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房間門忽然被人大力拉開,紀梵詫異回頭,就看到逡鍾叮領着一羣人站在他倆門口,個個看戲一樣的神情。
視線相對,逡鍾叮遺憾地咂嘴,“還以爲能夠看到你們泡溫泉呢。”
陸仁甲推了推眼鏡,“你賭輸了。”
紀梵嘴角抽搐,“你們是有多無聊?這也要賭。”心中卻充滿慶幸,幸好剛纔沒纏着讓沈洲陸下水,不然他就要被這羣混蛋給看光了!
#我家大神的身材可不是隨便給人看的—咳咳,我也不是隨便的人,當然我隨便起來不是人╮(╯▽╰)╭#
逡鍾叮毫不在意,“小意思,今天的晚飯我請。”轉頭看向沈洲陸,申請道,“我們想過來在你們房間玩百物語,可以嗎?”
“等等,我也住這裡啊,你爲什麼不問我?”紀梵囧着臉,“還有,可以不玩這個嗎?只要不是這個,其他的都好啊。就算胸口捶大石也沒問題!”大晚上講鬼故事什麼的,一聽就是作死。
逡鍾叮擺手,“你的意見不重要,重要的是副社長的意見。還有副社長不可以拒絕哦,大家都投票同意了的。你們要合羣啊。”
“每次都是副社長地位比社長還高,置我於何地啊~”紀梵吐槽,和沈洲陸對視一眼,兩人都知道遊戲已經開始了,即使拒絕,系統也會讓遊戲繼續下去。只能參與。
這座小旅館佈局簡單,穿過前廳就是一個小花園,裡面有座假山,旁邊是口枯井。兩旁的走廊邊都各自有着四間房。紀梵他們一行人佔據了左手邊的屋子,右手邊最前面的是老闆和老闆娘的,接着是他們9歲的兒子的屋子,第三間空着,最後一間則是那個遊客的。
他們徵得老闆娘同意後,在空的那間屋子點上了8盞油燈,還在矮桌上擺上一面鏡子。
按照規則,他們需要在熄滅所有燈,點燃一支蠟燭,所有人圍着蠟燭,每個人輪流說完一個鬼故事後,就必須離開自己的座位,並且要摸黑穿過花園,走到對面點着行燈的房間,吹熄一支燈芯。接着,還要用鏡子照一下自己的臉,才能夠回到原來的暗室,然後換下一個人。
大家抽籤之後,按照順序開始講。
所有人圍坐成一圈,正中間點着一盞蠟燭,朦朧光線中,每個人的面目都有些模糊,沒人說話,只有安靜的呼吸聲,更顯得房間內靜謐幽暗。
抽到第一的肖炳義首先開始,他木訥地道,“有一天,一個女人住進了醫院……”
可惜,他實在沒有講故事的天賦,一個原本恐怖的故事都被他講的乾巴巴的,索然無味。其他人聽得都要打哈欠了。
故事講完之後,他遵守規則,去了對面吹熄一隻蠟燭。
其實花園四周都是走廊,點着燈籠,並不完全摸黑。只是燈光朦朧模糊,早春的晚上還起了霧,氤氳一片。幾步遠就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背影,反而平添了幾分恐怖的氣氛。
在肖炳義去吹蠟燭的過程中,大家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不過還好直到他回來,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所以講鬼故事就遇鬼的事情怎麼可能嘛。”逡鍾叮雖然是個姑娘,膽子卻很大。
紀梵一臉生無可戀:拿什麼拯救你們,我作死的同伴?!
最重要的是,明知道會出問題他還必須得陪着一起玩,也是醉了。
幾個人很快講完,也去吹了蠟燭,依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紀梵從遊戲一開始就提着的心漸漸放了下來。可正在這時,輪到了陸仁甲講故事。
“我要講的,是大家都知道的故事,”陸仁甲推了推眼鏡,“你們沒忘記我們爲什麼會選擇這家旅館吧?”
“噌”地一聲,在場除了紀梵和沈洲陸外,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我們當然知道了!”
“就是好奇才來的嘛!”
“你有什麼新的發現?”
各個都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陸仁甲神神秘秘地從揹包裡摸出一份報紙,報紙已經泛黃,看得出有些年頭了。
紀梵探過頭一看,竟然是20年前的當地報紙,最顯眼的位置是一副住宅被燒成廢墟的照片,報道的赫然就是當年的事件!
“我看看!”紀梵一把搶過報紙,和沈洲陸埋頭研究。陸仁甲氣的想搶,其他人紛紛笑勸道,“沒事沒事,讓社長和副社長先看吧。”
報紙上的內容和沈洲陸事先了解的差不多,只是更加詳細。
那是昭和十二年的初春4月(和現在一樣的月份和時間),旅館入住了8位客人。當晚有人蓄意縱火,燒死了包括旅館老闆一家三口在內的,共計12人。多的那一個,就是兇手。
報紙上詳細記載了11人的姓名年齡職業,紀梵注意到上面寫着一句話,“老闆夫妻二人是帶着孩子從外地遷入……沒過幾年,孩子病死,第二年夫妻又生下第二個孩子。咦?原來他們之前有過一個孩子?”
沈洲陸仔細看了下報紙,“上面只提到據說第一個孩子是病死的。沒有報道名字。至於兇手,到現在也還是沒發現。”
陸仁甲道,“我們都知道這是個懸案。可我在網絡上搜索這件事時,發現一個恐怖的傳聞。”
他的話一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
陸仁甲推了推眼鏡,“據說,後來到這個小鎮上旅遊的人們,只要入住任意一間旅館後,旅館所有人的人數加起來正好是12人,就會發生一些怪事。”
“咕嘟”所有人情不自禁嚥了下口水,逡鍾叮急道,“比如呢?”
“有人說,他大晚上的看到小鎮有某處着火了,急的大喊大叫,結果周圍的人全部沉睡,壓根叫不醒。結果猛地被同伴搖醒,才發現是噩夢。”
衆人頓時噓聲一片,“切~不過是做夢而已,有什麼嘛。”
陸仁甲神神秘秘地勾起脣角,壓低了聲音,“並不僅是噩夢。他在自己枕頭邊,發現了東西燒焦的碎片。”
“嘶”衆人倒抽了口涼氣,有人道,“那還有什麼怪事?”
“還有啊……”
陸仁甲在那裡講的恐怖,其他人聽的津津有味。紀梵撐着臉,裝作認真聽的模樣,心裡瘋狂吐槽:這都多少年的老梗了!能不能換點新的!
一旁的沈陸將他百無聊賴的神情看在眼裡,好笑地彎了下嘴角。
那邊陸仁甲說完了怪事,最後神情冷下來,嚴肅道,“舉了那麼多例子,我只是想說。如果人數和20年前的火災一致的話,會發生一些怪事;更何況,我們現在就住在當年發生事故的地方。你們想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難道不是最恐怖的故事嗎?”
衆人頓時噤若寒蟬。
一盞燭火微弱的光芒映照在圍繞坐一圈的大家慘白的臉色,室內鴉雀無聲。
紀梵想起白天時那個陌生遊客叫喊着“也是12、這是巧合”的瘋狂模樣。訕訕道,“這個故事可真是有點恐怖啊,我雞皮疙瘩都起了。”
b吐了口氣,忽然站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逡鍾叮道,“那我們先暫停,等你回來再繼續遊戲。”
“還要繼續麼。”紀梵小聲嘀咕,他真是搞不懂這些傢伙了,明明很害怕又興致勃勃的樣子。擡眼看到b都要出門了,而其他人也沒有表示要一同去的意願。紀梵看向沈洲陸,四目相對,沈
洲陸站起身,拉了一把紀梵,叫住了b,“等等,我們也要去。”
逡鍾叮笑嘻嘻地道,“你們兩個,要不要上個廁所都一起啊?真是形影不離。”
沈洲陸笑了笑沒說什麼,紀梵知道他的意思:在恐怖遊戲的世界裡,落單簡直就是找死。其他人還沒什麼關係,但b可是強有力的戰鬥力,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儘量保住。
因此沈洲陸纔會說讓兩人一起和b去。
三人穿着木屐,“噠噠”走在木地板上。從溫暖的室內忽然走在咋暖還寒的初春,室外有些涼意,紀梵禁不住打了個噴嚏,身旁的沈洲陸自然而然地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冷?”
紀梵搖頭,“還好……阿嚏!”話沒說完,又一個打噴嚏。
沈洲陸不動聲色地跨前一步,半擋在他身前遮風。而紀梵則低頭揉着鼻子,並沒有注意到。
b看着兩人的互動,笑了笑。
進了洗手間,從外面看古色古香,十分樸素,裡面卻是現代化的馬桶。
b進了隔間方便,紀梵本來就只是陪着b來,現在也只能繼續假裝下去,選了隔間進去。
片刻後三人出來,紀梵猛地驚呼,“這裡是哪裡!”
進去隔間之前,洗手間還是現代化的設施,乾淨明亮;而只是進去又出來的這短暫時間,這裡就變成純日式的木製建築,古樸素雅。
沈洲陸掃了眼四周,冷靜道,“水池下方的木頭被泡久了長了層溼滑的青苔,這裡應該修了挺久了。”
紀梵推開門,“嘩啦”一股冷風灌了進來,更是錯愕:只見之前還泛着木漆味、翻修的簇新的日式房屋,此刻彷彿回到了幾十年前,木頭喑啞暗沉,嶂子因爲年久而發黃,裝飾古舊,卻有着一股獨特的韻味。
“小叮!”b想起女朋友,神情微變。
於是沿着走廊,三人連忙步履匆匆地返回住處,紀梵小聲問,“這裡是哪裡?難道我們到了另一個旅館?”
“不,”沈洲陸輕聲道,“我觀察過了,這座房子的佈局和花水木一模一樣,只是裝修風格和建築樣式比較古舊,看樣子,大概是二十年前的旅館。”
紀梵眨了眨眼,“是二十年前,發生火災的‘雪月花’?”環顧四周,的確如沈洲陸所說,院子裡那顆粗壯的櫻花樹,和之前花水木的一樣。
此刻正值櫻花盛開的季節,滿樹都是潔白如雪的櫻花,然而明明很美好的場景,卻讓人從骨子裡冒出陰森森的寒氣。
“是雙重空間?”紀梵喃喃道,想起一款叫做“寂靜嶺”的知名恐怖遊戲,心知棘手了。
沈洲陸道,“恐怕是。”
兩人正在低語的功夫,b發現環境的異變,越發擔心女朋友,甚至開始飛奔起來,幾個大步就把兩人甩在後面,紀梵和沈洲陸連忙跟上,而b已經率先回到了之前玩遊戲的房間,猛地打開門就衝了進去,就在他的身影剛剛進去的那一剎那,紙門彷彿有無形的手重重地拉上,只是幾秒的功夫,紀梵和沈洲陸便來到門前用力拉開,映入二人眼裡的,是空無一人的房間。
“臥槽!b去哪兒了!”
紀梵瞪大眼睛,下意識地跨出一步想進房間查探,手腕卻被人用力拉住。回頭一看,是沈洲陸。
沈洲陸阻止他,“等一下。”
紀梵不明白沈洲陸的意思,還是乖乖地等在原地,看着沈洲陸放開拽着他的手,然後從腰間解下皮帶,折了下試試韌度,拿在手裡看着他,“伸手。”
“等、等等!現在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嗎?”紀梵雙手環胸,一副“雅蠛蝶”的嬌羞表情。
“……”沈洲陸忽然很想把皮帶給對方把嘴封上,解釋道,“這次的遊戲是多重空間,很容易把人分到不同的地方。爲防止我們兩人走散,我想暫時用皮帶捆在一起。”
紀梵鬆了口氣,“哦,是這樣啊。”他伸出手,低頭看着沈洲陸把兩人的手腕用皮帶縛在一起。
心裡涌起淡淡的遺憾……不對!遺憾是什麼鬼!!
就在紀梵神遊的片刻,陸沉已經利索地把兩人的手腕綁在了一起,還試了下鬆緊度,不至於勒到紀梵的手,也不至於太鬆不小心掙脫。
做好這一切,他才道,“進去吧。”
門很窄,兩人只能一前一後進了房間。這一間就是之前大家玩遊戲的那間,正中間是已經熄滅的燭火,散發着嫋嫋黑煙,裡面冷情安靜,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