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愛一個人,無關其他,只是一種習慣,習慣了他的模樣,習慣了他的笑、他的哭,習慣了每當想起他的時候,心底涌出的那份暖暖的溫馨……
一週後,汪然打來了電話。
她沒有提那天的事,我也當作完全沒有生過。不管她和蕭赫的感情生了什麼變數,至少我同她的友誼天長地久。
寢室衆人,柳如煙同大鳥的感情穩定展,裴子瑜仍是外語系最矚目的鮮花,梅玫努力競爭學生會主席的職務,程英依舊把看武俠書當成每天的功課,平日節衣縮食,兩個月去次北京與楊過相會,陳冬忙着和學弟學妹聯絡感情,唯有竹喧整日魂不守舍,似有無窮心事。
聽竹喧的意思好像是袁琅考入了南京軍區政治學院,攻讀特種作戰專業的碩士學位,這樣一來至少要忍受三年兩地分居之苦,也難怪她情緒低落。
不過她素來是個樂天派,再加上我又不停的開導她,很快便恢復到之前樂觀向上的狀態。我讓她與程英做下比較,這麼一想,她這些困難就算不得什麼了。
十一過後,迎來我的生日。去年這個時候我和向暉還未相識,他爲錯過而備感懊惱,因此這次絞盡腦汁想給我辦一個生日party,邀請些朋友共同爲我慶祝,結果遭到我的竭力反對。
“爲什麼?”
問這話時我和向暉正踏進學校對面的一家茶室,名字很怪,叫緣來緣去,據說就是專門爲即將分手的情侶而設,雖不太吉利,但我和向暉都不信這邪,所以,我們是常客。
我扯開嘴角一笑,“我喜歡二人世界。”
他精神一凜,笑嘻嘻看我。
我瞪眼,他悠閒的擡手召喚侍者,爲我點了杯奶茶。將溫熱的奶茶推到我面前,他順手在我鼻尖上颳了下,“壽星最大,你說了算。”
我笑着說:“party就不必了,生日禮物可不能少。”
“你想要什麼禮物?”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不帶這樣的,我扁嘴,哪有這麼問的。禮物不該是事先準備好的嗎?
我眼珠子溜溜一轉有了主意,伸手拽住他的袖釦,“我要兩樣禮物,一件算是你補給我的。”
“好,”他很爽快的答應。
我在肚中偷笑,慢條斯理的說:“一件嘛,我要你陪我逛街,”我故意頓了頓加重語氣,“要逛一下午。”
他的臉立刻跨下來,“不是吧。”
我知他最怕陪我逛街,因爲我平日不喜運動,可一說起逛街必定精神抖擻,而且,體力驚人,常常是一逛四五個小時,不用休息不用喝水。
“你答不答應嘛?”我很自然的衝他撒嬌,他馬上舉雙手投降,“好好好,你說怎樣就怎樣。”
我抿嘴,這招百試不爽。
他喝了口水,問:“那二樣呢?”
話還沒說,我的臉先紅了,他奇怪的瞅着我,我垂下頭,輕聲說:“我要你把上次到手機上的最後那段話,親自對我講一遍。”
他的臉上迅飛起一片紅雲。
自從知道我拿回手機以後,他試探過我多次,我都裝作不知。確實,我對今天這事,預謀已久。
“葉子,”他支吾嚅喏,表情有片刻停頓。
我微微笑開,眼睛一瞬不瞬緊盯住他。
他寵溺的笑,頭湊過來,我心跳開始加快,耳朵卻豎起,準備迎接這世上最美麗最令人震撼的三個字。
他有些苦惱的說:“葉子,難道你要我在這裡說嗎?”
我也笑了,好像真的有點不合時宜呢,雖然我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在上海,適合逛街的地方不少,有頂級的購物天堂淮海路,有外來遊客必去的購物場所南京路,也有需要獨具慧眼從中淘寶的平民購物區華亭路,可我偏偏獨愛人民廣場地鐵下的香港名店街和與之相連的迪美廣場。
我對這裡有種近乎偏執的狂熱。
向暉笑我,“又是這裡,你自己算算來了多少次了。”
我哼哼兩聲,“我就是喜歡這。”
可能真是來多了,我感覺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路,這邊是飾品一條街,那裡有美食廣場,再過去就是屈臣氏,等等,我拉着向暉停住腳步。
這家店面顯然是新進場的,上週我和竹喧來的時候依稀記得貼着即將開業的通告。
店內古色古香的裝潢吸引住我,我一貫對美麗的事物沒有抵抗能力。
等到拖着向暉在店內轉了一圈後才現這是一家婚紗攝影工作室。
“兩位想拍婚紗照?”負責接待的小姑娘笑臉相迎,殷勤拿起桌上的海報遞給我。
我嚇的急忙擺手,還沒來得及說話,向暉先開口道:“是啊,我們先看看。”說完他一屁股坐下。
我傻了眼,拼命朝向暉使眼色,他都不予理會。
那小姑娘手忙腳亂的倒來兩杯水,又從櫃子裡取出樣照和推廣資料散在桌上,“我們的工作室和影樓不同,影樓拍的照片取景大同小異,化妝又是千篇一律,而我們既能按照你們的要求拍的有特色,價格又便宜上許多。”她一笑起來就成了咪咪眼,年齡和我差不多大,可能是勤工儉學的大學生。
我低下頭看看自己,高腰襯衣牛仔褲,一身清爽的學生打扮,哪裡像是要結婚的樣子。她的眼神着實不好。
再看向暉,他饒有興致的翻閱着相片,不時隨着小姑娘的講解點頭,若是聽的不夠清楚,他還會再問一遍。
我直翻白眼,如果說真要照相,也該要聽聽我的意見吧,可這兩人,似乎都忘記了我的存在。
也許是聽到我的腹誹,小姑娘仰起頭平平掃我一眼,很誠懇的說:“先生,你太太適合這套古裝造型,相信我,拍出來的效果一定好。”
我順着她的手勢看去,大紅的肚兜和薄如蟬翼的披肩,很好,效果的確很驚人,更會嚇死人。
向暉笑了笑,將我從頭到腳掃視一遍,眼神肆無忌憚,末了,來了句,“嗯,不錯,很有肉。”
“……”我狠狠踹他一腳,除了這法不足以泄憤。
“要不我先給你們照張相,免費的,你們看下效果如何。”小姑娘很會做生意,當即做了如下提議。
反正是免費的照片,不要白不要,我們欣然應允。
完事後,小姑娘遞給我和向暉各一張名片,上面沒有任何擡頭,只有印着名字:劉慧君。
“我是這裡的負責人,”她笑的很真誠。“下次來的時候,我給你們打八折。留個地址給我,照片印出來後,我就給你們寄過去。”
她的睫毛很長,臉蛋圓圓的,像是可愛的芭比娃娃,真沒想到如此年輕的她竟然已有了屬於自己的工作室。
出門後,“喂,”我咬了一口向暉剛買來的冰淇淋,口齒不清的喚他。“你是不是看人家女孩子長的漂亮,心癢癢了。”我用腳踢他。
他做了個誇張倒地的動作,吃吃的笑。
“那我叫你走,你幹嗎動也不動?”向暉拿紙巾幫我擦乾淨沾着雪糕的手,慢吞吞的說:“我看看照片拍的怎樣。”
“有什麼好看的。”我不以爲然道。
他飛快的答:“有比較才能做選擇。”
我傻氣的問:“什麼選擇?”
他在我額上輕點了下,“傻姑娘。”
我這才明白,臉微醺,不甘心的嘟囔:“那也不用現在就看。”
他狹長的眼裡滿是笑意,薄削的脣微上揚,眉宇間莫測高深。
我硬是拉着向暉走進拍大頭貼的小店。上次在北京拍的那些全部被他搶走,一張都沒留給我,這次,說什麼都要他陪着我一起照。
不知爲何,有一架設備前圍觀人羣特別多,我本不喜湊熱鬧,但見他們討論的興高采烈,我也被挑起了興趣。
分開人羣才現看熱鬧的人多,嘗試的人少。
設備上貼着使用說明,簡單的說這是款最新的娛樂機,可以憑藉父母的外貌合成將來孩子的相貌。
“真的假的?”我喃喃自語。
向暉接道:“試試就知道了。”
“怎麼試?”我不解。
向暉投進五枚硬幣,又噼啪按下幾個鍵,拉起我面對屏幕,只聽見一陣機器運轉的“呲呲”聲,然後“啪”的一下,從左側吐出一張約莫七寸大小的相片。
我拿在手中,樂歪了嘴,照片中我們兩人的中間,有一小小的嬰兒正衝我甜甜笑着,紅潤的小嘴微啓,像我,眼睛黑如點漆,和向暉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般。
我看看向暉又看看照片,臉有些燒。
向暉不動聲色的抽走相片,看了一眼以後塞進衣袋。
好不容易擠出包圍圈,我馬上去掏向暉的口袋,“還給我,憑什麼又被你拿走。”
他淡淡勾起脣角,一邊左閃右躲,一邊笑着說:“放在我這裡比較保險,等我們以後有了孩子就可以拿來對比其準確性了。”
我臉更燙了,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試試,我哇哇亂叫,“你佔我便宜。”撲過去拳打腳踢一番,向暉悠悠的笑,輕鬆躲過,捉住我的手再也不放。
“逛累了吧?”向暉微微一笑。
我擡頭,端正凝視他,“不累。”我要是說累,他一定騙我去吃東西,再然後,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要我回去休息了。
他笑着揉我的頭,彷彿能看透我內心所想。“還想去哪兒逛?”
我垂,仔細想了想,最後滿臉通紅的憋出一句話,“我餓了。”
他大笑出聲,一記敲在我腦門上,“想去吃什麼?”
我眼笑的彎彎的,“人家想吃你做的菜。”見他面露難色,我囂張的笑,原本就是想爲難他一下,誰知他在片刻遲疑後,爽快的答:“好吧,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
我愣住了。
他摸摸下巴,忍俊不禁,“去我家,我做給你吃。”
我更爲惶恐,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上門見父母。
我艱難的開口,“我……還沒做好思想準備。”
“要做什麼準備?”我知道他是故意在逗我,所以我毫不猶豫的一腳踏上去,很滿意的聽到他的哀嚎聲。
要求是我提的,可是事到臨頭,我退縮了。
向暉卻不給我反悔的機會,他拖着我走了幾步,回過頭,笑容絢爛迷人,“只需坐一輛車,三十分鐘路程,你就可以吃到正宗向氏獨門秘方美食。”他暖暖笑意融進我心,低沉的嗓音蠱惑着我,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然坐在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