間漫長,如果有人能夠講一個有趣的故事,大家也都能聽得進去,倒也不失爲消磨時間的好辦法,你看,我的提議很不錯吧。”
“玩遊戲都是有獎有罰的,如果這個故事不是那麼有趣,大多數的人並不是很感興趣,那麼只好由我來想出一個讓大家有興趣的方法了。如果大家都覺得有趣,那麼在下一次的輪轉中,可以免去一次講故事的機會。”
廣播裡面沒有了聲音,似乎演講人已經離開了。經濟艙與頭等艙的銜接處,上方牆壁上掛着三個顯示器,一直是黑屏的狀態,現在則開始出現了雪花。
以前老式電視沒有信號的滋滋聲,從顯示器中發生。一道黑白槓在屏幕的中間閃爍了一下,三臺顯示器上面同時顯示出一個計時器,上面是零零兩個數字。
有人從頭等艙裡走了出來,眼睛向下,雙手抱頭,緩緩的走了出來。有更多的人以雙手抱頭的姿勢走了出來,一共有一二十人的樣子。
最後面的是一個穿着安保制服的青年,他的臉上帶着笑,手裡拿着槍,正指着前面的人。
經濟艙裡的人全都認出了這個青年是誰,王戚王隊長。
所有頭等艙的客人全部來到了經濟艙的空地上後,王戚擡起從裡面拿來的一個大喇叭,喊道:“遊戲開始,請大家盡情享受哦!”
關客不知道王戚的槍是從哪裡來的,這讓他有些疑惑。保險箱的密碼已經被他重新設置了,除了自己之外沒人知道密碼。槍全部在那裡,不打開保險箱是無法拿到槍的。
王戚是怎麼得到一把槍的呢?王戚沒有向關客瞥上一眼,他吩咐頭等艙裡的一名人員,把一個桌子搬了出來,還拿來了一個遙控器。
他把大喇叭放在桌子上,拿起了遙控器,對着三個屏幕按下了某一個鍵。
三臺顯示器上的數字開始閃爍,快得根本看不清其中的變化。十秒鐘後,三臺顯示器全部只顯示一個數字:07。
“好了,幸運兒已經出來了,大家開始報數字吧。”王戚微笑着吩咐。
關客現在有些後悔,當初真不應該只打王戚的膝蓋,而應該把子彈射入他的心臟。
原本是從第一排的第一個人開始數起,現在多了頭等艙裡面出來的人,規則有所變化。二三十人站在最前面,左邊第一個人是個胖大叔,他見王戚向自己望了過來,連忙喊了一聲,“一!”。
報數就這樣開始了。已經知道自己是七的那名年輕人,腿肚子直打顫。他感到一股熱流順着大腿流了下來。
沒有人生出反抗的心,因爲他們都知道殺人狂的力量很大,而且誰也不願意當率先出頭的人,畢竟生命只有一次,不能輕易的拿生命開玩笑。
很快報到了數字七。青年人像是個學生,戴着金絲邊眼鏡,聲音很微小的說了一個數字,“七!”。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他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似的,搖搖欲墜,快要跌倒在地。
王戚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細語的安慰着:“不要怕,我是很公平的。”
王戚說的話不但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使得年輕人更加害怕了,有更多的液體流了下來。
“來,說個故事,簡短一些,有趣一些,只需要三分鐘的。”王戚循循善誘。
可能是他的鼓勵起了作用,也可能是爲了自己的小命,青年人搜索枯腸,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了一個笑話。
“輻射蟑螂得了輻射病。”九三年的時候,美國區豐爾沛進行了核試驗。那裡曾經是垃圾集中處理的地方,各種蟑螂老鼠遍佈。
一位工作人員曾經因爲工作疏忽,不小心的導致了核泄露,致使豐爾沛區的生物瞬間死亡了九成以上,那些進行核試驗的工作人員則一個倖存的都沒有,全部死在了實驗區裡。
但還有生物活着,那就是輻射蟑螂。它們能在覈輻射的環境下自由行動,根本不受影響,後來科學家對這種生物進行研究,發現它們的基因已經突變,已不是原來的蟑螂了,它們的個頭更大,更具有攻擊性。
輻射蟑螂得了輻射病,意味自相矛盾,不可能的事情卻發生了,實際上是一個很冷的笑話,只是在學術研究領域廣爲傳播,普通人間卻很少有人知道。
所以所有人聽到了這句話後,都有些莫名其妙。場面冷場了幾分鐘後,有人率先笑了出來。關客笑得極其大聲,笑得極其用力,恨不得自己的笑聲,能夠把飛機的舷窗都夠震碎。
有其他乘客反應過來,也開始附和着微笑,但是笑容有些勉強,倒更像是哭。
王戚終於看向了關客,他也笑了起來。“你笑得不論有多大聲,都有些假。”
關客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笑得前仰後合,還一邊拍着大腿,一邊說道:“太好笑了,真是太好笑了。”
“你要是不去當演員,實在是好萊塢的一大損失啊。”王戚和關客中間,隔着兩排乘客,以斜對角線的位置佔着,距離算不上有多遠,所以對方說的話,還是能夠聽的很清楚的。
關客覺着自己再怎麼笑,好像也不像是真的,於是他不笑了。“你從哪裡拿到的槍?”
“很好奇嗎?你以爲你改了密碼,保險箱就不會被人打開?”王戚從口袋中掏出了一串鑰匙,“開保險箱並不止一種方法。”
原來王戚是直接用鑰匙打開保險箱的。
“兩手準備啊。”
“好了,你的好奇心已經得到了滿足,遊戲還是要接着玩下去的。”王戚又拍了拍青年的肩,“小兄弟,念你初出茅廬,給你個痛快。”他擡手對着青年的額頭,射了一槍。
那青年哼也沒哼一聲,就倒了下去。鮮血自他的頭顱中流出,沿着光滑的地面蔓延。
這一趟飛機旅程中,鮮血多次染紅了地面,清潔人員也多次的進行了清理,可是乾淨整潔的地面,維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再次被鮮血染紅。
“這就是遊戲失敗的懲罰?”關客問道。
“沒錯,只有鮮血和死亡才能讓人們打起精神來。順帶一提,開槍的感覺真不錯啊。”王戚微笑回答。他喜歡那清脆的轟然響聲,也喜歡鮮血突然在空中四濺的景象。
人生多無聊啊,除了吃飯,睡覺,工作以外,需要找點樂子。這個世界上沒有以生命爲代價的遊戲更加刺激的了。他喜歡看着人們臉上驚恐的表情,這可比電影上的驚悚片要真實有趣多了。
“你可真是個變態。”關蘭在一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