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超宇家裡很豪華,不過每一件擺設都有風水的講究,讓我們不要亂動他的東西。
老三被丟在沙發上,我在沈超宇家洗了個澡,順便看看我的傷口,把血跡洗乾淨後看到傷口已經好了很多,不得不佩服這個神棍還是有點本事。
施焱竟然是他師父?我夢境裡的那個女孩爲什麼會認識施焱?
今晚實在太累,我洗好澡出來時沈超宇已經煮好了大鍋麪條,我們幾個西里呼嚕吃了一通後便倒頭大睡。
已經很久沒睡這麼好了,啥夢也沒做。
早上起來,正想問沈超宇關於施焱的事情時,他接了個電話,掛完電話他看我的眼神更奇怪了。
他說:“我師父上飛機了,下午抵達,讓我去接機。”
世上竟有這麼好的事,找一個人原來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啊。
沈超宇的心情沒我這麼好,之前在地鐵站前碰到他,只不過是萍水相逢,他就用他的貓救了我一命,後來學校那老神棍騙我,他又用貓把我引到學校外面,幫我招出那個魂魄問話。
我說:“我還沒問你呢,爲什麼你會三番五次的幫我?”
沈超宇無奈的聳聳肩,看了看不遠處的嗚拉說:“不是我要幫你,是那隻貓。它很有靈性,或許是覺得你跟它比較投緣吧。”
我心裡很感激,走到嗚拉前面拉了拉它的爪子說:“謝謝你。”
它只是懶懶的“喵”了一聲。
施焱是沈超宇一個人去接的,我和老大得看着老三,他要發起狂來一個人怕按不住。
中午等得無聊,我想在沙發上打個盹,不知不覺竟睡着了。睡夢中覺着有個人在搖晃我,睜開眼一看,是大勇。
他慌慌張張的說:“老四,櫃子裡有人。”
我擡頭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是廚房下面的儲物櫃,那櫃子只有人的一半高,卻很長,藏兩三個人是沒問題。我站起身,這才發現天黑了。
怎麼可能天黑了?
沈超宇說他師父是下午抵達,從機場開車到家最多一個半小時,怎麼可能天黑了都沒回來。
“老四,你去看看吧,我都快嚇死了。”
大勇拽了拽我的袖子,我朝着櫃子走了幾步,安安靜靜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按下廚房的開關,燈沒亮。
停電了嗎?可窗戶外面燈火通明。
忽然,櫃子瘋狂的震動起來,老大嚇得縮回沙發旁,我也嚇得大氣不敢喘,緊緊盯着櫃子,生怕有什麼東西會忽然串出來。
老大躲在老三旁邊怯怯的看着我,這丫的,那麼大一個個子,經歷了那麼多事,居然還是這副慫樣,指望他是沒可能了,我壯着膽子,朝着櫃子吼了一句:“誰在裡邊!”
櫃子不動了。
我轉頭找了一圈,嗚拉怎麼不見了,如果它在,可能早就撲了上來。
沈超宇的家裡是按風水擺設,按常理來說,應該不會有髒東西出現啊。
櫃子再次動了起來,這次動的幅度不大,老大竟然嚇得驚叫一聲,我回頭朝他做了個鄙視的手勢,他抖着聲說:“你別鄙視我,有種你打開櫃子看看。”
“看就看。”
我走到櫃子前,蹲下身,深呼吸了一口。
是人是鬼,也要拉出來遛遛,我將口袋裡的蛋握到手心裡,猛的一下拉開櫃門——
老大縮着身體窩在裡面,驚恐的盯着我。
“老四,快進來,外邊有……,有鬼……”
我忽地炸毛,陡然站起身去看客廳裡那個老大,剛轉頭還沒看清楚狀況後腦勺就捱了重重一下,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喵~”
一聲貓叫,我覺得頭痛得要死,伸手掌着後腦勺,先摸到一塊紗布,再仔細摸時摸到腦後的大包,疼得我眼淚都要出來了。
睜開眼睛,身前圍了好多人,沈超宇、大勇、高子涵,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西裝筆挺,頭髮梳得油光水滑,臉上的鬍鬚剃得很乾淨,一瞅就同沈超宇是同一個風格。
“您是……,施焱大師吧。”
我想起身作個揖,他擡起手製止了,我看像窗外,天色好像剛近黃昏。
沈超宇問:“剛纔發生了什麼?”
我將情況大致說了說,施焱眉頭打起結來,大勇也表示莫名,他說他一直在沙發上睡覺,醒來之後就看到我躺櫃子前邊了。
我瞥了一眼旁邊的沙發,問:“老三呢?”
幾人都沒回話。
我有些怒了,“說話啊!”
老大這才囁嚅着說:“我醒過來,他就已經不見了。”
施焱思忖着說:“我懷疑,就是他把你打暈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應該已經回到那個小餐館。”
我從沙發上翻起來,邊穿鞋邊說:“那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去救他啊。”
看他們都沒動,我很鬱悶,這幾個人裡邊一個警察兩個懂法術的還有一個是他兄弟,咋都跟個木頭一樣杵在那。沈超宇應該是看出了我的不滿,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說:“你先別急,在路上我跟師父說了全部的事情,他需要安排一下,把事情理順。就算你現在趕過去也看不見你朋友。”
我扭頭看着施焱。
他示意我先坐下,這才說:“聽你們的描述,那小餐館內的可不是一般的鬼怪,不然我徒弟和靈貓足以對付。大宇進我門下時間不長,我只教了他一些驅鬼辟邪的法術,可我們本門最厲害的功夫,其實是蠱術。”
高子涵很驚訝,聲音也大了,他說:“蠱術?就是我們在電視上常常看到的降頭術嗎?苗族人最喜歡用的那種?”
沈超宇十分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說:“蠱術和降頭術不一樣,別亂打岔好嗎。”
高子涵縮縮脖子,施焱接着說:“蠱術和降頭術確實不一樣,不過有很多想通之處。那小餐館內應該是一個妖物幻化,它不同於鬼,普通的法術不好對付。”
我在心裡想,我夢境裡面那個女孩的衣着打扮真的很像是苗族的打扮,她認識施焱,也會養蟲,上次她引我進幻境之後說是她的錯,莫非此事與她有什麼關聯?
施焱又說:“天地萬物皆有靈性,不過絕對不是電視劇裡演的那樣,通過修煉或者吸取天地靈氣就會成精的。一般我們門下說的妖物是指族裡的人用蠱術將動物身上的靈氣轉嫁到人身上,使其變成人不人獸不獸的怪物。這種法術十分陰損,雖說變成妖物之後會有許多能力超出常人,但也會遭到法術反噬,要靠吸取人身上的火焰來維持生命,否則就會痛不欲生,全身腐爛而死。”
我問:“大師的意思是我那朋友就是被吸取了身上的火焰?”
施焱點點頭,說:“你的朋友應該是身體比較弱,或者今年正是犯太歲。當然了,還有一種人比較容易被盯上,不過你兄弟還沒成家,這種可能性沒有。”
我跟老大對視一眼。
老大從齒縫裡擠出一句:“我就讓他少擼點吧。”
高子涵問:“你說啥?”
老大擺擺手:“沒說啥沒說啥。”
我問:“那被吸過火焰的人怎麼才能救?”
施焱沉思了下,說:“如果一切都是妖物在搞鬼也說得過去,可大宇說在那店外看見了招魂幡,這我就不太明白了,妖物雖然不是人,可魂魄是封在體內的,它們成爲妖物的條件就是如果它們死了,魂魄會跟身體一起爛掉,無法轉世投胎,除非有道法高深的人給他們超度。如果我沒猜錯,有人把蠱術跟道法結合了,這樣的地方我還得考察以後纔敢拿主意,胡亂去闖只會得不償失。”
“可我朋友在那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施焱沒說話。
沈超宇在我肩上拍了兩下,說:“不瞞你說,你那朋友,救回來也沒用了。”
“爲什麼?”
施焱答:“他被下了失心蠱,火焰又時常被吸,此刻應該只能算是半個人。單是火焰被吸還好辦,可以給他招魂招回來,可蠱術的變化萬千,一般只有下蠱的人才能解,別人解的話,一個不小心就會遭到反噬。”
這番話讓我心情沮喪到了極點,老三最終還是毀在了那個小餐館上。
老大捏緊拳頭,牙齒咬得緊。
高子涵問:“照大師這麼說,那麼大個學校不可能只有一個人中這失心蠱吧,火焰弱的學生也應該大有人在啊?”
沈超宇接過話:“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我估計,還有人跟你那朋友是同樣的情況,只是我們不知道。”
唉,事情越來越複雜。
我和老大一樣,只想救出老三。
施焱的一句話讓我本來已經絕望的心燃起了希望,他說:“我知道有一種靈物可以解這蠱毒,它跟靈貓一樣是守護獸,通體綠色……”
我從褲子口袋裡拿出那枚蛋問:“是不是這個?”
施焱見到那枚蛋,眼神裡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你怎麼會有這個?”
“現在先別管我怎麼會有這個了,這個能不能救老三?”
“能是能……,可它還沒成型,現在的形態,不知道是否有效啊。”
老大吼了聲:“這可是條人命,只要有希望就要試試。”
又沉默了。
高子涵甩了下車鑰匙說:“救人是我的本職工作,既然有希望,那我去局裡彙報一下,就說那裡可能有命案,請局裡多派幾個兄弟來。幹我們這一行的據說陽氣都旺盛,希望找到你那朋友的時候,他還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