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九點。
3輛警車停到了“老地方”門前,呼啦啦下來十來個警*察,店內還有一些吃飯的顧客,看這架勢匆忙結賬走了。
老闆忙不迭跑出來,陪着笑問:“喲,這咋回事啊,警官,我可是好市民啊。”
高子涵走到還沒收的餐桌上,撿起一根“金條”捻了捻,捻掉麪粉之後裡面露出白胖的蛆蟲,他說:“好市民?好市民能給學生們吃蛆啊?”
“警官,這也不犯法啊,這可是高蛋白,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這是啥,可人家愛吃,就這麼點小事咋能讓您帶這麼多人到我這小店裡來了呢?”
高子涵把蛆一丟,拍拍手四處打量着說:“我可不是爲了這事,我是爲另一件事來的。”
“啥事?”
“你老婆呢?”
老闆眼珠一轉,“回孃家了啊,孩子那麼小,她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回家呆着呢。”
“是嗎?”高子涵從收銀臺上拿起老闆的手機,“那你給她打個電話。”
老闆遲疑了下,還是那副恭維的樣子說:“好,好。”
很快,手機接通了,居然還是視頻電話,裡面的老闆娘一邊逗着孩子一邊說:“他爹,你又向我們了。”
老闆說:“嗯,是呀,咋還沒睡呢?”
“馬上就睡了,想着你要打電話過來。”
“好,那早點睡吧。”
電話裡邊,老闆娘晃動小孩的手說:“來寶寶,跟爸爸說晚安,晚安!”
屏幕黑了。
高子涵有些語塞,如果老闆娘沒失蹤,那他也沒理由到這店裡來搜查。我總覺得這視頻通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一直坐在車裡的施焱將沈超宇叫過去,在他耳邊嘀咕了陣,沈超宇又走了回來,冷冷的對老闆說:“你在警*察面前玩小把戲,是不是心裡有鬼?”
我們都在納悶,只見沈超宇一把搶過老闆的手機,翻了通話記錄,剛纔根本沒通話,狡猾的他只是放了一遍錄像。我就說嘛,既然是視頻通話,他老婆看到這麼多警察在店裡怎麼會那麼淡定的說晚安。
高子涵迅速拿起手銬就要去拷老闆,老闆大力甩開手銬,眼睛瞪得銅鑼樣大,身子充氣一般鼓起,才眨眼的功夫就在我們面前變成了一個巨人,他一跺腳,地面竟震動了下。我看到施焱從車裡衝下來,嘴裡大叫了一聲:“不好,快出來——”
這副畫面瞬間從我們眼前消失,只一晃,我們十幾個人就站在那個四面都是牆的房間內。
不就是我上次到的那個房間嗎?
這時,老大忽然慘叫一聲,在地上打滾,那些警察被嚇了一跳,紛紛去拍牆大聲呼救。我過去扶老大,見他胳膊上的傷口正在往外流黑色的血水,味道腥臭異常。
沈超宇上前看了眼,問:“什麼時候咬的?”
我忽然想起來,趕緊答:“就昨晚,老三咬的。”
沈超宇呵斥:“胡鬧,會出人命的!”
他讓我和高子涵兩個將老大扛到桌上,拿出黃符,朝空中一丟之後開始畫符,符落下時兩根指頭捻住,手指一晃,我原以爲那符會燃燒起來,不想竟沒反應。
沈超宇也納悶了下,再次晃了一下手指。
還是沒燃。
他問:“誰有火機。”
其中一個警*察遞過火機,沈超宇這纔將符點燃之後貼到老大的傷口上。
奇怪,爲什麼點不燃?
沈超宇將我拖到一旁,低聲說:“我們這行,點符是最基本的法術,用的就是人身上的三把火。如果我的火沒用,只有一個解釋,就是我們的火焰正在被這個房間吞噬。”
一個會吸陽氣的房間?
沈超宇問:“你那枚蛋呢?上次你不是靠它出去的嗎?”
對了,我怎麼沒想起來,我趕緊從口袋裡拿那枚蛋,還沒拿出來就被一個警*察撞到在地,這才發現衆人正在驚惶逃竄,再摸的時候蛋沒了,可能是剛纔被撞的那一下滾到角落裡去了。
我和沈超宇定睛看去,天花板上出現一張慘白的圓臉!
就是我上次看到的那個。
房間內光線極其微弱,隱約看到那張圓臉對我們做出怪異的表情,嘴裡發出“桀桀”的笑聲,我看到沈超宇右手比成劍指,嘴裡喊了聲:“太上老君,賜我神眼。”劍指在眼前一劃,再睜開時,他的眼睛變成銀色,在微弱的環境下發出兩道光芒。
他用劍指在我眼前也劃了一下。
我睜眼之時,房間內竟變得十分明亮,我看見天花板上的那張臉原來是一個小小的嬰孩,只是它的頭太大,擋住了他的身子,所以纔像是只有一張臉。這嬰孩的眼瞳全黑,臉上的皮皺到一起,嘴裡長滿尖牙,腦袋上凸起兩個小包,它能在房間的任何地方快速爬動。
“大家注意,千萬不要被它咬到!”
沈超宇大叫了聲,從口袋裡拿出一卷紅線,將一頭遞給我,吩咐說:“你牽着這一頭,儘量不要動,無論如何都不要鬆手。”
他身手敏捷的躍到桌上,迎着那個嬰兒跳去。
嬰兒壓根不怕,雙腳一蹬從天花板上彈射下來,張開血盆大口就去咬沈超宇的脖子,沈超宇側身讓開的同時一手扯直紅線,一手食指勾住紅線朝着嬰孩猛的一彈,紅線正好彈在嬰兒的肚子,只聽“吱——”一聲,嬰兒掉落在牆角,竟爬進了牆內,消失不見了。
我看見許多紅色的粉末從紅線上掉落下來。
還沒來得及給沈超宇豎起大拇指,房間內劇烈震動起來,牆壁和桌椅開始發出紅色的光,並越來越強烈。
一個警*察大叫:“房間在縮小!”
這時我們才發現,四面牆都在朝我們緩緩移動,桌椅在遇到牆的時候穿了過去,只把人慢慢往中間趕。
又有人大叫:“血!”
從牆的下面涌出大量血水,很快就沒過我的鞋面。
我衝沈超宇大喊:“快想辦法啊。”
沈超宇雙手結出法指,口中喊了一句:“千里傳音!嗚拉!”
“哎呀,這個時候你叫貓有什麼用!”
我話才說完,房間不知道撞擊到什麼,我們一堆人馬上跌了個人仰馬翻七葷八素,頭頂上傳來震耳欲聾的一聲貓叫,“喵~”
震得我耳朵疼。
房子還在劇烈震動。
只聽有人呵斥:“妖物,還不趕緊放人!”
聽起來像是施焱的聲音。
血水已經漫到我們的腰部,空間迅速縮小,很快就將十幾個男人擠到一塊,原本是磚砌的牆壁此刻卻變得柔軟,可發出的惡臭讓人想吐。
一聲尖利的貓叫,我們忽然被拋起到空中,又跌落到地上,似乎有什麼重物壓下來,我隔夜麪條都快給壓出來了,血水已經漫到口鼻,我屏住呼吸。
那壓着的重物移開了,一行人還沒來得及輕鬆一下,那重物瞬間又壓了下來,一股強大的推力從腳那邊傳來,我們像發射的炮彈一樣被從房間裡狠命的推了出去。
這推力十分大,我只覺得自己出了那房間還滾了半天,直到肩膀抵到一堵牆才停下來。經過這麼一折騰渾身軟得要命,我翻爬起來先深呼吸了幾口,看到困在房間內的其他人比我好不到哪裡去,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黏答答的血水。
再看旁邊的空地,嗚拉坐在空地上,它的旁邊有個批頭散發的女人。
女人身上全是鱗片,此刻雖然趴在地上沒動,嘴裡發出的“嘶嘶”聲卻沒有斷過,一條分叉的舌頭從她亂糟糟的頭髮裡伸出來蠕動着。
在場的許多人都沒見過這種怪物,其中一個警*察忽然拔出槍對準那個怪女人,看他慌亂色神色隨時都有可能走火,高子涵正要伸手攔時,變形的店老闆不知什麼時候跑了出來,他嘴裡發出很奇怪的聲音,不停的往外吐着血沫,因爲身體不斷膨脹,眼珠子就要被擠出眼眶,瘮人的突在鼻子的兩邊。
那舉槍的警*察一驚,槍口指向店老闆便扣動了指頭。
只聽“嘭”的一聲,店老闆的身子像氣球一樣炸開,從他身體裡面飛濺出許多蟲子,蟑螂蠍子蜈蚣等等,滿地亂爬,嚇得一行人在原地跳腳,施焱和沈超宇兩人手中出現黃符,念上咒語點燃之後朝着地上一丟,火焰觸到的蟲子馬上就被點燃,很快滿地都是燒焦的蟲子屍體,空氣裡瀰漫着焦糊味兒。
大家注意力都在蟲子上,連嗚拉都在用爪子按蟲子玩兒,那女人趁着這個機會像蛇一樣朝着屋頂一串,空中傳來她充滿邪惡的尖利聲音:“施焱,告訴七妹,我一定會去找她報仇的。”
施焱朝她大喊:“你跑不掉的,別再造孽了,再害人的話,不僅是你,你家九代都會接連遭殃,其中的因果報應你比我還清楚。”
空中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呵呵呵呵呵,我家人早讓我殺光了,傾我所有,也要讓七妹生不如死,呵呵呵呵呵呵……”
四周平靜下來。
我看了施焱一眼,這到底什麼情況,爲什麼這怪物會認識施焱,怪物口中說的七妹又是誰?
沈超宇看向施焱,問:“師父,她逃走了再去害其他人怎麼辦?”
施焱嘆了口氣說,“她的法術在我之上,今天要不是誤吞了你,嗚拉根本降服不了她,你在她肚子裡的時候用硃砂了吧?”
沈超宇點點頭。
高子涵驚問:“什麼,在她肚子裡,你的意思是剛纔那個佈滿血水的房間是她的肚子?”
一堆人沒忍住,全都彎腰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