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在天台種向日葵啊。”看這盆就知道是人爲栽種的。紀梵在天台沒看到其他東西,想來線索應該就在盆裡。
紀梵挽起袖子化身農,開始毀不倦。
他雙手抓住向日葵的根系,一隻腳踩在盆上,使勁往上拔,向日葵的根埋的挺緊的,他扯了好幾下才把它拔出來,然後把盆覆過來把土全部倒出來,在裡面刨了刨,除了蟲子沒見任何東西。
“還有三盆……”四選一,一來就選錯,還真是一如既往幸運e。紀梵嘀咕着,目光不經意地投在了第三盆向日葵上。
那盆向日葵大概是風水特好,長得比其他幾盆都要健壯高大,盤色澤金黃飽滿,綠色寬大的葉子迎風揚起。
“就是你了!”誰叫它這麼招人呢。
紀梵故技重施,一腳踩着盆好使力,雙手抓穩靠近泥土的根部位置,用力一扯--
誰知這株向日葵埋的特別淺,幾乎輕輕一拉就出來了,紀梵猝不及防之下用力過猛,連人帶地向後仰倒在地,手裡抓着的向日葵根部連着的一個腐爛的人頭,就正對着他臉。
那腦袋腐爛了大半,散發着濃烈的屍臭味。眼眶那裡還有兩條白蟲蠕動着爬出來
紀梵:“……”
下一秒扔開人頭,紀梵雙手向後撐着狼狽地退後好幾步,盯着滾落在地上的腦袋,驚魂未定。
“心臟病真給嚇出來了!”哭喪着臉紀梵算是知道爲毛這株向日葵長得特別繁茂了--敢情泥土裡埋了屍體果然肥力十足呢。
全副精神力集中在這隻突如其來的人頭上的後果就是,當女鬼踩着高跟鞋出現的在天台門口的時候,紀梵還一時沒回過神來。
四目相對:“……”
紀梵臉色大變,條件反射地跳起來就想跑。誰知女鬼反應比他更反常,她居然一副見鬼的樣子連連後退,眼神驚恐濃郁到幾乎要滴出血淚來,雙手狂亂地揮舞着,嘴裡發出淒厲的尖叫,“杜子謙!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
紀梵下意識地低頭,發現對方的目光落在他手裡提着的人頭上。
沈洲陸正好擡頭,兩人目光相對,紀梵靈光一閃,瞪着女鬼色厲內荏地質問,“你自己知道你幹了什麼!”
“我知道!”女鬼爆發出一陣泣音,捂着臉瘋狂搖頭,“我對不起你們……你借我的那本生物學概論,裡面夾着林朗給你的情書……我喜歡林朗啊,看他對你告白,我忍不住撕爛了那封情書!”
紀梵&沈洲陸:“……”信息量太大,容他們緩緩。
那女鬼捂着臉,歇斯底里般的痛哭,“還有你那天給林朗發短信……他當時恰好不在,我就偷看了……我察覺你想向他告白,還刪掉你的短信。林朗什麼都不知道……他那天被老師叫去開會到很晚……後來纔看到你的未接來電。”
紀梵忍不住嘀咕:“真狗血!”
沈洲陸看着他,“狗血,是因爲現實中類似的事情實在太多。”
女鬼繼續後退,滿臉淚痕,“我承認,我嫉妒你,我討厭你……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林朗會爲了救你而失去自己的性命……還有你也……求求你!放過我吧!”
彷彿再也不堪忍受折磨,她後退到了欄杆處,忽然縱身一躍,直接跳了下去!
“砰!”
樓下傳來一聲悶響,紀梵他們原地等了會兒,然而這一次,女鬼再也沒有上來繼續跳樓了。
沈洲陸道,“看來女鬼帶來的線索我們已經收集完了。”
紀梵還在回想着剛纔對方說的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車禍死的人是林朗,爲了救杜子謙。看到未接來電後,他到底還是趕去了。”
只不過,最後的一面,便是陰陽永隔。
紀梵苦惱地撓撓臉,“可是杜子謙又是怎麼死的,爲什麼被大卸八塊啊,好頭痛。”
沈洲陸安慰道,“目前還有第五層和第六層要去查看,我想真相很快就能揭曉了。”
離開天台回到漆黑的樓道中,原本的骷髏大軍已經全部迴歸原位。紀梵試着存檔,也沒有再觸發機關來一場驚險刺激(紀梵:求不要!)的追逐戰了。
存好檔,紀梵邊走邊得瑟,“有了存檔我簡直就跟超人一樣,心裡充滿了勇敢無畏!反正死了就很快再來--”
話音沒落,從面前的拐角陰影裡忽然有東西朝他襲來!
變故突生,紀梵下意識地後退,但是還是來不及!
瞳孔驟然緊縮,視網膜內映着呼嘯而來的棍棒,帶起絲絲凜冽風聲!
“小心!”
就在避無可避,紀梵都認爲自己會被一棒子掃出去的時候,從背後忽然傳來一股拉力,頓時身不由己地往後仰去,倒在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
“你還真是烏鴉嘴。”帶着一絲笑意的低沉嗓音在耳邊響起,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耳垂上,紀梵怔愣了下,看着對方熟悉的俊朗面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大神!”
沈洲陸垂眼,黑眸裡的溫柔滿的要溢出來,“嗯,是我。”
他一直在觀察着虛弱期的限制,終於等到了時間歸零的那一秒。真是慶幸關鍵時刻能夠救下紀梵,避免再一次遭遇看着對方慘死的悲劇。
然而,敵人並未留給兩人敘舊的時間,一擊未中,很快又是一棍子狠狠砸來。紀梵只覺得身子一輕,被恢復了正常身高的沈洲陸眼疾手快地一把抱起,轉了個圈躲開了襲擊。
同時腳下不停,抱着紀梵一路狂奔。
紀梵整個人都呆滯了:這神奇的公主抱姿勢是怎麼回事?!
“嗷嗷!”身後那個怪物瘋狂咆哮,聲音震耳欲聾,緊接着也在昏暗的樓道內奔跑起來,緊追着兩人不放。
還在震驚自己被大神公主抱了的紀梵回過神,連忙喊道,“放我下來!”
沈洲陸眼裡劃過一絲波瀾,隨即放下紀梵,改爲抓着他的手腕,囑咐,“跟着我!”
紀梵只感覺手腕被沈洲陸拽的死緊,跟着他一起狂奔起來。
那速度是紀梵從未體驗過的風一般的快,並且沈洲陸的眼睛很好,黑暗中也能清楚地找到路。
沈洲陸帶着紀梵左拐右拐了好幾下,奔跑在黑暗中,身後又有追趕的怪物,紀梵本就路癡,這一下完全被繞暈了不辨方向。可他心中一點也不焦慮,寂靜的環境中兩人步伐一致的奔跑腳步聲、交疊的喘氣聲、手腕處傳來的被人攥緊的用力感……這一切都讓紀梵有種莫名的安心。
幾分鐘後,兩人就回到了一樓的某間實驗室。紀梵記得沒有在裡面發現什麼線索,進來纔看到裡面有個很大的儲物櫃。
當時裡面空無一物,紀也沒在意。沒想到沈洲陸竟然還記得。
櫃子有兩個隔間,沈洲陸想也沒想地拉開右邊的門,自己率先跨了進去,接着用力一拽紀梵,“快進來!”
紀梵還在喘氣,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拽着一步向前,鼻子直接撞到沈洲陸結實的胸口,鼻子一酸,眼淚嘩地就下來了。
沈洲陸關上衣櫃的門,視野重回黑暗。只感覺鎖骨那裡的皮膚有一點溫熱的溼意,紀梵的呼吸有些哽咽,便擡起手環抱住他,把紀梵的腦袋壓在自己的胸口上,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腦勺,低聲安慰,“沒事。”
紀梵:……他不是因爲害怕才哭的啊摔!
靜謐狹小的環境裡,沈洲陸背靠着最裡面,紀梵趴在他懷裡,對方一隻手摟着他腰,一隻手箍着後腦勺,紀梵鼻翼間都是對方襯衫洗衣液清爽的味道,兩隻手垂在身側又會摸到沈洲陸的腿,猶豫了下,他雙手緩緩上擡,輕輕搭在沈洲陸的腰上。
嗯他纔不是想佔大神便宜,絕對不是!他可是正♂經♂人!
沈洲陸察覺到他的動作,誤以爲他害怕,反而更緊地抱住他,兩個人的身體親密無間地嵌合在一起。
“咚、咚”
伴隨着沉重拖沓的腳步傳來,實驗室的鐵門傳來吱呀一聲喑啞的暗響,被緩緩推開。
沈洲陸藉着儲物櫃門上的一點縫隙,看到了進來的怪物--
那是一個有着三個腦袋、四條手臂的畸形人,它身材龐大,手裡提着一根粗壯的棍子,隨着它走路拖曳在地上,發出摩擦的窸窣聲。
怪物面貌醜陋,兩隻眼睛凸起血紅,正緩慢地轉動着,找尋兩人的蹤跡。
如果被找到,又是一場惡戰。
沈洲陸眼裡劃過一抹暗沉,手下更加用力地抱緊紀梵,不讓他能夠回頭看到這醜陋的怪物。
背對着的紀梵完全不知道衣櫃外面的情況,他在沈洲陸懷裡,耳朵貼着對方的胸口,能清楚地聽到砰然心跳聲。不同於自己的急促,沈洲陸的心跳緩慢而有力,呼吸沉穩冷靜,一點也不慌亂。
紀梵的心情也跟着從緊張逐漸放慢起來,甚至還無所謂地想,大不了再死一次,反正眼前一黑後,又是一條活蹦亂跳的好漢。
他這樣一想,連帶着之前緊繃戒備的身體都放鬆下來,軟軟地趴伏在沈洲陸身上,手也得寸進尺地摟住對方結實勁瘦的腰身,微微調整了下姿勢,舒舒服服地閉眼小憩。
兩個人身軀緊密相貼,紀梵姿態微小的改變自然引起沈洲陸的注意,他低下頭,正好看到紀梵下巴擱在他肩膀,側仰的臉。
窗外的月光透過衣櫃側面鏤空的紋而入,照的紀梵的臉如同夢幻般的銀白色,他閉着眼睛,濃黑纖長的羽睫在眼瞼處垂下一抹陰影,秀氣精緻的臉上露出平靜祥和的表情。
有一瞬間,紀梵安詳的神情讓沈洲陸都忘記此刻兩人面臨的危險處境,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卻被外間傳來的聲音驚醒,頓時戒備地從櫃縫裡望出去。
只見那個肌肉橫留的三頭怪物,拖着木棒,慢慢地走近了他倆藏身的這座衣櫃!
一時間,空氣似乎凝固一般,沈洲陸屏住呼吸,紀梵察覺到倚靠着的身姿緊繃,下意識地想扭頭去看,卻被腦袋上的手牢牢扣住。
“嘶~”
木棒在地上發出嘶嘶滲人的拖曳聲,刺的人心都揪緊了,那聲音越來越大,眼見着,三頭怪就停在了衣櫃前!
沈洲陸垂眸不再盯着對方看,這樣近的距離,集中的視線反而會引起對方注意。
低頭就看到紀梵安靜地趴在他胸前,呼吸放的又輕又緩,也是一臉戒備,眼睛睜的圓圓的,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受,下一秒就會跳起來和人拼命。
沈洲陸覺得這一幕有點好笑,微彎了下嘴角。
紀梵:??
他一臉莫名其妙,生死關頭大神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了?他剛纔好像沒做什麼蠢事吧?
隔着櫃子的薄門,三頭怪與他們可以說是近在咫尺。忽然,三頭怪深處一隻有成人腰粗的手臂,令兩人猝不及防地“霍”地一聲拉開了旁邊的隔間!
“!”
這一刻,雖然背對着看不到,但聽到旁邊櫃門傳來的聲音,紀梵知道對方正在開門找尋他們,頓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體也不自覺地繃到了極致。
如果,它緊接着來開他倆所在的衣櫃……
透過縫隙看着外面的動靜,沈洲陸眼神一沉。
照現在這種情形,三頭怪一定會打開每扇隔間找尋他們。
然而,也許是三頭怪智商有限,當它拉開衣櫃門發現裡面空無一人時,愣愣地站了一會兒,也沒注意到旁邊還有一扇櫃門,怒氣衝衝地砰地關上門,拖拽着木棍踏着沉重的腳步,轉身走出了這間實驗室。
聽着腳步聲漸漸遠去,紀梵只覺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雖然被發現他自己不過是再死一次,但是沈洲陸還在這裡。
吐了口氣,紀梵正想起身,攬着他腰的大手緊了緊,溫熱的吐息湊近他耳邊,輕聲道,“等一等。”
身爲一個癡龍神的聲控,對方語氣的稍微變化紀梵都瞭如指掌,他聽出了沈洲陸話語裡的警惕意味,頓時不敢動了,心裡想着不會吧,難道愚蠢的三頭怪還會演戲,趁着他們不備折返回來?
下一秒,實驗室的大門被一把推開,反彈在牆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三頭怪重新出現在門口,猩紅的眼睛冷漠地掃視着室內。
紀梵:“……”媽蛋的,這傢伙i設置的要不要這麼高?差點就中技了!
幸好有沈洲陸在這裡……
紀梵仰望着沈洲陸俊朗的面容,滿腦子的小人都在刷屏捧臉叫囂:“我家大神就是這麼又帥又聰明嗷嗷嗷!”
三頭怪殺了個回馬槍還是沒找到人,悻悻地走了。
這一次,不用沈洲陸提醒,紀梵就老老實實地繼續等着。
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
紀梵心想着這麼久了三頭怪還沒出現,應該不會再回來吧。他動了動,想從沈洲陸懷裡掙出來。一隻大掌箍着他腦袋又壓了回去。
紀梵瞪着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疑惑地望向沈洲陸:怪還沒走?
沈洲陸摩挲着他的黑髮,絲滑的觸感令人捨不得放手。看着對方睜大的、滿是信賴神色的眼睛,喉頭微動,沈洲陸忽然俯身,吻上了紀梵的嘴脣。
紀梵:*&%#¥%#¥#%……&*!!
腦袋徹底斷電死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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