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對付風族以前的大長老,現任的族長,在來大牢的路上,燕璃,雲沫夫婦倆已經商量好了。
燕璃看向風晚,回答她,“承認出賣風族之事,是風筱指使你做的。”
“爲什麼?”風晚不解。
雲沫見她一臉疑惑地看着燕璃,趕緊給她解釋,“風晚妹妹,若千年前,出賣風族的叛徒真是大長老,那麼在他的住處,一定會留下了蛛絲馬跡,只是他現在戒心很重,咱們想要潛入他住處尋找證據,十分困難,他的目的是置風筱於死地,只有你承認了,是風筱指使你出賣風族,等他定了風筱的罪,戒心纔會減弱,到時候,我們再出其不意地潛入他的住處,尋找證據。”
風晚考慮了一下,最終是點了頭。
大長老有幾分能力,她是知道的,想要找出大長老出賣風族的罪證,如今唯有兵行險招了。
“燕大哥,雲姑娘,我贊同你們的建議,但是請求你們確保我哥的安全。”
“風晚妹妹,你放心,就算爲了翎兒,我們夫婦倆也會確保風筱的安全。”雲沫道。
風晚這才徹底放心,在燕璃,雲沫離開大牢前,不忘叮囑二人,“大長老實力不弱,燕大哥,雲姑娘,你們一定要小心行事。”
“嗯。”燕璃,雲沫同時對她點頭,這才速速離開牢房。
夫婦倆離開不久,拷問風晚的兩個風族之人幽幽醒來。
兩人都揉了揉痠痛的脖子,見風晚還在架子上綁着,這才鬆了口氣。
“剛纔發生何事了?”
“不知道,好像有人從背後偷襲我們。”
“有人闖進大牢,咱們趕緊去稟報給族長。”
方纔,雲沫拿了一粒無情煉製的療傷藥給風晚服下,風晚此刻精神稍好,聽聞拷問自己的兩人要去將剛纔發生的事稟報給大長老,頓時提起了戒心。
若讓大長老知道,燕大哥,雲姑娘一行人折回了仙島,事情就麻煩了。
“咳咳……”趕在兩人還未離開之前,風晚咳了兩聲後,虛弱地開口,“方纔沒人進來,若是有人來劫獄,我如何還會在此。”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開始懷疑自己的想法。
風晚見忽悠成功,繼續道:“兩位大哥,或許是天色太晚了,兩位太過疲勞,睡過去了。”
那兩人再對視一眼,更加懷疑自己的剛纔的想法。
“是這樣嗎?”其中一人道,“剛纔真沒人闖進來?”
另一個人將頭搖了搖,一臉傻懵的表情,“或許,真沒人闖進來,是咱們睡着了。”
“算了,咱們別去稟報給族長了,若果真有人闖進來,咱們去稟報族長,說不定,族長會治咱們一個辦事不利之罪。”
“嗯,反正人還在,沒必要稟報給族長。”
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風晚聽着,終於將戒心放下。
片刻後,其中一人再次拿起了地上的皮鞭,在風晚的身旁揮了揮,冷冷勸道:“公主,爲了少受皮肉之苦,我勸你將幕後主使之人說出來吧。”
軟軟的皮鞭揮舞打在空氣中,發出咻咻的聲響,風晚聽着,身子顫抖,“別打了,別打了,我招。”
那揮鞭之人聽她這麼說,心裡一陣意外,旋即嘴角綻放了勝利的笑容。
看來,在酷刑的折磨之下,不管是誰都無法承受。
“快說,是誰指使你出賣風族的?”
風晚身子顫抖,脖子配合着往後縮,一副害怕的模樣做得很到位,“是……是風筱,這一切都是風筱指使我這麼做的,他覺得,風族世代農耕,日子過得太清苦,所以向外族之人透露了玉華仙島的存在,想將仙島之上的靈藥賣給外族之人,換取金銀財寶。”
千年前,那些外族之人登上仙島,見靈藥就洗劫一空,說風筱串通外族之人,爲了求財,將靈藥賣給外族之人,倒是令人無從懷疑。
風晚話落,那拷問她的兩個人便信了。
其中一人走去一旁的桌邊,拿了早就準備好的供狀過來,遞到風晚的面前,“畫押。”
畫過押,他們就可以向族長交差了。
“你們綁着我,叫我如何畫押。”風晚往那供狀之上瞟了一眼,嘴角浮出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冷笑。
大長老還真是煞費苦心,連供狀都準備好了。
那拿着供狀的風族之人向旁邊的風族之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趕緊走到木架邊,將風晚從木架之上放了下來。
失去木架做支撐,風晚身子一軟,重重跌在了冰冷的地上。
“畫押。”那拿着供狀的風族之人根本不給她喘氣的機會,直接蹲下身去,將供狀與硃砂放在了她的面前。
雖說風晚服過了療傷藥,但是畢竟傷勢過重,沒那麼容易恢復,她吃力地用一條手臂,將半截身子支起,一眼掃閱了供狀之上的內容,心中冷笑。
燕大哥,雲姑娘果然沒猜錯,大長老之所以栽贓嫁禍給她,目的就是爲了除去哥哥。
至於大長老爲何不直接栽贓嫁禍給風筱,風晚是這麼猜的。
哥哥爲了風族能迴歸故里,不惜掏心給瑜姬換取穿雲舟,若是大長老直接將僞造的信放在哥哥房中,直接抓了哥哥審問,以哥哥現在的狀態,無論怎樣嚴刑逼問,哥哥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強行處置了哥哥,風族族人定會不服。
風晚能想到的,燕璃,雲沫夫婦倆自然也想到了。
風族大長老確實是個會算計的,抓風晚,比直接抓風筱有用多了,抓了風晚,對風晚嚴刑拷打,風晚在受不住的情況下,極有可能被屈打成招,牽連風筱進來,有了風晚的供狀,風筱跳進無極之海都洗不清,若風族族人相信了風筱就是千年前出賣風族的叛徒,必會因憤怒,忘了風筱曾掏心換穿雲舟之事,那時候,大長老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拔掉風筱這顆眼中釘,肉中刺。
那兩人逼得緊,風晚看過供狀之後,咬牙將一隻手伸進了裝有硃砂的盒子裡,旋即擡起手掌,在那供狀之上按下手印,“可以了。”
見她按下了手印,其中一名風族人將那供狀從地上拿起來,笑眯眯放在嘴邊吹了吹,“你看好她,我去將這供狀呈給族長。”
看見自己的同伴點頭後,那名風族之人才拿了供狀大步離開。
……
一切都按着燕璃,雲沫的計劃在進行着。
風族原來的大長老,現任的族長看過風晚的供狀,於笠日一早,召開了族會,在族會上,他很惋惜地定了風筱,風晚兄妹倆的死罪,至於行刑時間,是三日之後的午時,笠日族會後,族長的人便衝去那栽種滿院梨樹的茅屋,將風筱捉了起來,準備丟進大牢。
燕子翎熬了一鍋黑乎乎的粥,正端着從廚房裡走出來,卻看見兩名風族的男子將風筱左右架着,帶離茅屋。
“你們要做什麼,放了我風哥哥。”小丫頭見風筱被帶走,當下急了。
聽得哐噹一聲脆響,她手裡端着的瓦罐掉在了地上,碎裂成幾塊,一鍋黑乎乎的粥,全灑在了地上。
她顧不得那粥,飛奔向門口,用小小的身軀擋在了門口,不允許風族的人將風筱帶走。
前來押解風筱的兩名風族男子,是識得燕子翎的,見她張開雙臂擋在了門口,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
“燕姑娘,這是風族族內的事,還請你不要插手。”
“燕姑娘,燕先生,燕夫人是風族的恩人,看在燕先生,燕夫人的面子上,我們不想與你動手,還請你速速離開。”
兩位風族男子雖然將眉頭皺着,但是對燕子翎說話的口吻還算客氣。
“我不管這是不是風族族內的事,你們要帶走風哥哥,我便不允許。”燕子翎一臉倔強,毫不畏懼地與風族的兩位男子對視,“想帶走風哥哥,除非從我的身上踏過去。”
兩位風族的男子對視了一眼,有些無可奈何,其中一人沉吟了一下,道:“既然燕姑娘非要插手此事,我們兩個只能得罪了。”
說話的風族男子尚未動手,燕子翎身體忽然靈巧移動,那小小的身子移動時速度極快,像靈蛇一般,僅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風筱的身邊。
她一把抓住風筱的手,“風哥哥,我們走。”
風筱眼神空洞,表情呆愣,根本聽不懂燕子翎與他說什麼。
見燕子翎抓住了風筱的手腕,欲帶風筱離開,那兩名風族男子大驚,齊齊對燕子翎出手。
燕子翎見兩名風族男子襲來,不敢怠慢,左右快速閃躲着。
風族之人都身負靈力,兩名風族男子並不是吃素的,燕子翎小小年紀,一要護着風筱,二要應付兩名風族男子的襲擊,根本再分不出精力,將風筱帶走。
雲沫隱在茅屋內,見燕子翎與兩名實力不俗的風族男子交了手,打得難捨難分,她有些膽顫心驚。
“翎兒!”此時此刻,她真恨不得馬上衝出去,將燕子翎護在羽翼之下。
燕璃知道她是擔心燕子翎,他又何嘗不是,可是自家女兒愛上了風筱這個老男人,註定一身不會太平,他們做父母的,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前路兇險,唯有靠她自己不斷地強大。
“雲兒,要相信咱們的女兒。”燕璃擡手,在雲沫肩上輕輕拍了拍,“以咱們女兒的實力,雖然救不了風筱,但是那兩個風族男子也傷不了她,況且,咱們現在不能出去。”
“關心則亂。”聽了燕璃的話,雲沫心裡稍微鎮定些許。
小院中,因爲燕子翎與兩位風族男子交手,雙方以靈力相拼,令院中梨樹枝折花飛,不消片刻,潔白的梨花鋪設了一地,如下了一場紛紛揚揚的雪。
“燕姑娘,你若是繼續阻攔,我們兩個只能出全力對付你了。”其中一名風族男子一邊拆燕子翎的招,一邊說話。
“你們想要帶走風哥哥,我絕對不允許。”燕子翎怒不可抑,小手揮舞,一道接一道靈力自她手中飛出去,“風哥哥爲了風族,不惜挖心換取穿雲舟,你們不感激也罷,竟然還要抓走他。”
提及風筱掏心換穿雲舟之事,兩名風族男子出招時遲疑了一下,不過也僅僅是一下而已。
“燕姑娘,風筱掏心換穿雲舟,讓風族迴歸故里,我們很感激,但是,他串通外族,出賣風族,令玉華仙島被封印,令風族被封印在冰冢千年,此罪深重,他必須接受應得的懲罰。”
“風哥哥沒有出賣風族,風哥哥不是叛徒。”兩名風族的男子說風筱是出賣風族的叛徒,這令燕子翎怒火更重,出招更快。
她的風哥哥,是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出賣風族。
兩名風族男子見燕子翎拼命相搏,也不敢輕視,皆出了全力。
三道身影,兩大一小對擊,小院中,時不時發出幾聲砰砰砰的巨響,片刻後,砰砰砰的巨響停息,燕子翎人小,又只有一人兩隻手,拼盡了全力,也只勉強和那兩名風族男子打了個平手,兩名風族男子將她逼退之後,在她眼前帶走了風筱。
“風哥哥!”燕子翎看見風筱被帶走,自己卻無能爲力,站在梨花鋪就的院子中,狠狠握了握拳。
她好恨,好恨自己學功夫時偷懶,此時此刻才無法護得風哥哥周全。
“翎兒。”等兩名風族男子押着風筱離開後,燕璃,雲沫夫婦倆才從暗中走了出來。
燕子翎聽到爹孃喚自己,當下鼻子一酸,有瑩瑩淚水自一雙紫眸裡滾落,順着她白皙的臉頰下流,“爹爹,孃親,風哥哥被抓走了,你們幫我救風哥哥,好不好,我求你們了。”
雲沫見自家女兒哭得好無助,一顆心甚疼,“翎兒,風叔叔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爹爹,娘妻,翎兒這麼喜歡風叔叔,爹爹,孃親怎麼可能讓他有事。”
“翎兒,先讓那兩個風族男子將風筱帶走,爹爹跟孃親自會有辦法救他。”燕璃道。
燕子翎見她爹孃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這纔將懸着的心,稍微放了放。
……
三日時間一晃而至,這日,玉華仙島上的天氣不是很好,濃濃的烏雲遮蔽了半邊天,光線昏暗,令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在處決犯人的刑場上,風筱,風晚兄妹二人被綁在木架之上,刑場外圍,站滿了風族族人,除了風族二長老不在場,風族原來的大長老,現任的族長及風族的三長老,四長老皆端端坐在刑場中央裡面的棚子裡。
刑場之上的氣氛很壓抑,比今日的天氣,更令人感到衙役,圍觀的風族族人每一個人說話,大家心裡都很複雜。
氣氛如死一般沉寂了片刻,忽然,風族族長緩緩開了口,他一臉心痛地看向風晚,風筱,最後將目光鎖在了風晚的身上,“晚兒,我看着你們兄妹長大,委實不忍心,看你們兄妹倆赴死,但是族規難以違逆,縱使我是族長,今日也護不得你們兄妹二人,眼看時辰馬上就要到了,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速速說來,我儘量爲你達成心願。”
風晚聽着這些虛情假意的話,胃裡翻滾,委實是想吐,但是,爲了拖延時間,她只得暫且忍下那噁心感,回道:“族長,風晚沒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若是族長開恩,我希望我哥在臨死之前,能見一見燕子翎。”
燕璃,雲沫早料到了,大長老爲了收買人心,一定會說剛纔的那番話,只要翎兒拖延一段時間,他們就有機會,找到大長老出賣風族的證據。
燕子翎提着一個食盒,早早等在了刑場外圍。
“翎……兒。”風筱聽到燕子翎三個字,那雙空洞洞的眸子裡,浮出一絲不易覺察到的神采,口舌笨拙地吐出燕子翎的名字。
“翎兒”這兩個字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因爲刑場之上氣氛死寂,燕子翎在刑場外圍,將兩個字聽得清清楚楚。
“風哥哥。”燕子翎見風筱被綁在架子上,猶如待人宰割的羊羔,鼻子一酸,第一次感覺到心痛的滋味,不等風族族長開口允諾,她直接推開風族的侍衛,提着食盒衝到了風筱的面前。
風筱被綁在架子上,直立立地站在刑場之上,燕子翎個子小,只及到他腰上。
“翎……兒。”風筱轉動着那雙空洞洞的眸子,垂下眼簾將燕子翎盯着。
“風哥哥,你餓不餓?”雖然知道風筱不會死,但是燕子翎還是控制不住,哭出了聲來,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紫眸,順着她的臉蛋兒往下流,“我熬了粥,我餵給你吃,好不好?”
風筱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一陣呆愣後,還是順着她的話點了下頭。
燕子翎擦乾淚,將提來的食盒打開,拿出裡面黑乎乎的粥來,舀起一勺,準備餵給風筱,只是風筱太高,就算她踮起腳尖兒,也難以將那黑乎乎的粥喂到風筱嘴邊。
“族長,我可否請求,將我哥放下來,讓他吃了粥。”風晚看着身旁的一大一小,心中陣陣酸澀。
風族族人統統看得心中酸澀。
如此癡情的小丫頭,真是世間少見。
“族長,將少主放下來吧,雖然少主犯下了彌天大錯,不可饒恕,但是少主不惜掏心與鮫人族公主換取穿雲舟,才令風族迴歸故里,於風族來說,也是有功的。”
“族上,懇求您將少主放下來吧。”
……
越來越多的風族族人爲風筱求情,這令大長老眼睛裡閃過一絲晦暗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