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沉重的聲音很有穿透力!
風族之人,包括風族三長老,四長老紛紛循聲望去。
在衆人注視之下,二長老臉上表情嚴肅,用無比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刑場。
隨着他走來,距離大長老越近,他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嚴肅,蒼老的臉上,似籠罩了一層無法化開的寒冰。
他萬萬沒想到,千年前,出賣風族的那個叛徒,竟然會是大長老,那條火龍去仙山傳信,告知他,大長老是出賣風族的叛徒時,他還不相信,直到……直到剛纔,他親眼目睹了大長老地下庭院裡的金銀財寶。
風族二長老的突然出現,令風族族長的臉色陡然鉅變。
他不是被派去仙山斬殺怪獸了嗎?如何會出現在此?
“二長老,這是怎麼回事?”
“二長老,你爲何說,族長才是出賣風族的叛徒?”
這麼一個驚天消息,令風族族人騷動,紛紛向二長老問。
二長老用目光掃射四周,未向族人解釋,直接拾階而上,到了刑場之上。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也是風族之人?”
三長老,四長老不明白其中原由,聽二長老質問大長老,兩人看了看二長老,又齊齊將目光轉向大長老。
“族長,二長老說的,可都是實情?”三長老很不願意相信,二長老剛纔所說。
四長老將眉頭皺了皺,甚是心痛地問:“族長,難道二長老說的是真的,千年前,出賣風族之人真的是你?”
“呵呵!”隔着半斤不遠的距離,大長老與二長老對視,他默不作聲地盯了二長老片刻,冷笑了兩聲,才緩緩開口,“二長老,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說我是出賣風族的叛徒,證據何在?”
對於大長老的冥頑不靈,不知悔改,二長老心中更痛。
他將雙眼閉上,輕輕嘆了一口氣,“燕先生,雲姑娘,你們出來吧。”
大長老聽他喚燕璃,雲沫出來,眼角的肌肉微微抽動,臉上的表情露出猙獰。
可恨,那一行人不是返航回大燕了嗎?
二長老飄渺虛無的聲音落下去,燕璃,雲沫夫婦倆攜六煞走向了刑場,夫婦倆走在最前面,六煞緊隨之後,六人合力提着幾口箱子,那箱子顯得很沉重。
大長老看清六煞提着的箱子後,臉上的表情瞬間皸裂。
在風族人親眼目睹下,六煞將幾隻笨重的箱子擡到了刑場之上。
“二長老,你這是要做何?這幾隻箱子,你是從何處得來的?”大長老盯着箱子,眸底流轉着冷意,臉上卻勉強地笑着。
燕璃,雲沫聽他這番話,皆在心裡冷笑。
早料到,風族族長不可能輕易認罪。
幾隻笨重的箱子被並排放在了刑場之上,二長老從大長老身上撤回視線,一步一步託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幾隻箱子前,親手將幾隻箱子打開。
箱子被打開,裡面的東西暴露在衆人的目光之下,黃金,白銀,幾乎晃花了在場之人的眼睛。
聽得風族族人倒吸氣的聲音此起披伏,甚至有人私下議論。
“咱們風族世世代代種植靈藥仙草,靠農耕狩獵生活,島上如何會有這麼多金銀財寶?”
“難道,真如二長老所言,族長才是出賣風族的叛徒?”
……
大長老聽着族人的議論之聲,氣得在袖子下,緊緊握住了拳頭,他盯着二長老,寒冷的雙眸幾乎凝出了冰。
就差一點了,就差那麼一點點,他的計劃就成功了,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能殺死風筱,成爲風族唯一的族長。
“二長老,咱們風族之人生活樸素,這機箱金銀財寶,你是從何處得來的?”大長老不甘心,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溢出一絲不易覺察到的殺意,“難道,千年前出賣風族的叛徒不是筱兒與晚兒,而是你?”
二長老原本還想勸說大長老一番,讓大長老迷途知返,現在被大長老反咬一口,他牽動着脣角肌肉,自嘲地笑了笑,覺得沒那個必要了。
眼前這個人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千年前,爲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賣風族,如今,爲了自己的利益,不惜陷害少主與公主,這樣的人,縱使他有三寸不爛之舌,一顆普度衆生的心,也無法挽救。
“風書塵,你就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這幾箱子金銀財寶從何處得來的,你比誰都清楚。”二長老心寒如水,一氣之下,直呼了大長老的名字。
大長老聽到風書塵這個名字,愣怔了一下,他對自己的名字感覺到陌生。
已經很久,很久,沒人喚過他的名字了,千年前,在玉華仙島上,只有一個人的名字,人人都知道——風一塵。
風族之人只知道風一塵這個族長,而,他風書塵與風一塵不過一字之差,卻要屈居於風一塵之下,被風一塵掩蓋住他所有的光芒,風一塵發光發熱,受風族之人敬仰,而他風書塵卻只能躲在角落裡,他不甘心,這一千多年來,他都不甘心……
“二長老,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風書塵等了一千多年,費盡心機才當上了風族族長,極不願意承認自己所作所爲。
他用惡毒的目光將二長老盯着,口口聲聲都在否認,猶如一條缺水快死的魚,在岸上做垂死掙扎。
“在說,這幾隻箱子是燕先生,燕夫人吩咐人擡上刑場的,你要問這幾箱金銀財寶的出處,該問燕先生,燕夫人才是。”他口吐冷冷的字,將無比惡毒的目光移向了燕璃,雲沫夫婦那邊。
燕璃對風書塵無比惡毒的目光視若無睹,將冷峻的臉一側,只對雲沫道:“雲兒,這個人不見棺材不掉淚,如何是好?”
雲沫掩脣詭笑了一聲,“夫君,那咱們就讓他見見棺材。”
風一塵猜不透燕璃,雲沫打的什麼主意,但是盯着雲沫浮在臉上的詭笑,一股不好的直覺在他心中緩緩升起。
“神龍,你可以再次閃亮登場了。”雲沫浮在臉上的詭笑加深,只見她拍了拍手,對着虛空說話。
她那輕飄飄的話音方纔落下,便聽得有龍吟之聲在半空響起。
龍吟之聲高亢,震耳欲聾。
風族衆人紛紛仰頭,目視蒼穹,只見方纔出現過的那條,體型龐大,威風凜凜的火龍,再一次騰雲駕霧盤旋在了半空之上。
火龍體型龐大,遮擋住了半邊天,令眼前光線更加暗淡。
“快看,火龍的龍爪上有東西。”
“看見了,好像還是活物。”
……
火龍剛纔消失了片刻,便是去抓那兩隻活物了。
雲沫往天上看了一眼,見掛在火龍爪子上的兩隻東西還在扭動,掙扎,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神龍,麻煩你下來,將你龍爪上掛着的兩隻活物拿給風族族長過目。”
雲沫說話客氣,一向高傲的火龍聽着,十分受用,只見他龐大的身體縮小近一倍,在半空一個神龍擺尾,一個俯衝動作,落在了地上。
“嗷嗚,嗷嗚。”
兩隻活物被按在刀鋒般銳利的龍爪下,發出淒厲的慘叫。
風書塵看清楚龍爪下爲何物時,心裡一陣顫抖,腿腳哆嗦,差點沒站穩。
燕璃見風書塵這般反應,冷挑了他一眼,道:“風族族長,你可認得這兩隻百足獸?”
二長老接過攝政王千歲的話,掃了一眼風族族人後,正色地看向大長老風書塵,“族長,這其中一頭百足獸,是在仙山抓到的。”
風族族人中,有人唏噓一嘆。
“原來,族長說仙山那邊有怪獸出沒,那怪獸就是這百足獸啊。”
風書塵臉上的肌肉緊繃,眼神驚恐無比地盯着火龍龍爪下的兩隻百足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兩隻百足獸被他飼養了千年,有靈性,會認主,玉華仙島被封印時,這兩隻百足獸也一同被封印了,直到最近,仙島封印被破除,這兩隻百足獸才甦醒,他留了一隻看守地下庭院裡的財寶,將另一隻放去了仙山充當怪獸,沒想到,兩隻百足獸竟然都落入了別人手中。
雲沫見大長老風書塵顯露出了心虛的表情,對着火龍一揮手,“神龍,麻煩你將兩隻百足獸放了。”
火龍張開可吞噬山河的巨口,發出一聲綿長而嘹亮的龍吟之後,旋即擡起了高貴的龍爪,將百足獸放開。
百足獸畏懼火龍的威嚴,逃離龍爪之後,猶如昇天,兩隻都邁動着細長的腿,爬過刑場,繞過風筱,風晚,燕子翎及劊子手,朝刑場中間裡面的棚子爬去。
“別……別過來。”風一塵見兩隻百足獸分明是朝着自己爬來的,嚇得身子一軟,跌靠在了椅子上,臉色煞白,豆粒般大的汗珠,順着他的臉流在衣口之上。
二長老見此,心中再無半點懷疑。
燕先生,燕夫人所料無錯,千年前,出賣風族的叛徒就是風書塵。
“族長,你在害怕什麼?”
三長老,四長老雖然沒有二長老清楚這其中的原由,但是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一些門道來。
兩人看着大長老,皆是一臉的失望,一臉的心痛。
萬萬沒想到,千年前,出賣風族的人,竟然會是風書塵,這樣的結果,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別……別過來,走開。”兩隻百足獸已經爬到了風書塵的腳邊,風書塵盯着百足獸,表情猙獰無比。
此時此刻,他情緒激動,完全聽不見二長老在問他話。
“嗷嗚,嗷嗚!”
兩隻百足獸受到了火龍的蹂躪與威懾,此刻見到主人,自是要尋求庇護,風書塵趕它們,它們完全視若無睹,繼續邁動着無數細長的腿,往風書塵的腳步爬去,同時嘴裡發出悲鳴聲。
風書塵感覺到兩隻百足獸在蹭自己的鞋面,當下臉色鐵青,身子哆嗦。
“走開,滾!”伴隨着一聲怒吼,他連踢出幾腳,狠狠踹在了百足獸的身上。
兩隻百足獸被風書塵飼養了千年,極爲依念主人,即使被風書塵腿腳相加,依舊不氣餒地爬向風書塵,在風書塵的怒吼聲中,兩隻百足獸張開大口,一左一右咬住了風書塵的袍子,在他的腳下撒嬌。
“嗷嗷嗷!”
此情此景現,不止三長老,四長老明白了其中的原由,連風族族人都明白了其中的原由,頃刻之間,風族族人義憤填膺,怒火滔天地盯着刑場。
“原來,風書塵纔是千年前,出賣風族的叛徒。”
“真是賊喊捉賊啊!”
“如此歹毒之人,就該被千刀萬剮。”
……
因爲風書塵,玉華仙島被封印,風族一族被封印在冰冢千年,如今真相大白,風族族人怒火難消,一個個都指着風書塵的方向怒罵,罵聲一波高過一波,在這罵聲之中,夾帶着爲風筱,風晚申訴的聲音。
“少主沒有罪,放了少主。”
“放了公主,公主是被冤枉的。”
……
怒罵聲,申訴聲,不絕於耳,燕璃,雲沫一行人聽着,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雲沫用手肘碰了一下燕璃,道:“夫君,好在你建議,我纔沒弄死這兩隻百足獸,沒想到,這兩隻百足獸的作用竟如此大。”
燕璃用寵溺的目光將雲沫籠罩着,溫聲回答,“百足獸雖稱不上靈獸,但卻算得上奇獸,奇獸與靈獸一樣,具有靈性。”
“金銀財寶沒有靈性,風書塵可以詭辯,但是百足獸識主,認主,他卻詭辯不了。”雲沫接着燕璃的話說下去。
當時在風書塵的地下庭院,她沒想到這一層去,幸虧燕璃想到了。
“嗯。”燕璃略點頭,“雲兒真聰明。”
他這突如其來的誇讚,令雲沫老臉一紅,將視線從他身上撤離,繼續盯着刑場方向。
刑場之上,風書塵臉色鐵青,表情猙獰地坐在棚子裡,兩隻百足獸正在他腳下討好賣乖,拉扯着他的袍子。
忽然,在衆人始料未及之下,風書塵離開椅子,猛地站起,兩隻手凝聚真氣,白色的真氣在他左右手心裡如漩渦,漩渦越來越大,他眸子中殺意一閃,將漩渦對着腳下的兩隻百足獸拍去。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兩隻百足獸正在他腳下撒歡,絲毫未感覺到危險。
咔嚓!兩聲骨頭碎裂之聲響起,“嗷嗚……!”兩隻百足獸同時發出慘叫聲,在風書塵冷漠的目光下,轟然倒在了地上,血濺三尺,屍橫血泊之中。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令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風族衆人紛紛都一愣,衆人沒想到,風書塵竟然連眼睛都未眨一下,就將自己豢養了一千多年的兩隻奇獸給處決了。
“好狠毒的心。”雲沫掃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兩隻百足獸,感嘆着,“難怪,千年前,這個人會出賣風族,有這樣一顆狠毒之心的人,出賣自己的族人,一點都不奇怪。”
“保護翎兒。”燕璃親眼目睹風書塵殺死了自己豢養的奇獸,害怕他挾持燕子翎。
雲沫見他以瞬移的速度到了小閨女身邊,也以瞬移的速度,御風飛到了刑場之上,六煞緊隨其後,一行六人護在了風筱,風晚,燕子翎的身邊,加之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在,風書塵以一己之力,根本無可奈何。
風書塵看出自己大勢已去,牽動着嘴角,發出猙獰恐怖的冷笑聲。
“哈哈哈……”那笑聲冷得猶如地獄裡,惡鬼發出來的聲音,凍進人的骨頭,令人頭皮發麻。
“就差那麼一點點了,爲什麼,爲什麼?……”他仰頭望天,一遍一遍地問着爲什麼,指天大罵,“蒼天啦,你不公,我風書塵與風一塵僅僅一字之差,爲何風一塵能做風族的族長,受風族之人愛戴,我卻只能躲在角落裡,聽從他的安排,我風書塵哪點比風一塵差了,他風一塵會的,我風書塵照樣會,爲何你就如此不公,老天啦……”
風晚聽他吐露出心聲,心中詫異甚是!
風族前任族長風一塵是風筱與風晚的父親,一直以來,風筱,風晚兄妹都認爲,風書塵與自家父親不是親兄弟,卻比親兄弟還親,自家父親一直拿風書塵當親弟弟待,是以,在自家父親當選族長之後,便推舉了風書塵爲風族的大長老。
風晚詫異的是,自家父親拿風書塵當親弟弟待,然,在風書塵的心裡,卻是如此痛恨自家父親……
“風書塵,我父親的死,可與你有關?”風晚用赤紅的一對眼眶,將風書塵盯着。
千年前,外族侵入風族,風族族人都被封印在了冰冢之中,唯獨父親不知所蹤,她原本還抱着一絲幻想,仙島復原,父親就會出現,如今仙島復原了,父親卻沒再出現,就算她再不願意相信心中所想,也得面對現實,父親已經不在人世間了……
“哈哈哈……”風書塵的冷笑聲刺得人耳膜疼,“風晚,你雖然沒風筱聰明,但是也不笨。”
他雖未明着說,自己殺了風一塵,但是在場的人都能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風一塵就是他殺的。
風晚心痛得捂住胸口,“爲什麼,爲什麼?我父親待你如手足,你爲何要殺他,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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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給我媽媽找工作,更新不穩定,抱歉,不過也快正文完結了,咩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