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這重疊的空間裡,每打開一個門就通往不同的次元房間,很難定位某個地方。
幸好,在沈洲陸幸運s的帶領下,走錯無數個地方,兩人最終還是來到了廚房。
這裡是火災後焦垣遍地的雪月,兩人取下油燈,摸索着進入地窖。
“咳咳!”一進去,一股焦臭味撲面而來,紀梵嗆咳連連,沈洲陸輕拍他背,“稍微忍耐一下。”
紀梵連連擺手,“咳、我沒、沒事。”
沈洲陸提燈照了照四周,看樣子這裡也被大火肆虐過,牢房的木頭被燒成焦炭,地上鋪着的厚厚的稻草燒成灰,牆壁上也被薰的鴉黑一片。
然而正是因爲這樣,反而讓紀梵發現了之前沒能發現的線索。
紀梵晃眼一看,“牆壁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這一塊牆壁接近地面,之前因爲被厚厚的稻草遮住,兩人都沒發現牆壁上奇怪的痕跡,現在稻草被燒光,兩人彎腰湊近,紀梵拿自己的袖子抹了下牆壁上的菸灰,露出一些刻痕,心裡頓時一喜,“果然有線索!”
他又抹了幾下,白色的袖子完全變得黑乎乎的,這下刻痕才全部清晰地暴露出來。
這牆壁是磚泥做的並不太堅硬,所以稍微尖銳的物體都能在上面刻畫。刻痕繪出的圖畫十分簡易,彎彎扭扭,筆力稚嫩,很明顯是小孩子的亂塗亂畫。
“兩個圓圈幾根橫豎,這是畫的兩個小孩吧,這麼小,是嬰兒?是雙胞胎麼。”紀梵看着圖猜測,“接着小孩長大,咦,其中有個長頭髮的,原來是一男一女啊。然後他們……咦咦咦!”
邊看便腦補,紀梵忽然發出一陣驚呼,只因爲在下一幅圖上,那兩個人之中多了一個小孩。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疑不定,紀梵嘴角一抽,“近親結婚。”
兩人接着往下看,之後的圖彷彿一個小孩的人生記錄。他漸漸長大了,某一天不知什麼原因,父母流着淚把他關進了地窖,從此再也沒有放出去過。
還有用尖銳的物體留下的劃痕,很多個“我不是怪物!”
那個時候,那個可憐的孩子是用着什麼樣的心情在牆壁上瘋狂地刻劃呢?
看完之後,兩人心情都有幾分沉重。線索到這裡已經很明顯了,紀梵喃喃自語,“夫婦兩人近親結婚,生下了大兒子。近親結婚的孩子大多有異,爲了不讓他人發現端倪,所以父母把他關在地窖。”
沈陸點頭,“這就能解釋,爲何那對老闆夫婦不肯殺死他,反而要好好地照顧着。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紀梵忽然發現疑點,撓臉不解道,“奇怪,可如果孩子有問題的話,爲什麼不一出生就處理掉或者關地窖?要等到照了全家福、差不多有七八歲了才關進來?”
沈洲陸慢慢道,“也許是因爲,他身上的某種怪異地方小時候沒出現,長大了慢慢顯示出來。所以逼的父母沒辦法痛下殺手—畢竟從小養大有了感情,只能把他關地窖了。”
“怪異”兩個字觸動紀梵的神經,他低頭飛快地翻書,“我記得之前在民俗大全上看到過關於近親結婚的弊端……找到了!”
那一頁書上寫的很詳細,近親結婚生下的孩子,有的長相怪異,有的智力低下,有的殘疾。
紀梵一一排除,“小時候沒發現,長大發現異樣,那肯定不是外貌上的問題;智力低下,我覺得大兒子挺聰明的,還會在牆壁上繪畫。”
這邊紀梵狂翻着民俗大全,身旁的沈陸也沒閒着,他就着手裡畫的簡陋的草圖仔細端詳着,草圖上每一重空間的房屋佈局以及大家撿到的線索,都標註的清清楚楚。
他冷靜的目光一一掃過,忽然一凝,若有所思,“逡鍾叮之前說撿到一副圖畫,由現在的線索來看是小兒子畫的,他畫了一個天使,並且還特意用白色鉛筆突出對方的白皮膚。”
“!”紀梵手一抖,書頁剛好翻到下一頁,目光下意識地落在“白子”幾個字上,不假思索地,照着書上的內容就讀了出來,“白化病是一種皮膚及其附屬物色素缺乏的遺傳病。可分全身性白化病和局部性白化病兩種……白化病遍及全世界,總髮病率爲1/10000~1/20000。對白化病目前尚無有效的治療方法,因此應以預防爲主。近親結婚易高發白化病,古人稱之爲白子,認爲是帶來災禍的不詳,時人稱爲怪物。患白化病的人有兩種,一是一出生就是那樣;二是原本正常,只是隨着年齡增加,頭髮漸漸變白,眼睛開始弱視,出現白子特徵……!!”
他看向沈洲陸,一臉驚喜,“看樣子大兒子就是白子!”他指着書道,“上面還寫着,當地人認爲“白子”是不詳的化身,每當有白子出生,全村就會舉行祭祀活動,當衆燒死白子,以求神佛的寬恕和保佑。有父母不肯交出小孩的,村民會燒死他們全家。”
沈洲沈洲陸吟,“這樣的話就解釋了,爲什麼老闆夫婦會把長大的兒子關進地牢,還對外宣稱孩子病死了。”
到了這裡,塵封二十年的舊案,已經算是真相大白了。
紀梵吐了口氣,心情微鬆,“大兒子就是二十年前慘案的兇手。不過,他是怎麼從地窖裡出來的?而且父母關着他也是爲他好吧,他們家又是開旅館的,來往客人又多,要被村裡其他人發現他是白子,那可是要拖出去燒死的。”
沈陸修長的食指輕點草圖的標註,“逡鍾叮撿到的畫上還說,兩人牽着手,關係友好的樣子。”
紀梵眨眼,“所以,是小兒子誤把患白化病的大兒子認爲是天使,並且和他關係很好……是他放他出來的?”
沈陸用毋庸置疑的語氣道,“除了他,別無他人。”
沈陸這樣說,理由充分:第一,父母關了大兒子那麼多年,不至於忽然要放他出來;第二,至於是普通的旅客就更不可能了。他們畏懼害怕白子都來不及,怎麼可能主動會放他出來。
只有一心憧憬喜歡着“天使”的小孩子,纔會被對方欺騙,幫助他逃離地窖—
卻沒想到,小孩的善良仁慈,換來的是被滅家滿門。
“茲茲”電流聲驀地傳來,兩人才恍然發現,此刻已是凌晨四點,第五輪遊戲開始了。
對講機裡首先傳來肖炳義驚魂未定的喘息,“呼、呼,格老子的,上一輪狼人想要殺我!”
紀梵狐疑道,“爲什麼所有人都逃不過狼人的襲擊,只有你可以?”
肖炳義道,“我是差點被他襲擊到,不過我們剩下的人本來就不多,我一直防備着,才逃過一劫。”
b開口,“那被殺的人是……?”
嘈雜的電流聲中,再沒有其他人的聲音。
紀梵和沈洲陸兩人對視一眼,他們推測兇手下一次的目標,猜對了。
但這並不是令人高興的事情,紀梵聲音有幾分沉重,“是陸仁甲。”
肖炳義大驚,“怎麼會是他!?我還以爲他是兇手啊。”
沈洲陸解釋,“肖炳義你逃脫了,狼人轉而就去殺陸仁甲去了。”
與健壯的b、膀大腰圓的肖炳義不同,陸仁甲雖然不瘦弱,但也絕對不結實,遇到彪悍的兇手也難逃噩運。
四輪遊戲過後,還活着紀梵、沈洲陸,肖炳義、b四人,兇手就在其中之一。大家一下沉默了,對講機裡只有彼此輕重不一的呼吸聲。
沈洲陸確認自己的對講機以及紀梵的都沒有開說話鍵後,才轉頭對他輕聲道,“兇手很聰明,故意留下“兩個人”從他手下逃脫,混淆我們的判斷。”
這樣b和肖炳義都有同樣的遭遇,讓人難以從中判斷出誰是真兇。
紀梵想了想,開了對講機問,“肖炳義,你說說你遇到的兇手的樣子?”沈洲陸向他投去讚賞的一眼,明白紀梵是想從兩人對真兇的敘述中,找出矛盾點。
肖炳義道,“那人蒙着面,身高比我高一些,體型勻稱。其他的……沒了,我就和他打了個照面,剛好身後就是一扇房門,我就趕緊跑了。”
紀梵正在記錄的手一頓,沈洲陸已經率先質問,聲音肅然,“b身高差不多180,他說兇手比他矮;你差不多175,卻說兇手身高比你高。而我182,紀梵170,那麼你倆說的兇手身高差不多是在178左右,可現在我們四人中沒人是這樣的身高—這說明你倆有一個說的假話。而且兇手怎麼會體型勻稱?之前b明明說那人身形魁梧。”
肖炳義辯駁道,“身高我沒撒謊,至於體型……我看着體型沒多魁梧啊,和沈洲陸你差不多。”他的話語帶着幾分意有所指。
紀梵呼吸一凝,沈洲陸蹙眉,“你什麼意思。”
“其實,”肖炳義深深呼吸一口氣,帶着點顫音,“我在一間屋子裡,找到一篇日記。”
他乾巴巴地讀出日記的內容,“十月十二日,我又想天使了,他真漂亮……我去找他玩,給他講外面的世界,他看着我,忽然哭了,他說想要出去,想回家……我想幫助他離開地獄,重回屬於他的天堂。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他。”
日記裡透出濃濃的對天使的喜愛,不知爲何,紀梵聽的起了雞皮疙瘩。
肖炳義用孤注一擲的語氣,咬牙道,“我忽然想到,在遊戲一開始,狼人就並沒有說,遊戲裡只有一隻狼吧?如果、如果,本來狼人就有兩隻呢。這樣的話,因爲紀梵你一直和沈洲陸在一起的,大家絲毫不會懷疑你倆。但如果你們是兇手的話,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爲什麼,襲擊b的人比他矮,而比我高。因爲殺b的,是170的紀梵;殺我的,則是182的沈洲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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