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進行前行,這座古堡內部十分龐大,房間大大小小足有幾十間。有的打不開,有的需要找鑰匙。
於是一路行來,衆人就跟鬼子進村一樣,遇到所有東西都去小心翼翼地翻找。
壁畫、燭臺、花瓶就算了,連壁爐也不放過鑽進去找。
這樣雖然浪費時間,好歹找到了數十把鑰匙。每找到一個鑰匙,沈洲陸的遊戲地圖上就會顯示出對應房間的位置,他給紀梵指路。這樣衆人就能不繞遠路,最快抵達相應的房間。
打開書房的門,紀梵一進去就驚訝了:這間書房好大,裡面三面牆都是高達天花板的書架,藏書足有幾千本之多,堪比一個小型的圖書館!
房間有着巴洛克式的建築牆面、天頂裝飾着洛可可的風格壁畫與雕刻,古典而華麗。
與其他房間不多,這間書房的主人應該經常進行整理和打掃,非常乾淨。整齊擺在書架上的書看上去都很新,紀梵隨手抽了幾本書翻看,發現印刷日期都是1980年以後,考慮到這個故事發生的背景是二十世紀90年代,那麼可以推斷boss在這裡居住了差不多10幾年。
--古堡的原主在搬遷離開這裡的時候,應該將珍貴的藏書都帶走的差不多了。現在擺在這裡的書,幾乎都是後來的那人購買的,所以書籍的印刷日記都在這幾年。
紀梵看着高聳到天花板的書架,粗略一算,這間書房足有兩千多本,而且看書脊,大部分都是醫學科學類的書籍,文學的書籍只佔很小一部分。
【醫學科學類書籍,嘖嘖。】
【嗯】
要是外人聽到他倆腦中的對話,一定一頭霧水。只有豐富的遊戲經驗和非凡的默契,才懂彼此的意思,一切盡在不言中。
紀梵繼續觀察房間,書房靠牆邊有一張紅木書桌,兩把對坐的高椅,桌上除了一支精緻的筆筒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張棋盤。
紀梵粗粗掃了一眼,發現那是一副國際象棋。
陸仁甲催促道,“這裡沒有什麼線索,我們走吧。”
紀梵攔住他們,“根據我的經驗,書房一般都有密室。”
衆人一楞,“這是什麼說法?”
紀梵微嘆,果然,這個世界上只有沈洲陸和他心有靈犀。
他不得不對衆人解釋,“你們想,書架上擺放的書籍大部分都是有關醫學科學的,說明這裡的主人是一個學者,想想我們遇到的那些奇異的生物吧,或者該稱呼那位主人是研究員纔對。身爲一個研究員,一定有自己的研究室。我們沒有在地圖上看到,不過想當然的,密室什麼的肯定不會標註在普通地圖上。那麼,可以想想,在研究實驗的過程中必定會遇到棘手的問題,這種時候就需要查閱書籍吧。你覺得,是直接從密室進入書房方便,還是從外面另外的地方走進來方便呢?”
這也是電影小說裡密室常設置在書房的原因。畢竟普通人在書房以及臥室待的時間最長了,在裡面做什麼也不會令外人懷疑。
衆人頓時一臉佩服,“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沒辦法反駁。”
紀梵:“……”反駁個什麼鬼,本來就是這個道理啊摔!
逡鍾叮道,“那麼我們怎樣才能找到密室呢?”
紀梵先走到書桌前,低頭觀察着這副國際象棋,黑白的棋盤、造型優美的各色棋子,最難得的,棋子是用玻璃做的,通身剔透晶瑩,看上去華貴非常。
【嘖嘖,】紀梵忍不住吐槽,【用玻璃來做棋子,挺高大上啊。玩的時候就不擔心一激動用力給砸爛了麼。】
【玻璃做的國際象棋,一般都是用來賞玩。】
兩人同時靜默了下,不約而同地道,【你會?】
要是對國際象棋沒有點了解,紀梵不會一眼看出棋子是玻璃做的;沈洲陸更不會直言道出玻璃棋子的觀賞價值。
兩人平時聊天也沒提到過彼此會下國際象棋,而且作爲華人,即使下棋大部分人也是選擇的象棋或者圍棋,很少有人玩國際象棋的。
所以乍一發現大神和自己竟然有着共同的特長,紀梵挺興奮的,頓了頓,自言自語道,【噢也是,你向來不愛在公衆面前說自己的私人話題。】
龍神可是被公認爲電競圈最低調的大神,常年戴着個鴨舌帽,壓的低低的擋住大半張俊臉。曾經有粉絲還發起過一個喪心病狂的話題#龍神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偏偏靠手#,有一段時間居然還上了微博首頁。
嗯紀梵不會告訴大神,自己還去點了23個贊,然後發起話題#龍神臉美手也好看(づ ̄3 ̄)づ╭~#。
至於面對採訪的時候,龍神更是從不聊私人話題,就算記者再三追問也能把話題重新繞回戰隊和遊戲上。百科上他的介紹除了身高體重,最多的就是獲獎情況,愛好一欄,更是寫着讓人抓狂的描述:打遊戲。
至於家庭,也只是一句:年少時因爲執着打遊戲,離家出走。
……妥妥的一個叛逆少年。
也因此,少有人知道龍神竟然還會下國際象棋。
對於紀梵的自問自答,沈洲陸失笑。這個世界上,也許除了他自己,最瞭解他的人就是紀梵了。
沈洲陸問道,【你呢,明明是坐不住的性子,又不喜歡動腦,怎麼去學這個?】
紀梵不在意地道,【我爸媽不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車禍去世了嘛,小姑又忙着做生意經常不在家。平時上學還好有同齡的小夥伴和我一起玩。到了週末,人家要麼在家要麼被大人送去學這學那。我一個人待在家裡和保姆面面相對多無聊啊,就去報名參加了少年宮的興趣活動。亂七八糟的東西學了一堆,什麼二胡啊武術啊象棋啊,斷斷續續學了七八年吧,但都不精通,嗯可以說“門門懂樣樣瘟”╮(╯▽╰)╭】
沈洲陸眸色漸深。對方是用懶懶散散的語氣毫不在意地說出來,語氣也沒什麼失落。但想想一個小孩子,家裡卻常年沒有大人陪伴,爲了擺脫孤獨纔去學那些東西,可想而知,平時的生活有多麼寂寞。
心裡不由升起一絲憐惜,沈洲陸覺得喉嚨有些發緊【你很能幹。】
紀梵厚着臉皮接受表揚,【謝謝大神誇獎~】歡脫嘚瑟的尾音都能浪起來。又忽然道【哎不對,你還沒說你什麼時候學的國際象棋呢!不要想換話題!】好不容易有個瞭解大神的機會,怎麼能放過!
【……】沈洲陸一時無言。本來告訴紀梵也沒關係,但有他的話在前,自己現在告訴他學棋的原因,倒是怕對方會誤會他在炫耀什麼。
紀梵沒聽到沈洲陸回答,心思一轉,善解人意道,“我曉得了~”他笑得幸災樂禍,【是被父母逼着去學的吧,真可憐~】
紀梵想起少年宮裡那些哭着喊不想去,卻被父母逼迫不得不學的孩子們,和每次興沖沖地去上課的他,真是鮮明對比。
【嗯】沈洲陸輕聲應道,語氣淡淡的。
紀梵想到對方13、4歲的時候就離家出走打遊戲,現在看來,恐怕是從小被父母逼的狠了,叛逆期纔會做出那種事吧。
紀梵沒有再追問,沈洲陸也沒多解釋怕戳到紀梵的傷心處,兩個人默契地揭過了這個話題。
紀梵仔細看了下棋局,兩方棋子都已出動,擺立在棋盤上,呈現僵持狀態。國際象棋的規則和象棋不一樣,是白子先行。這樣一算,下一步應該是黑子走。
逡鍾叮茫然地看了看棋盤,又看看一副思考樣的紀梵,“團長,你會國際象棋嗎?”
紀梵點頭,“會一點。”
【想要贏的話,黑子就得走這一步。你覺得呢?】手指點了點某顆棋子,以及它移動的方位。
沈洲陸略略沉吟【可以。】
紀梵便抓起象往右上角斜着移了一步,只要它讓開這個位置,身後的王就能和車易位,逼近對方的王。
雖然不能直接幹掉白王,但此手會令對方接下來都十分難受,可以說是扭轉戰局的一手。
棋子落下,紀梵等待着機關開啓,然而五分鐘過去,什麼東西都沒出現。
衆人:“你行不行啊。”
屢次被隊友懷疑能力,紀梵老臉一紅,裝作高深莫測地揮揮手,“別吵,我在思考呢。”
他把那枚棋子放回原位,盯着玻璃做的漂亮棋子,緊急呼叫,【大神,剛纔移動一顆棋子不行啊,難道是要下完這一局獲勝才行麼?還是存在一擊必勝的一步棋,只是我沒看到?】
沈洲陸屏幕上出現的是一副國際象棋的平面圖,棋子位置和紀梵看到的分毫不差。
他道,【沒有一擊必勝的一步棋。而且玻璃的棋子也提示了一件事:象牙或者玻璃、琉璃的棋子很少作爲日常下棋實用,大多時候都是作爲觀賞把玩的裝飾品。
因此,如果是移動某枚棋子還好,主人肯定捨不得把機關設置到下完這一局棋後,他經常要進出密室,要擺弄所有的棋子一來耽誤時間,對棋子也多有磨損。】
紀梵尤爲歎服,【大神你分析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沈洲陸笑了下,盯着棋局細看,忽然發現了端倪,:黑白棋子昂首挺胸,氣勢端莊,分別佇立在中界線兩邊。而中界線彷彿對稱軸,兩邊的棋子擺放的位置幾乎一模一樣--除了一顆黑王棋和對面的白王有一步的差距。
【是對稱!】
話音剛落,紀梵情不自禁地用力一拍巴掌,“原來是對稱啊---呀呀呀好痛!!”
手拍的太用力,一下就紅了。紀梵甩着手,難掩激動的神情。
兩人之所以最開始沒有注意到這是副對稱圖形,是因爲,中國象棋的棋子分佈在交叉點上,中間有一條界河,通過線與對方交鋒是;而國際象棋則是更直接的對峙,也沒有界河。
所以自然,他們都不會第一眼注意到棋局是否對稱,而是考慮國際象棋的下法。
紀梵在心中豎起中指,惡狠狠地問候遊戲製作組。
真是太坑爹了!咦……等等!
腦海中有一道靈光一閃而過,之前兩個遊戲產生的模糊念頭,在此刻忽然串成了線:系統設計的這個遊戲,某種程度上是根據每個人量身定製的吧。
他毫不懷疑係統知道他所有的數據,畢竟此刻他使用的身體和現實世界裡的分毫不差,連身上的傷疤和小痔都百分百還原。可以聯想,系統對他的事情瞭如指掌。
也因此,纔有了《恐怖遊樂園》裡,他憑藉自己的遊戲經驗毫不遲疑地選擇了繩子,結果系統認爲他是熟手,於是默認難度升級,弄得他九死一生;
這一關也是同樣的道理。系統知道他倆都會下國際象棋,於是設置這樣一幅棋局,故意讓他們走入思考的誤區。
畢竟對不會下棋的普通人來說,看到象棋第一反應會注意其他的細節,而不是棋局--反正看了也不會下。
想通這其中的關節,紀梵囧着一張臉,“我真不知道該感謝主神對我的高度評價,還是哀嘆經驗主義害死人。”
衆人茫然:“你在說啥?”
紀梵才反應過來一不小心說了出來,若無其事地道,“沒什麼,思考人生而已。”
白皙的手指掂起那顆黑王棋,輕輕地移動到與白王棋相對稱的位置上。下一秒,棋子剛剛落到棋盤上站穩,一聲輕微的“咔噠”聲響起,房間正中出現一個大洞。
可想而知,如果剛纔紀梵沒有注意到棋盤,反而是讓大家把書架上千餘本圖書都清理下來去找牆壁的機關,那麼現在密室入口早就已經被書全部封堵住了。
衆人心悸:“……”媽蛋差一點就看得到入口進不去了啊摔!
紀梵慶幸的同時,又十分無語:“密室不是都在牆壁上嗎!這入口開的很不科學啊!”
“凸”衆人紛紛報以鄙夷的中指,紀梵厚着臉皮裝作沒看到,支着下巴作出一副深沉的分析狀,“那boss真是太陰險了。他是故意把書的順序放錯引人懷疑吧,這樣如果草率地把書全部扔地上,等到即使發現真正的機關,那麼打開的入口也會被書堵住。陰險,真是太陰險了!”
這話轉移他人的注意力十分成功,衆人頓時抱怨開來,“就是,boss要被我找到,絕對不輕饒他!”
“太可惡了!”
“捉迷藏一般到處找他,煩死了!”
成功激起衆人同仇敵愾的心情,紀梵在心中豎起耶:=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