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軍頓時大亂,惶恐不安。
燕璃從身旁士兵手裡取劍,寒劍一揮,斬下了姬武的首級。
燕恪見姬武身首異處,對着惶恐中的叛軍,振臂一呼,“你們出生在大燕,都是朕的子民,受姬氏三父子的蠱惑,叛亂謀反,朕不怪你們,只要你們丟棄手中兵器,臣服於朕,朕必既往不咎。”
燕恪這振臂一呼,聲音足夠洪亮,帝王的承諾在幽長的清風峽內迴盪了好久。
剩下大約有一萬的姬家軍,反抗的舉動明顯停頓了一下,紛紛將信將疑的看向燕恪。
“皇上,我等隨姬氏三父子起兵謀反,自知是滅九族的大罪,此等大罪,皇上真的能既往不咎嗎?”其中一員小將質疑。
燕恪將手中的劍對空一舉,帶着龍威道:“朕乃天子,一言九鼎,臣服朕者,既往不咎。”他說到這裡,英氣的劍眉一顰,“冥頑不靈,誓死反抗者,誅之。”
燕璃讚賞地往燕恪的方向掃了一眼,再配合他的話,將手裡姬武的人頭舉高,足矣讓每個叛軍都看清楚,“歸順者,免死,冥頑不靈者,誅殺。”
剩下的叛軍看清燕璃手中血淋淋的主將人頭,嚇得紛紛色變,砰砰砰!一陣聲響,刀戟長矛全掉在了地上。
“皇上萬歲,攝政王千歲,我等願意放下兵器,臣服於大燕朝廷。”
約一萬叛軍,齊刷刷跪在地上,對着燕恪,燕璃叔侄倆朝拜。
燕恪掃向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心裡鬆了口氣,“平身。”
“皇叔,如何安置這些叛軍?”他走向燕璃,尋求燕璃的意見。
治軍方面,皇叔比他有經驗多了。
燕璃琢磨了一下,吩咐無忌去召秦晉到身邊,“恪兒,姬宏訓練出來的兵,個個驍勇善戰,放着不用,可惜了,皇叔的意思是,讓秦將軍將投誠的這些兵整編成一支先鋒隊,用來對付姬宏,你覺得如何?”
恪兒已經長大了,有些事,他只需稍微提點一下就行了,還是恪兒自己拿主意比較好,他若萬事都代勞,恪兒難免會有依賴性。
“用投誠的姬家軍對付姬宏,那姬宏老兒不得氣死。”燕恪星眸閃動,覺得這個安排有意思,“皇叔,就按你的話做。”
“秦愛卿,這些投誠的姬家軍就交給你了。”燕恪轉動眸子,將秦晉看着。
秦晉恭敬的抱拳,“是,末將定不負皇上之令。”
清風峽一戰,姬家軍一敗塗地,姬武被殺,約一萬姬家軍投誠,戰敗的消息傳到姬家大營,姬宏氣得接連吐了三口濃血。
“兒啊!”主帥營帳中,哀傷一片,兩個兒子接連被殺,姬宏短時間內,蒼老了不少,兩鬢華髮明顯。
“燕璃,你斬殺我武兒,我定要拿你的人頭祭奠。”
被他召進大帳議事的幾員大將,見他這樣,都不敢輕易作聲,只道:“將軍,請您保重身體。”
姬武,姬文兄弟倆已經隕了,姬宏再倒下,姬家軍就真的成一盤散沙了。
姬宏哀傷了片刻,咬牙強迫自己恢復鎮定。
他不能倒下,不能讓武兒,文兒白死,他要斬殺燕璃,燕恪叔侄倆,祭奠武兒,文兒的亡魂。
帳中的幾員大將,見姬紅淹沒哀傷,恢復鎮定,這才道:“將軍,如今局勢對我方極爲不利,如何是好?”
接連兩仗,姬家軍都輸得慘烈,這很影響士兵的氣勢。
姬宏招了招手,示意幾人到沙盤前來。
“老虎灘地形廣闊,適合擺陣,陳都尉,你點兵兩萬,想辦法,將敵軍引到老虎灘。”他觀察了一下沙盤,心中打定主意後,瞟向身旁的都尉。
“是,末將領命。”
“趙將軍,齊將軍,你二人各點兵一萬,從左右包抄敵軍。”
“是,末將領命。”
“剩下的人,隨本將軍領兵三萬,正面迎敵。”
他這次一共點兵七萬,是整個姬家大營的兵力。
姓趙的將軍遲疑了一下,抱拳問道:“大將軍,咱們這是要與對方決一死戰嗎?”
“燕璃,燕恪叔侄倆殺我武兒,文兒,不將兩人的首級斬下來,祭奠武兒,文兒的亡魂,本將軍誓不爲人。”姬宏冷着老臉,挑了那姓趙的將軍一眼,“趙將軍,你這是在質疑本將軍的決策?”
“末將不敢。”姬宏表情嚴肅,趙將軍心裡驚了一下,“末將只是覺得,大將軍急急點兵,是否有些……”
草率兩個字,他沒敢說出口。
姬宏確是明白的,冷道:“如今局勢,就算咱們按兵不動,燕璃,燕恪叔侄倆也會迫不及待的發兵,如此,還不如咱們先發兵,搶佔先機。”
這句話,姬宏說得沒錯,燕璃,燕恪叔侄倆,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誅滅姬家叛軍,因爲,時間拖久了,容易讓大燕百姓陷入惶恐之中。
姬家大營,點兵半日,七月十三,雙方在老虎灘決戰,叛軍七萬,秦晉,尉遲真帥兵八萬,戰況慘烈,燕璃,燕恪叔侄倆親征。
“燕璃,尉遲真,你們斬殺我武兒,文兒,拿命來償還。”姬宏坐在戰馬上,對着燕璃,尉遲真的方向,一聲爆吼。
燕璃絲毫不受影響,冷挑了他一眼,“想要本王的命,那,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狂妄之徒。”姬宏冷哼,夾了一下馬腹,手中金槍卷出一陣風,鋒利無比的槍頭,對着燕璃刺去。
誰都知道,姬宏手中的金槍了得,戰場上,取敵首級,猶如切菜。
燕璃見他持槍刺來,不敢大意,身子對着馬背一伏,利落的躲過致命一擊,然後一個反彈立起,真氣在掌中成形,長臂一揮,一個透明的氣波對着姬宏的胸口拍去。
姬宏感覺到強大的罡風拂面,心中大駭,收了金槍去擋。
一掌落空,燕璃從追風身上一躍飛起,到姬宏的上方,接連揮出數掌,誓必要讓姬宏有來無回。
姬宏胸口正中一掌,剛烈的罡風颳在他的身上,生生將他身上的戰甲撕裂了一道口子,他身子對着馬背一倒,噗!朝天噴了一口血,頭盔掉落在馬下,狼狽不堪。
“大將軍!”在他身旁的叛將,嚇得色變。
大戰了足足兩個時辰,姬家軍傷亡慘重,而,大燕軍隊在尉遲真,秦晉的帶領之下,仍氣勢高漲,這一仗雖爲到頭,但是,勝負已見分曉。
“大將軍,大勢已去,咱們投誠吧。”姓陳的都尉殺出一條路,到姬宏的身邊勸說。
跟隨姬宏起兵謀反,他不後悔,但是,看着數萬將士,一個接一個的倒在血泊裡,他於心不忍吶,“大將軍,這一仗,再打下去,姬家軍勢必會全軍覆沒啊。”
姬宏吃了燕璃一掌,心中怨氣滔天,本來就怒不可抑,陳都尉過來勸投誠,犯了他的大忌,正成他發泄的對象。
“大將軍……”陳都尉還想說什麼,話尚還卡在咽喉裡,就迎上了姬宏嗜血的眼神。
姬宏嗜血的目光,緊鎖在陳都尉的身上,一句話沒說,手中金槍一刺,猛的刺穿了陳都尉的胸膛,將用金槍將他挑了起來。
陳都尉睜圓了眸子,不敢相信,姬宏竟然一句話不說,就直接要了他的命。
“大……將軍,末將跟隨您多……年,您竟然……”剩下的話,他根本說不完,胸口被刺穿,血嘩啦啦的從嘴巴里流出來,如泄洪一般。
姬宏舉着他的屍體,掃了一眼,剩下的姬家軍,厲聲道:“誰膽敢再說,動搖軍心的話,殺無赦。”
話畢,他手中金槍一揮,將陳都尉的屍體拋了出去。
本有了投誠打算的姬家軍,見陳都尉這般下場,全都膽顫心驚,收起了想法。
“隨本將軍衝啊,殺出一條血路,取燕璃,燕恪叔侄倆的頭顱,告慰我亡軍的在天之靈。”
一場慘烈的戰爭,全然是爲了他給姬武,姬文報仇。
他這一舉動,令剩下的姬家軍,感到甚是心寒,雖然,還在聽他的命令,拼死抵抗,但是,氣勢卻弱了許多。
尉遲真,秦晉率兵趁着勝勢,接連發出攻擊,打得氣勢低沉的姬家軍潰不成軍。
姬宏見姬家軍節節潰退,心中不免慌亂。
武兒,文兒的大仇還未得報,絕對不能敗戰。
“啊!”他突然暴吼了一聲,右手揚空一舉,金槍被他拋向了半空,咻的一下,直線落下,對直插進泥土一尺多。
“燕璃,燕恪,我今日定要了你叔侄二人的項上人頭。”
他身姿直立,站在千軍萬馬前,正對着燕璃,燕恪叔侄倆,眼中殺氣騰騰。
燕璃,燕恪見他這般舉動,有些猜不到他這是要做什麼,燕璃擰動了一下劍眉,沉聲吩咐:“無邪,無恆,保護好皇上。”
一種不好的直覺,在他心裡油然而生,直覺,姬宏這是要放殺招了。
“是。”無邪,無恆齊齊應聲。
幾十丈外,姬宏暴吼一聲後,雙手成拳,頭仰望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他的身體再不斷的往上長,體魄逐漸變大,猶如巨人,一股血紅如火,似魔氣的東西,從他身體裡冒出來,向着周圍蔓延。
燕恪臉色大變,看向燕璃,“皇叔,姬宏這老東西是在做什麼?”
不光燕恪眼巴巴將燕璃看着,尉遲真,秦晉皆看向了他,皆不知道,姬宏這是在做什麼,他爲何突然成了巨人……
燕璃凝眉琢磨了一下,突然對着身旁冷呵一聲,“不好,這是噬魂大陣。”
噬魂大陣,乃是一種失傳已久的上古陣法,威力極大,啓動後,有着毀天滅地的力量,此陣法不僅力量極其恐怖,而且還十分陰毒,啓動一次該陣法的人,會因此折損陽壽二十年,就算會此陣法的人,也不敢輕易使用。
燕璃眉心一跳,看來,姬宏是報了必死的心態,想與自己同歸於盡。
“無忌,無情保護恪兒,無邪,無恆隨本王破陣。”燕璃往身旁掃了一眼,冷聲吩咐。
此陣法一旦形成,什麼樣的後果,就不能預料了,無邪,無恆在六煞之中,武功最爲上乘,希望合三人之力,能在噬魂大陣形成之前,將其破了……
“是。”無邪,無恆,無情,無忌皆是一臉凝重。
燕璃棄馬,雙腳一點,御風飛向姬宏的方向,臨近噬魂大陣時,全身神經緊繃,雙掌同出,用了十成功力,重重兩掌拍向姬宏。
無邪,無恆緊隨其後,兩人見噬魂大陣太過霸道,不敢大意,與燕璃一般,雙掌同出。
砰砰砰!
六道罡猛的掌力,拍向姬宏,撞上了噬魂大陣的結界,發出劇烈的響動,罡猛的力道被反彈回來,打在無邪,無恆的身上,逼得二人倒退了十多丈,才勉強停下來,哇的一聲,二人同時口吐鮮血,燕璃稍微好一些,力道反彈回來,被他側身躲過,而,在三人的重擊之下,那淡紅色的結界,卻只是微微晃動了幾下,便歸於平靜,一點裂痕都沒有。
姬宏將頭垂下,在陣法的中央狂笑,“想破噬魂大陣,不自量力。”
此刻,他身材巨大,垂頭看向下,一雙眸子血紅,猶如兩盞燈籠,面上青筋扭動,面貌猙獰,令人不寒而慄。
燕璃站在陣法外,與他對視,猶如一隻螻蟻般。
“燕璃,你殺我武兒,滅我姬家軍,拿命來吧。”他移動腳步,緩慢的走向燕璃,隨着他走動,地面都在晃動。
“王,小心。”無邪,無恆大駭,同時驚呼出聲,顧不上身上的傷,飛身而起,一左一右對着燕璃衝過來。
燕璃緊盯着,被噬魂大陣變成怪物的姬宏,也有些心驚。
他對這上古陣法不瞭解,如何破解,毫無頭緒,硬拼,根本就破不開結界,傷不了姬宏分毫。
姬宏向前移動了幾步,揚起右手,一個血色的光球,在他手中成形,血色瞳孔中,殺氣騰騰,猛地將那血色光球,對着燕璃拋出。
嘣!
血色光球被他以極快,極重的力道拋出,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燕璃身邊,令人躲之不及,嘣的一聲,光球爆開,炸得塵土飛揚,塵土稍微散開,土面上赫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猶如天坑一般。
“皇叔!”
“王!”
“千歲殿下!”
燕恪,無邪,無恆,無忌,無情,尉遲真,秦晉親眼見燕璃沒躲開,光球爆炸後,七人臉色鉅變,對着天坑出現的方向驚呼。
“駕!”燕恪夾了一下馬腹,不顧一切,揚鞭策馬奔出,對着天坑的方向去,“皇叔,皇叔你不要死,不要死。”
“皇上。”無忌,無情,尉遲真,秦晉趕緊策馬跟上。
無邪,無恆慢了一步,未能將燕璃拉開,看見燕璃在光球爆炸後,未能逃出來,心裡鈍痛,“王!”
“哇!”剛纔的光球爆炸,兩人被散開的餘力衝擊到,再度張嘴,哇的吐了一灘血在地上,不見燕璃身影,兩人管不了身上的傷,拼了最後的力氣,奔跑天坑處。
“放心吧,本王沒事。”衆人擔心之餘,燕璃那充滿魔氣的聲音,在塵土朦朧裡響起。
“咳咳。”塵土飛揚,不見他人,卻聽聞他咳嗽聲,“恪兒,你是一國之君,別哭,皇叔只是被塵土嗆了幾下而已。”
燕恪聽到,那個他最爲熟悉的聲音,頓時破涕爲笑,“皇叔,你沒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皇叔若出事,叫他如何與皇嬸,童童交待。
六煞之四,尉遲真,秦晉也鬆了一口氣。
咳聲落下,只見燕璃從灰塵朦朧裡走了出來,步伐沉穩,毫髮未傷,只是那光球爆炸時,力量太大,將他頭上的墨色發冠弄壞了,墨染般的髮絲披了一身。
姬宏在噬魂大陣中,見燕璃毫髮未傷的走出來,氣得咬牙切齒,“竟然沒死。”
剛纔那一擊,力道有多強悍,他自己知道,如此強大的一擊,這個男人竟然毫髮未傷,只散了發,真是氣死他了。
“憑你這怪物,也想殺本王。”燕璃挑眉,冷眼看向他,與他那一雙燈籠大的血瞳對視,眼神拼殺。
“噬魂大陣乃是上古陣法,燕璃,就算你本事再大,今日,也插翅難飛。”姬宏冷聲道,言語裡充滿了藐視。
“那,咱們就試試。”燕璃回答,在上古陣法面前,絲毫不膽怯。
他話畢,姬宏雙手再次成拳,仰天暴吼了一聲,隨着他這一舉動,噬魂大陣結出的結界開始微微晃動,原本風平浪靜的老虎灘頓時狂風大作,沙石飛揚,轟隆隆幾道雷聲大作,耀眼的閃電在蒼穹上撕開幾道口子,天地變色。
數萬大軍尚還在驚恐不安中,姬宏身旁的結界突然由淺淺的紅色,變成了血紅色。
那血色結界變得如磁鐵一般,將幾十丈外的士兵全吸了起來,如葉子般,漂浮在半空之中,旋即,那些漂浮在半空的士兵,被猛地吸進了陣法。
“啊……!”
頃刻之間,慘叫聲成片,響徹老虎灘,那些士兵被吸入陣法後,頃刻被強大的力量絞成了肉泥,肉泥在陣法之中化爲灰燼,全部血液爲陣法所吸收。
數千名士兵殞滅後,那噬魂大陣的結界已紅得耀眼,連老虎灘的一片天,都變成了血色。
燕璃瞧此形式,終算理解,這陣法爲何叫噬魂大陣,吞噬的生魂越多,力量越是強大,越是陰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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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夜一點到的重慶,今天五千更哈,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