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風大,青璃和淳于諳找到一處背風的石臺,青璃靠在淳于諳身上,把他當成擋風的人牆,美美地吃了一頓香噴噴的烤雞。剛纔在家裡壓抑的氣氛散去,沒有礙眼之人,欣賞欣賞雪景,二人一起站在最高的山頭俯瞰,周圍幾個村落變得渺小,讓青璃心裡頓生了一種豪邁之感。
北風呼呼着吹着,進了臘月,滴水成冰,村裡人躲在家裡,不怕冷依然活躍的,只有小娃們。村裡學堂休沐,這些娃在家裡呆不住,每天在村裡瘋跑。
小河的冰層很厚,做爹孃的也放心讓小娃到冰層上去打滑,有手巧的人家,做出了一種小冰車,其實就是幾塊木頭板子釘在一起,前面有個繩子。幾個小娃石頭剪子布,輸的一方拉車,在雪地裡奔跑。
“回去吧,天冷。”
淳于諳摸摸青璃的頭,知道她心裡難過,只是出來散散心,轉移下注意力,家裡的事情還等着去解決,爛攤子在放着,怎麼也不會太舒坦。
“恩,走吧,回去看看莫六嬸,施行我的計劃。”
青璃點點頭,眼睛不捨地四處張望,上山寧靜,只有她和淳于諳兩個人,在一起舒適自然,她可以安心,有他在,什麼都不用想,因爲他會照顧好她,幫她解決一切煩惱。
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青璃眸子暗了暗,主動把小手放在淳于諳溫暖的手掌裡,二人牽手,沒有使用輕功,兩個人一步一個腳印,並肩下山去。
院子裡,於嬤嬤正在原地繞圈,焦急地在門口張望。自家小姐一走可不得了,那個莫六嬸一直吐血不停,老爺憂心,派人請隔壁村的郎中,說得了不治之症,這下莫子山完全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失神到現在。
“於嬤嬤,小姐還沒有回來嗎?”
麥芽從竈間出來,端着一盆熱水,眉頭輕蹙,她一個做奴婢的不好說什麼,但是子山少爺的做法有些傷人,自家小姐雖然表現強硬,卻是最重感情的人,這會還不知道怎麼傷心呢,好在有少將軍陪在身邊。
“嗚嗚,族長,夫人,就看我可憐的份上,讓我做個丫鬟也好。”
秦氏從屋裡出來,哭哭啼啼,一副柔弱的模樣。莫六嬸吐血,莫子山慌了神,完全沒有理會她,她站在一旁倒是像個多餘之人,這戲可唱不下去。
照她說,這莫子山的娘死了更好,莫子山要守孝三年,那麼莫家族人不會給他安排親事,她不是有機會了?三年,只要一直陪伴在他身邊,有無數個扭轉局面的機會。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她秦氏也曾經單純過,相信自家的爹孃和嫂子,結果呢?落得被賣了給人冥婚的命運,被人唾棄,瞧不起,只要出門面對的都是白眼,她忍住,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她在心裡發誓,要讓那些曾經瞧不起她的人,早晚有天跪在她面前討好。
莫子山的事,給她一個機會,偶然出門到鎮上才聽爹爹說,當年家裡鄙夷的莫家,如今可是不得了,而且莫子山不知何故沒有成親,她心裡迅速有了一個猜想。
前段時間,打聽到莫子山在鎮上的雜貨鋪子,秦氏假裝上門採買,裝作偶遇。初戰告捷,莫子山沒有忘記當年之事,她覺得自己有了機會,溫柔小意,柔弱地哭訴,訴說心裡的愛戀,若沒有他作爲精神倚靠,她沒有臉苟且活着。
出乎意料,莫子山做生意有聲有色,竟然還是毛頭小子一個,那麼好騙,秦氏心裡歡喜,加大力度,又是繡荷包又是做鞋子,總是在言語之中提到當年,表現出懷念的樣子。
最後,莫子山很是感動,決定給她一個名分,而秦氏不可能答應那麼快,她欲擒故縱,死活不同意,只要能在他身邊看着就已經很好,她說這輩子唯一的心願就是讓他幸福,已是殘花敗柳,配不上莫子山。
一來二去,事情發展越發順利,莫家人傻,只知道棍棒教育,莫子山顯得更加無助,在這樣最艱難的時候,秦氏依然陪在他身邊,表現得很堅定,更加打動了他,這纔有今日的一幕。
秦氏覺得自己要再接再厲,這個時候千萬不能露出狐狸尾巴,她想了一下,跪在一塊沒有雪的地方,哭泣道,“就讓我照顧嬸子吧!求您了。”
“家裡又沒喪事,秦寡?婦,你能不能不哭喪?”
於嬤嬤翻着白眼,又來這一套,哭哭啼啼,是白蓮花必備手段,要裝作眼睛通紅,受盡委屈的的可憐模樣,引發男子的同情心,可惜今日冷,村民沒有出門。隔壁王大娘家倒是有人,不過她忙着照料兒媳婦,根本看都沒看一眼,讓秦氏自己演了一出獨角戲。
“嗚嗚,寡?婦……”
秦氏低着頭,眼睛紅紅的,眼裡帶着屈辱的淚水。此刻,莫子山剛好從撩着棉門簾出來,秦氏見此,立刻趴在雪地裡,悽悽慘慘慼戚,任何人看到,都會以爲是於嬤嬤說話侮辱了她。
“秦妹妹,你沒事吧。”
莫子山失魂落魄,把秦氏從雪地裡扶起,秦氏正準備繼續裝可憐,這時,青璃和淳于諳並肩走進門,於嬤嬤一看來了救星,立刻叫道,“小姐,您可算回來了!”
“怎麼,六嬸又不好了嗎?”
青璃面色關切,根本沒有看地上的二人一眼,她愁眉緊鎖,“剛纔到山上就想尋找一味長在冰雪裡的草藥,可惜沒有看到。”
“哎呀,可了不得啊,又咳血了,唉,您趕緊進門看看吧,這大臘月的,馬上就要過年了。”
於嬤嬤唉聲嘆氣,瞥了莫子山一眼,那意思大過年的,氣自己的娘咳血,差點一命嗚呼,哪有這樣不孝順的兒子,爲了一個女子竟然自甘墮落。
北風呼嘯,吹亂了青璃的髮絲,淳于諳站在身後,幫着她順了順頭髮,在她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轉身到青璃的偏廳裡小坐,這種時候,他比自家小丫頭爲難,因爲他很想殺人,抑制不住這樣的衝動,只要有人讓她失望,他非常想讓對方絕望。
青璃進了正屋,娘劉氏正在勸慰着,見到她回來,招手道,“璃丫頭,你趕緊給你六嬸看看,這連吐了幾口血,可不是好兆頭啊!”
剛纔來了一個鄰村的老郎中,說人恐是不好,暫時不要移動地方,現在莫六嬸躺在一張小榻上,蓋着棉被,劉氏怕她冷,又搬來幾個炭盆放在不遠處,青璃一進門,就被一股熱氣包圍,屋裡子有濃重的草藥味道。
“璃丫頭,我沒事,又給你添麻煩了。”
莫六嬸迷糊着,慢慢地睜開眼睛,過了好久才後知後覺,這裡不是自己的家,在別人家暈倒吐血,臘月裡很是晦氣,而且青璃家有貴客,這讓少將軍看到會怎麼想,怕以爲青璃家沒有省心的人,對青璃有看法,若是影響二人感情,怎生是好。
莫六嬸心裡焦急,想要坐起身,被青璃按住,她搖搖頭道,“六嬸,咱們都是親人,說這樣的話就太見外了。”
脈象顯示,六嬸身子虧得很,沒有什麼大毛病,這幾口血都是她的傑作,但是青璃沒有告訴她,只道是必須好好休養,不能再次受刺激。
“小妹,我娘怎麼樣?”
莫子山把秦氏扶起來,跟在身後快速地進門,他一臉緊張,有羞愧也有悔恨,覺得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以爲被除族之後還可以孝順爹孃,沒有考慮那麼長遠,是他自私。
“需要調養,不能動氣了。”
青璃搖搖頭,眼裡流露出一絲擔憂,她正了正面色,“山子哥,以前家裡啥條件,我就不說了,現在有了銀子,也不能忘本,六嬸爲家裡付出的太多了,你一直說不能對不起秦氏,那你就能對不起生你養你的爹孃嗎?”
“是啊,山子,家裡就你這一個獨苗,你被除族,你是想讓你爹孃一輩子在族裡擡不起頭啊!”
劉氏頻頻嘆氣,族中人並不是不講道理,以前出來過李氏那件事,還是鄉親們幫忙一起解決的,如今到了秦氏上,族人暫時不知道,知道一定會憂心,這大過年的,也不太平。
炭盆裡的火燒得很旺,青璃解開披風,坐在火盆旁邊喝着熱茶,她沒有繼續言語,希望莫子山能夠想明白。年少時,人都是盲目的,也會衝動,爲了一個人付出一切,以前她不瞭解這樣的心態,自從和淳于諳定親之後,似乎也能理解,可是對方是這樣的人,從哪個方面看都不值得。
青璃微微走神,她竟然開始爲山子哥未來的媳婦擔憂,因爲他有一段過去,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不管秦氏如何狠毒,如何算計,對於莫子山來說,曾經的一切是無法抹去的,那時候的美好永遠留在心裡,一輩子難以忘記。
每當想到這裡,青璃會在心裡生出一種慶幸的情感來,因爲無論是她還是淳于諳,彼此都是對方的第一個人,沒有過去,沒有記憶,有的只是最純潔的美好,兩個人的過去,擁有的仍舊是彼此。
“娘,秦氏不進門,可以來家裡當個丫鬟嗎?”
莫子山面帶愁苦,想退而求其次,他是真信了秦氏的話,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好,做個丫鬟,能陪在他身邊,勝於一切。
青璃一口水噴出,她抽了抽嘴角,還真有這麼傻的人,如此信任秦氏的鬼話,那秦氏也是個做孃的人,有個女娃也有三四歲了,能拋棄親生骨肉來做丫鬟嗎?那這個人本身就不負責任,也就山子哥會相信吧。
“做丫鬟,做誰家的丫鬟?整天哭哭啼啼的,我們誰敢用?”
劉氏咬牙,指着莫子山道,“你看看你娘這臉色,你一聲不響地半夜離家,你娘憂心地吃不下飯,你在找這麼個人物放到家裡給你娘添堵,是怕她還病得不夠嚴重?”
“三伯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我娘沒人照顧。”
莫子山連連擺手,怕被人誤會道,“到了年關,鋪子裡要進貨出貨,這兩天我要去鳳陽城,我娘病着,我不放心。”
“家裡有丫鬟,麥芽,於嬤嬤,麥冬,再不濟還有我呢。”
劉氏說着,用熱水透了一個帕子,擦了下莫六嬸額角上的汗珠,扭頭道,“這個秦氏的事,你就別提了,不然你娘真被氣死,你一輩子也不用擡頭!”
自家娘在教育山子哥,青璃也想加把火,但是此刻她只能坐在原地不動,空間裡那兩隻又在吵架,起因是一個雞腿,剛纔的烤雞,青璃沒吃完,剩下一個雞腿放在空間,預備得空繼續吃,誰知道兩隻靈獸聞到了香味,正在爭搶,爲一個烤雞打了起來。小靈用爪子抓着雞腿,在天上飛,小白狐狸羽幽不依不饒,跟在地上跑。
“小靈,你個傻鳥,你把雞腿留下,不然有你好瞧!”
狐狸愛吃雞是天性,一個傻鳥跟着湊什麼熱鬧,也把自己當成狐狸了?羽幽覺得有一個雞腿也要進到它的嘴巴里,所以一直追趕不停,可惜它不會飛,正在抓狂。
“吱吱,誰規定有一個雞腿就要給你,你是後出來的,我纔是老大!”
小靈尋思着,把雞腿放在哪裡安全,是這隻臭狐狸爬不上去的地方,它要獨自享受美味,聽說這個雞腿是黑臉將軍烤出來的,味道很好,它在沐陽和京都被折磨良久,小身子又瘦一圈,急需進補。
“傻鳥敢獨吞,想想後果,我最近配置出一種藥水,只要撒上一點,你就會變成禿鳥一隻,露出裸體,看你還有沒有臉見人!”
小白狐羽幽一臉壞笑,一邊追趕一邊威脅小靈,這傻鳥最是愛惜羽毛,掉下一根都要心疼地念叨幾天,還準備一個精緻的小匣子存放,它爲了搶到雞腿,直戳軟肋。
兩隻鬥得正歡,青璃本來不想理會兩隻,聽到羽幽的話,她突然想到一個陰損主意,當然也是絕妙的主意,她趕緊追問,“羽幽,你那藥水在哪裡,給我一瓶,我有用!”
“主人,藥房裡好幾瓶呢!”
羽幽眨眨黑溜溜的圓眼睛,爲了表現自己沒有誆小靈,解釋道,“上次你和少將軍在野外吃烤雞,沒鍋燒熱水不能脫毛,我尋思挺不方便的,就做出這樣的藥水,只輕輕一撒,毛全部脫落,哈哈。”
小靈一聽來真的,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雞腿也掉落下來,羽幽趕緊跑幾步接住,放在嘴裡啃咬,青璃也不關注那個雞腿了,意念進入到藥房,果然見到好幾瓶藥水,她抓來空間裡一隻母雞,抹上一些,瞬間脫毛,母雞扇着光溜溜的翅膀,遮住自己的肚皮,咯咯亂叫,真是要命了,突然就變成了光溜溜的,讓公雞們怎麼看。
走出門,青璃一臉笑意,那個秦氏已經從雪地裡站起身,被於嬤嬤趕出門,站在遠門口痛哭着,周圍圍了幾個族人,明日是臘八節,衆人要在學堂裡擺席面,搭棚子,衆人是來詢問族長安排的,剛到門口就遇見這樣的鬧劇,仔細一打聽,原來是莫老六家出事。
“璃丫頭,族長在家嗎,我們現在來是不是有點不方便啊?”
有人見青璃出門,詢問了一句,看族長家現在挺亂套,衆人合計晚點來商議也行。
“我爹去了我大伯家,你們去那邊商議吧,方便呢。”
青璃對着衆人招手,快速回到房間。淳于諳正坐在偏廳喝茶,見她一臉喜色,問道,“是不是告訴六嬸了?”
“沒有,因爲想到一個好主意啊,哈哈。”
屋內無人,青璃快速地到淳于諳的大腿找準了自己的位置,用手固定住他的下巴,一天沒有刮鬍子,胡茬就冒頭了,她用手心一蹭,還有些扎人。
“別動,給你擦點藥水,省的你用刀片刮鬍子有時候會受傷。”
這個時候,文人喜歡留着鬍子代表地位,莊戶人家爲了整潔,漢子們每隔幾天要刮一次鬍子,市面上買的鐵片子鋒利,容易劃傷,有時候着急了,就會劃傷出血。
青璃站起身,從藥箱找了一塊棉花,沾了點藥水,細心地鑷子幫助淳于諳刮鬍子,片刻之後,用溫水擦拭,再用手一摸,光溜溜的,淳于諳的身上頓時少了一種滄桑之感,多了一絲鋒利。
“你是想……”
淳于諳眼眸閃過無奈的寵溺,自家小丫頭八成又要算計人了,不過這個秦氏女自找的,給她點教訓,看看她還有沒有臉來村裡繼續鬧,估計被修理過之後,出門都難了。
“知我者淳于也。”
青璃高興,在原地轉了一圈,美滋滋地,等會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她快速地抱着淳于諳的頭,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是夫君。”
淳于諳把她抱在懷裡,極力地糾正。
屋子裡越來越暗,青璃估算一會兒小弟子喜就要回家,她想在這之前解決了人,想到此,她站起身,走到院門不遠處。
秦氏還在原地哽咽着,說着自己多麼可憐,以此來引發村民的同情,可惜族人着急找爹爹商議事情,外面有幾個大嬸也是村裡的外姓人,根本不關心她死活,就是冬日裡無聊,冒着冷風出門看熱鬧。
“秦氏啊,人活着不能擺脫命運,認命了或許能過的好點。”
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娘勸說着,話裡話外,讓秦氏認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已經嫁人,和公公不清不楚有了娃,還試圖嫁到莫家來,這不是詛咒莫家人倒黴嗎,村裡人人都無法忍受。
“我真的沒有什麼想法,以前也想剃了頭髮做姑子,可總是捨不得。”
秦氏擦着眼淚,對衆人道,“當年和山子哥有約定,這麼多年他還記得。”
“唉,你這樣的條件做了姑子至少能吃飽飯,也不怕被你公公糟蹋啊,看開吧。”
衆人議論紛紛,都覺得這個秦氏自不量力,旁觀者清,也只有山子看不清楚情況吧,嫁人生娃,也不會是原來那麼單純了,這女子不是省油的燈,要是來村裡做丫鬟,也要攪合到天翻地覆。
“看看,是她想說做姑子的,本仙女施個法術,成全她吧。”
青璃回頭,對着一旁站立的淳于諳笑道。多虧了秦氏,給了青璃一個讓別人心想事成的機會,她還是如此認真賣力的完成一個人的心願。
“好。”
淳于諳眼眸深深,帶着笑意,青璃從地上撿起一團雪,包裹上一層藥水,用力一擲,一個雪球順着秦氏的頭頂襲來。
秦氏正說到動情之處,見周圍的人面帶同情,越發起勁,感覺到有人用雪團襲擊,她的眼淚就流出來了,爲起到更悲慘的效果,任憑頭上雪滾落,落在眉眼上。
“啊!”
片刻之後,一聲淒厲的尖叫響徹全村,屋子裡,莫子山和劉氏聽到動靜不對,也撩着簾子出門。
雪夜,村裡很靜,一聲尖叫,讓很多人聞風出動,到了地點一看,周圍跪着幾個大娘,正在磕頭,嘴裡唸唸有詞道,“菩薩來了,菩薩顯靈!”
秦氏的頭髮大把大把的脫落到地上,片刻之後,只剩下一個光頭,她的睫毛,眼眉也光溜溜的,瞬間消失不見,而她站在原地連連尖叫,情緒崩潰。
“怎麼回事?這是咋了?”
“剛纔秦氏說想絞了頭髮做姑子啊,然後她就達成所願了!菩薩,信女想要十兩銀子給兒子娶媳婦,求菩薩成全!”
“求菩薩成全!”
後來的人不明所以,聽說菩薩顯靈,大家一起跪在地上磕頭,青璃無奈地搖頭,咂嘴道,“明明是仙女,怎麼成了菩薩?”
“升級了還不好嗎?”
淳于諳和青璃一起,站在角落看熱鬧,等衆人祈禱完畢,莫子山一臉沉痛地看着秦氏道,“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好,可你也不能想要去做尼姑,都說心誠則靈,想不到真的靈驗了。”
“不是,我沒有!我纔沒有!”
秦氏接受不了打擊,已經處於崩潰狀態,她瞪着眼睛,踩着自己脫落的黑髮,指着周圍的人道,鼓着眼睛,“是你們,是你們害的我,是莫家給了你們銀子,害我!我要告官!”
“你瘋了吧,你自己突然掉了頭髮,我們手裡一把剪刀都沒有,怎麼害你?”
“就是,菩薩來了,你還敢不敬,不是你口口聲聲地說想要絞了頭髮做姑子嗎?”
村裡人一聽就不樂意了,她們好心好心地安慰,到頭來被潑污水,衆人氣得發狂,轉身就走,片刻只留下青璃家裡的幾人。
“就因爲族人不同意,所以你放棄了嗎?”
莫子山覺得很難過和失落,他自己一直很努力的爭取,爲此把娘氣得吐血,可秦氏倒好,這個時候退縮,跑到這裡來絞了頭髮,他可不信什麼菩薩來了,一定是秦氏自己乾的。
“山子哥,我沒有我……”
秦氏覺得自己被黑了,又找不到下手的人,她這次是害了怕,失聲痛哭,眼淚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又少了眉毛和睫毛,頂着禿頭,怎麼看着都怪異。
“山子,把你娘帶到家裡吧,趕着家裡的馬車。”
劉氏嘆口氣,沒有理會秦氏的哭嚎,轉身交待一句,進了屋子,青璃也拉着淳于諳回房,讓秦氏自己繼續演吧,什麼痛快嘴皮子,都沒有此刻她心裡爽。
古人最重視頭髮,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秦氏現在成了這副模樣,就算再想長出來一頭長髮,也要幾年時間,到時候山子哥早已經娶妻生子了,到時候塵埃落定,秦氏絕對找不到趁虛而入的機會。
青璃心中舒爽,喝了一杯茶,又吃了一個梨子,等候堂姐莫青菊回來,家裡今天加菜,就做這個麻辣豬蹄,也讓淳于魔頭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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