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會慢慢沉澱,有些人會在你心底慢慢模糊。學會放手,你的幸福需要自己的成全。
本以爲會一夜無眠,最差也是時夢時醒,然而頭沾着牀便沉沉睡去,清晨連鬧鐘都叫不醒我,還是母親大人拼命的搖晃並且在我臉上狠狠掐了兩把,我才悠悠醒轉。
醒來以後,呆呆的望着她,不知自己是哪裡惹到她而遭致毒手。
直到她大吼:“再不抓緊點,你上班就要遲到了。”
我猛然醒悟,用一隻手穿衣,一隻手整理坤包,腳伸向牀底勾出拖鞋,“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大呼小叫着狂奔去洗手間,又出一聲慘叫,“老爸,你快出來,讓我先用。”
十分鐘後,我已經坐在公交車上啃麪包,這真是前所未有的度,所以說人的無窮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
坐在我身旁的小白領,從上車伊始就開始往臉上塗塗抹抹,撲完粉底上眼影,然後夾睫毛,瞄眼線,任憑車子顛簸,她就是面不改色。
要在擁擠如潮的公車上化妝,這份功力還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成。
未了,她滿意的照照鏡子,腰肢一扭,搖擺着屁股嫋嫋下車。
我瞧的目瞪口呆,從平凡人到美女也就十來分鐘的事,這道行,果然非一般人能及。
到公司時,我擡腕看錶,心中小小歡呼一聲,還有五分鐘纔到點,這個月的全勤獎險險保住。
踏入辦公室,一股酸味撲面而來,是市場部的simon低着頭津津有味的品嚐着一盒似乎還在冒着騰騰熱氣的小籠包。
我下意識的看向arie1的辦公室,哦,我恍然大悟,難怪simon敢如此囂張,如果arie1在的話,估計他只有躲安全通道的份。
不過話說回來,arie1一直將一個到最後一個走的優秀員工準則貫徹始終,今天這是怎麼了?忽然回憶起,昨天她貌似也沒有加班。
從茶水間回來,simon已消滅完一整盒的小籠包,剔着牙,抿上一口茶,好似意猶未盡。
我低低的笑了,看他這架勢,是不是接下去就該看報聊八卦了。
打開電腦,從包裡取出磁盤,打算乘arie1沒來時再看一遍,她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我這個助理自然不能拖她後腿。
“e1va,”e11en一臉凝重的跑來,“剛纔arie1打電話來說家裡有事,要請假一天。”
“哦,”我莫名的舒了口氣,卻e11en的下一句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arie1說她不在,但是你今天的安排照舊。”
我一愕,良久問道:“她這話什麼意思?”
e11en聳聳肩,“鬼知道。”
我不能思考,整個人昏沉沉的。
“還有一件事忘了,”e11en補充說明,“arie1還說,若是遇到難處就打電話給她。”
這次我是真的被嚇到了,莫非她是要把籤合約這樣重大的事情交給我單獨去執行?這……未免也太擡舉我了。要知道我還是一個剛進公司不久,做事畏畏縮縮,凡事隨大流的小人物啊。
“e1va,你自求多福吧。”e11en看我的眼神多了絲憐憫。
難道說,這真是arie1用來對付我的招數?就爲了我這樣一個不值一提的小員工?等我合同談判失敗,她就藉機炒掉我?
怎麼辦,我默默問自己。是在事情沒生之前遞交辭職報告灰溜溜走人,還是等到由她親自動手,在檔案裡留下難看的一筆?
我迅登6QQ和msn,想找竹喧或者如煙商量下對策,可一圈找下來,這兩人居然都不在線。
可惡。
不是沒有其他聯絡的方法。但要是特意打電話找他們,好像又太鄭重其事了,少不得挨竹喧的罵,又讓如煙爲**心。
一遇事就退縮,好似還真成了我的風格。
我苦笑,如果向暉還在,他會怎麼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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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那愁眉苦臉的,QQ上有信息進來,先是一個笑臉,然後是一句很普通的問候:早上好。
是他!
奇怪的是,明明昨晚已被我刪除,這會兒又出現在我的好友名單裡。
我還在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再次拉他進黑名單,一大段話忽然跳出:
包子和麪條大打出手,包子被面條打的落花流水,於是在離去時,對面條撂下一句:有種別跑,我去叫夥伴來教訓你。於是包子就去約了煎包、饅頭、麪包等,準備去找麪條理論理論。在路上遇到了泡麪,包子等人圍住了泡麪一陣毒打,泡麪被不分青紅皁白打了一頓後,問包子爲何打他?包子回答:麪條,別以爲燙了頭,我就不認得你!
儘管這個笑話毫無新意,還是讓鬱悶了一個早上的我露出一絲笑意,雖然只是嘴角微微勾了下。
“謝謝,希望下次的笑話更精彩。”
“是我從網上搜來的笑話,別介意。”這人倒實在,我又笑了。
陰霾揮去後,我做了個決定。
我抓起揹包,既然丁辰想我好看,我偏不讓她如意。不就是個破合同嘛,我就不信搞不定它。
從公司到目的地鴻祁國際不遠,打的只需二十分鐘。
從僻靜的小巷到繁華的淮海路,好似打了個盹,時光就前進了二十年。
不知爲何,每家公司的前臺小姐總是一個樣,哦我不是說相貌,而是看人的方式。通常是眼睛朝上,面無表情,手一攤,“有預約嗎?”
幸好我也是早有準備,“有,我約了裴經理談合約。”說完,遞上名片。我還在試用期,當然沒有自己的名片,所以,名字是arie1的,擡頭也是主管級別。
前臺看了看我,沒再做聲,她撥通內線,“裴經理,有位丁小姐找您。”
可能是裴經理在電話裡有所交待,前臺引我入內時客氣了許多。
鴻祁國際是家資金雄厚的外商獨資企業,光從他們將辦公地址選在租金令人乍舌的黃金地段,其實力就可見一斑。
公司是國內最大的設備代理商,大老闆是美國人,因爲喜愛中國的人文藝術,因此將亞洲地區的總部設在中國上海。這全是我昨晚從資料裡得來的訊息。
我跟着前臺小姐像是走迷宮似的走過一條又一條長廊,感覺所有辦公室裝潢風格類似,這一路走來,經過總經理辦公室,IT部,售後服務部,行政部,還有市場部,要不是門上標誌分明,我真會以爲她是故意帶着我繞圈子。
“丁小姐你先坐會兒,裴經理馬上就來。”在我已經暈頭轉向,渾然分不清方向時前臺小姐終於領我進入一間會議室。
簡約流暢,這是我對這間會議室的一印象。
一張可容納幾十人的會議桌,還有正前方用於投影的大幅板報。
品味不差,這是我參觀完畢後得出的結論。希望我接下去要面對的人,也不會太難纏。
我把早就打印好的文件取出端正放在會議桌上,其實合同是早就談妥的,今天不過是落實下細節以及過一下籤約的程序,按理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一小時已是綽綽有餘,就怕是丁辰故意給我小鞋穿,那無論我怎麼努力,結果始終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身後有人推門而入,我深吸一口氣。
“Judy,我不是告訴過你這間會議室我一會要用,你怎麼還安排出去了。”口氣很不耐,緊接着是前臺小姐低聲的道歉。
這聲音……如果我沒聽錯的話……
我急切的轉身,僅來得及瞧見他的側面。可就是這一瞥,我立刻認出了他。
“陳宇華……”我微微啓脣,聲音幾未可察,他還是聽到了。
“葉子,”他的表情是不可思議中帶有喜出望外的激動,亮亮的雙眸透過薄薄的鏡片一瞬不瞬的看住我,“你怎會在這裡?”
我淡淡的笑,“我是來找行政部的裴經理談合同的,沒想到會遇上你,真巧。”
“是啊,很巧,真的很巧。”他反覆說着這兩個字,不厭其煩。
前臺小姐很奇怪的瞅着他,我躊躇了一下,什麼都沒說。
“陳經理,那是不是請這位小姐換間會議室,我剛查了查,隔壁那間空着。”
“不用了,”他雖是在對前臺小姐說話,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我,“一會你把其他人叫到隔壁那間就是。”
“好的,”前臺小姐如釋重負的舒口氣。
前臺走後,我看他還沒有離去的意思,笑着調侃:“看來你混的不錯。”是啊,才一年多的光景,從默默無聞的小職員到經理的位置,而且還是家行事嚴謹的跨國公司,多不容易。我自問我是沒有這份衝勁的。
他笑了笑,“你也不錯。畢業沒多久,就在公司獨當一面了。”
我近乎自嘲的笑笑,當然,事實的真相也不便同他明言。
“咦,michae1你們認識?”剛進來的人,顯然就是裴經理。原本以爲行政主管會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或者是一臉嚴肅的大媽級人物,可眼前之人顯然大大顛覆了我的想象力。
他不僅不老,還很年輕,最重要的還是個帥氣的一塌糊塗的年輕人。
就連一向對帥哥不感冒的我也不禁多看了他幾眼。
沒等我答話,陳宇華搶着說:“Jason,我和她是校友。”
Jason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陳宇華又接着說:“你們先談公事,葉子,晚點我再給你電話。”
等陳宇華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後,Jason先坐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
我屁股還沒沾上椅子,他又說:“我該稱呼你葉小姐還是丁小姐?”他似笑非笑的,我一時間弄不清楚狀況,手心起了一層薄汗,更是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咬了下脣,擡頭看他,“丁小姐今天家中有事,所以合約的事由我全權代表。如果您有什麼顧慮,現在就可以打電話給她。”
Jason揚起好看的笑容,“這倒不用,”他拿起桌上的合約,手指輕敲兩下,“就是這份?”明明是一本正經的問題,爲何從他口中說出多少帶着份戲謔。
“是的,”事情有些乎我的想象,但我還是近乎殷勤的說:“合同完全是按照上次您和丁小姐約定的內容做的。”
他又笑了,眉眼彎彎,漆黑如墨的眼睛裡閃爍光芒。
他對任何人都是這樣毫無節制的放電的嗎?這樣的男子,該有多少女子會爲之傷心啊?我彷彿能看到一顆顆紅心碎成千萬片的慘狀。
“好了,”他把其中一份文件推還給我,我掐着自己的手臂,我居然在這時走神了。
文件上多了鮮紅的公章和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裴子墨。
名字很好聽。我又狠掐了自己一把,我又想到哪去了。
他這就把合同簽了?似乎,太過容易了一些。
他收起東西準備走人,我忍不住叫道:“裴經理。”
“還有什麼問題?”他漫不經心的問。
“……”難道要說你不需要再仔細看看合同嗎,印象中好像他也就掃了兩眼。又或者說,太過容易的事,反而讓我心驚膽戰。貌似我還沒腦殘到這種地步。
“謝謝你,”最終我憋出了這句。
他微眯起雙目,依舊是笑容燦爛,“合作愉快。”他伸出手,我猶豫了下,同他握手。“合作愉快。”
他的笑容越迷人:“希望再有合作的機會。”
“當然。”
在回公司的路上,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取出合同,一而再再而三的審視,確定沒有問題了,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也不排除另一個可能性,陳宇華的那句“我們是校友”的話幫到了我。這合同早晚也是要籤,裴子墨賣個人情給陳宇華也無可厚非。
思及此,我釋然了。
回到公司,給arie1打了個電話彙報情況,她先是不語,後來才心不在焉的“嗯”了聲,再沒有別的話交代。
在我心裡愈加肯定了她想在背地裡陰我卻未果的事實真相,這次被我僥倖逃過,那下次呢,我忽然有些累了,爲什麼在這小公司裡,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也會如此的複雜?
無意間和竹喧如煙說起此事,這兩人持不同的觀點。
竹喧說人家好歹是一部門經理,犯得着和你一小嘍囉過不去嗎。
如煙說丁辰之前的事就已經說明一切,如果不是她使壞,爲什麼所有的助理都做不滿試用期。
眼見她們又吵開了,我揉揉昏的腦袋,爲了轉移話題,我說出了遇見陳宇華的事。
這一下,又炸開了鍋。
不過這次她們的想法倒是前所未有的一致,都說陳宇華對我從未死心,這次相遇,也證明我和他是有緣分的,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慫恿我給陳宇華一個機會,我被她們煩的要死,趕緊關掉QQ,才感覺世間萬物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