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酒瓶放下,對西裝說道:“這一次,我可要劃破你的西裝了。”
西裝笑了笑,極有風度的向我伸了伸手,說道:“請。”
我向錘子使了個眼色,然後大聲喊道:“鐮刀……錘子……紅旗!”
這時候,我絲毫不再掩飾自己的聲音,因爲我知道,就算西裝能聽從我的吶喊聲中聽出信息來,他也無能爲力了。
我按照約定,出了錘子。而西裝沒有半點意外的除了鐮刀。
他驚訝地看着自己的手,咦了一聲:“出錯了?”
我將他的錢拿過來一部分,心想:“這人果然厲害,無論輸贏,波瀾不驚,始終保持着清醒的頭腦。估計我再出兩三次老千,就會被他發覺。我最好速戰速決。”
我拿起地上的酒瓶,給自己灌了一口,然後說道:“老兄,咱們兩個這樣玩似乎有些慢,要不要每一局來大點?”
西裝很隨和的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我說道:“每把兩萬,怎麼樣?”
西裝仍然平靜的點了點頭:“可以。”
這時候,我很好奇西裝的身份,他是怎麼做到這麼冷靜的?
賭徒在賭錢的過程中閒聊,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可是我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問他的身份,我不想和這些賭徒太熟悉,免得不忍心贏得他們傾家蕩產。
我晃了晃手腕,高聲叫道:“鐮刀……錘子……紅旗!”
我按照約定出了鐮刀,而西裝出了紅旗。
他一臉震驚的看着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過了良久,他向我抱了抱拳:“一山還比一山高。老弟,我服了。”隨後,他將兩萬塊放在了我面前,將剩下的錢踹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錘子在旁邊嘖嘖有聲:“這小子很不錯啊。是個人才。知道急流勇退。”
我看和西裝的背影,說道:“他肯定已經發現我們兩個搗鬼了。不過,他肯定想不到有鬼在使壞,可能以爲我有什麼迷惑人的特異功能吧。”
我和錘子正在交談。忽然一個人影罩在我頭上了。
我擡頭看了看,是剪刀。
剪刀一臉笑意的看着我:“老弟,你今天贏得不少啊。再這樣下去,我那五十萬,你很快就可以還清了。”
我笑了笑,說道:“老兄,有沒有興趣來玩兩把?”
剪刀點了點頭,坐在了我對面。他說道:“咱們事先說好,今天我的錢,不外借。”
我笑了笑:“我今天也不借別人的錢。”
剪刀點了點頭:“爽快。一局一萬?”
我點頭:“好。一局一萬。”
我們兩個高聲叫道:“鐮刀……錘子……紅旗!”
按照約定,我應該出錘子。我看了看對方,他果然是鐮刀。我咧嘴笑了:“看來我……”
然而,我笑到一半,笑容又僵住了。我看見我出的不是錘子,而是紅旗。我輸了。
我一臉震驚的看着剪刀,而剪刀已經從我面前拿走了兩萬塊。
我看了看錘子,錘子也一臉茫然。我晃了晃腦袋,心想:“我明明要出錘子,怎麼會變成了紅旗?難道今天晚上玩的太多了,糊塗了?”
緊接着,我又和剪刀玩了一局。我又輸了。我今天像是着了魔一樣,心裡面想着什麼,等出手之後,卻變樣了。
我想起之前的西裝來了,心裡面默默地想:“報應啊,這次真是報應。”緊接着,我又一臉疑惑的看着剪刀:“他爲什麼能控制我出什麼?難道,附近還有另外一隻鬼?”
剪刀面色坦然,見我東張西望,也不催促,只是面帶微笑的等着。
我眯着眼睛,仔細的尋找。我感覺周圍有一團陰氣,包裹着我。似乎是一隻魂魄。
在墳圈子裡面,有陰氣很正常,所以我之前倒沒有在意。但是現在想想,這陰氣實在太可疑了。
我憑着感覺尋找這小鬼的位置,但是我怎麼也找不到。
我正要放棄的時候,忽然發現,我身後的影子有些不對勁。這影子,似乎比往常濃了一分。
蠟燭就在我身前擺着,按道理說,影子落在地上,地面會黑一些。可是我身後的這影子,簡直像是濃墨一樣,將泥土完全遮住了。
我忽然想起柳城八鬼來了。難道,這隻鬼僞裝成了影子,藏在了我的身後?
我慢慢地向影子伸出手去,我感覺地面上傳來了一絲絲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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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大悟:“原來真的有一隻小鬼。”
我冷笑一聲:“敢在我面前弄鬼,這不是活膩了嗎?”
我從背後取下大刀來,就要砸下去。這時候,我聽見錘子在我身前說道:“老弟,不可。”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錘子一臉緊張的搖頭。而剪刀一臉焦急,已經站起身來了,看樣子,是打算攔住我。
我衝錘子冷笑了一聲:“爲什麼不可?掃清了障礙,咱們纔好將他贏得傾家蕩產。”
錘子聽了我的話,又是跺腳,又是嘆氣。這時候,剪刀也站起身來了。
我並沒有把剪刀放在眼裡,我的賭術不怎麼樣,但是真的打起來,這裡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可就在這時候,錘子居然掉頭就走,遠遠地跑開了。
我的大刀舉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又背了回去。錘子走了。我今天肯定是贏不了了,乾脆,就放他們一馬吧。
我衝剪刀拱了拱手,說道:“老兄,今天我的運氣不行,就不玩了。”
剪刀的神色有些恍惚,他虛弱的笑了笑:“老弟,你好走。”
我將地上的錢撿起來,揣在懷裡面,揹着大刀離開了墳圈子。
我在路上張望了一番,並沒有發現錘子的蹤影,於是慢慢的向槐城走去。
在路上的時候,我不住的思考剛纔的事。看來剪刀和我一樣,也有一隻鬼在幫他出老千。
我捏了捏下巴:“昨天晚上我輸了五十萬,是不是這隻鬼在搗亂?”
我仔細地回想着,昨晚我賭的精神亢奮,只知道大聲的吆喝,如果剪刀暗中算計我,我當真是察覺不到。更何況,墳圈子裡面鬼氣陰森。我如果不刻意尋找的話,並不容易發現有一隻鬼在擾亂我的心智。
我嘆了口氣:“一個道士,居然被鬼給算計了。這也算是丟人。”
我正想到這裡,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道:“老弟,我在這裡。”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已經走到歪脖子樹旁邊了。而錘子就在樹上掛着。
我有些不快的說道:“老兄,剛纔你怎麼臨陣脫逃了?”
錘子從樹上下來,解釋道:“老弟,我不是臨陣脫逃,我是不想你和人打架。在賭場,只有一種情況可以打人,就是發現對方出老千。如果剛纔你和剪刀打起來了,又拿不出證據來,所有人都會認爲你是輸不起,從此以後,你再也別想進那墳圈子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麼一說。”
緊接着,我又說道:“剛纔咱們連輸了幾局。你發現原因了嗎?”
錘子點了點頭:“想不到,剪刀也帶着一隻鬼。而且那隻鬼隱藏的太好了,如果不是你找到了他的位置,我到現在都沒辦法發現。”
我說道:“老兄,你也是鬼,人家也是鬼,怎麼咱們就輸了呢?”
錘子苦笑了一聲,說道:“這個我可不知道了。”他向墳圈子看了看,說道:“這條路,是賭徒回家的必經之路,咱們就在這裡等着剪刀。賭桌上沒有談完的事,我們繼續談。”
我點了點頭,抱着大刀坐了下來,笑道:“等一會他來了,我可要好好和他說說出老千的事。昨天他用這種手段贏我的錢,我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