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呂先生:“她和那幅畫,有什麼淵源嗎?”
呂先生說道:“她認識那幅畫的主人。”
呂先生說了這話之後,就沉默了。
我詫異的看着他:“就這些?這就是你說的大有來頭?”
呂先生笑了笑,衝我說道:“不然你以爲呢?能畫成佛祖講經圖的人,本事可是大得很吶。”
我聽到這裡,不由的點了點頭,說道:“佛祖講經圖,的確很厲害,只不過,除了能夠隱藏我的命燈之外,似乎也沒有發現別的什麼用處。”
呂先生冷笑一聲,說道:“那只是你還沒有參透它的奧秘而已。這幅畫在世上輾轉多年,最終落到了我師祖手中,然後一代代的傳了下來。據說這幅畫威能很大,但是誰也參不透其中的奧秘。我們幾代道人研究下來,也只是用它隱藏命燈罷了。哎,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隨後,呂先生笑嘻嘻的看着我:“趙莽,如果你肯當我的徒弟,這幅圖早晚屬於你。”
我笑了笑:“怎麼?你覺得自己命不久矣,急着交代後事嗎?”
呂先生呸了一聲,說道:“道爺還打算着飛昇成仙呢。”
我笑了笑,然後說道:“原來她向我問那幅畫的下落,指的就是佛祖講經圖。”
呂先生點點頭,說道:“這麼多年來,被她攝取心智,在紙上畫魂的人有很多,但是唯有你,能夠醒過來。據她說,是因爲你的命燈曾經藏進佛祖講經圖裡面。這幅畫對你的身體造成了一些影響,讓你能夠在關鍵時刻清醒。當時她看到你忽然醒了,馬上就意識到,你可能見過這幅圖,所以才找你索要。”
我疑惑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如果我們把佛祖講經圖送給他,薛倩是不是就能救回來了?”
呂先生有些發愁的撓了撓頭髮,說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不過,我們只能盡力而爲,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看見呂先生神色很是憂慮,也就沒有再說話了。
過了一會,有個警察走過來,說道:“呂先生,劉局長的屍體已經裝在車上了。你是不是跟我們一塊回去?”
呂先生搖搖頭,說道:“我和趙莽現在還不能回去。你們先走吧。”
那些警察疑惑的看了我們一眼:“我們就這樣走?”
呂先生想了想,向我問道:“趙莽,你的佛祖講經圖,藏在哪裡?”
我說道:“就在空亡屋的牆上掛着呢。”
呂先生向那警察描述了一下,請他把佛祖講經圖拿過來。他想了想,又吩咐警察帶上一把鐵鍬。
那警察很疑惑的看着呂先生:“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呂先生不耐煩的擺擺手:“你照做就行了。”
那警察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出門了。
呂先生在他身後喊道:“對了,別忘了去薛夫人家一趟,向她報個平安。”
警察答應了,隨後,外面車聲隆隆,他們全都離開了。
我看見呂先生面色蒼白,說話始終有氣無力地,不由得問道:呂先生,你沒事吧?“
呂先生搖搖頭,說道:“只是少了一半魂魄而已,沒什麼。”
隨後,他有些得意的說道:“趙莽,看出來沒有?這就是修道之人的本事了。即使少了一半魂魄,仍然能活下去。但是像你或者薛倩,恐怕就做不到了。”
我咧咧嘴,說道:“你都被人逼的畫魂了,就別在這吹牛了行嗎?”
呂先生反駁道:“那女子爲什麼逼我畫魂?因爲她覺得我是個威脅,這是看得起我。爲什麼不逼你?因爲知道你畫不畫都一樣。”
我擺擺手,說道:“你就在這安慰你自己吧。”
過了半小時,有一輛警車停在加油站門口了。然後從上面跳下來兩個警察。他們兩個像是做賊一樣,一人拿着那幅畫,一人提着鐵鍬,東瞅西看,確定了一切正常,這纔敢走進來。
呂先生衝他們笑道:“你們兩個不用害怕。我已經把魂魄畫在牆上了。這裡的小鬼不會害你們。”
那兩人一臉訕笑得答應了。
呂先生擺擺手,說道:“行了,你們兩個回去吧,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
那兩個警察答應了一聲。又從警車上搬下來一桶水,幾大包食物,以及一牀被子。
呂先生笑道:“我們兩個又不是常住在這裡,你們這是幹嘛?”
警察撓撓頭,說道:“今天兄弟們多虧了呂先生相救,心裡面都感激的很。現在看你身子有些虛弱,晚上有牀被子,舒服點。”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們早點回去吧,別再耽擱了。”
實際上,經過一番折騰,這時候已經下午了。
警察走後,我把被子鋪在那張破牀上,和呂先生坐在上面,又吃又喝。
吃完之後,我一陣睏意襲來,就躺在牀上,想要睡過去。
而呂先生則盤着腿坐在地上,一言不發的用功。
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呂先生忽然來了一句:“實際上,薛倩不難救,至於劉局長,恐怕不行了。”
我心裡面有些奇怪,閉着眼睛問道:“爲什麼?”
呂先生說道:“那紅衣女子對劉局長恨之入骨,你可知道爲什麼?”
我翻了個身,說道:“我也正覺得奇怪,劉局長好好地做官,怎麼忽然每天做噩夢,夢見開着車在這條路上走呢?我開始的時候,是以爲這裡出車禍而死的冤鬼想要找他報仇。但是他又說不是,說真正可怕的東西不在路上,在加油站裡面。”
呂先生說道:“沒錯,不是小鬼要害他,而是紅衣女子。她指使着小鬼託夢,把他引到這裡來,總算將他給殺了。”
我問道:“那麼他們兩個到底有什麼仇怨?”
呂先生說道:“劉局長不是主管交通嗎?當年修路的時候,本來這裡只有一條路,沒有打算修建其餘的設施。但是他偏偏要在這裡加了一座加油站。然後讓自己農村的哥哥嫂子管着這裡,也算是讓一家人有口飯吃了吧。”
我說道:“這算是以權謀私,雖然不對,但是恐怕也罪不至死。”
呂先生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把加油站建在紅衣女子的頭頂上。那女子被一座加油站死死地壓住,能善罷甘休嗎?本來她就時不時的禍害兩個行人,自從被加油站壓住之後,更加的變本加厲,幾乎每個星期都要有人在這裡出車禍。”
“劉局長的哥哥嫂子是農村人,敬畏鬼神,知道這個地方邪門,不敢多呆。收拾東西回去了。臨走的時候拜了拜四角,算是給這裡的冤鬼道了歉。”
我恍然大悟:“原來那幾只蠟燭,是他們留下來的。這些事,都是紅衣女子告訴你的?”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他們兩個離開這裡之後,這地方鬧鬼的傳聞已經傳開了。再也沒有人敢到這裡來上班。這加油站也就荒廢了。”
說到這裡,他指了指立在牆角的鐵鍬,說道:“天黑之後,你把紅衣女子挖出來。”
這話呂先生說的輕描淡寫,但是我聽了之後,汗毛頓時就豎起來了:“我?大晚上挖屍體?呂先生,剛纔那麼多警察在這裡,你怎麼不讓他們挖?你坑人別總找準我一個啊。”
呂先生一臉淡定:“你別這麼激動。那些警察畢竟不是道士,他們如果八字不夠硬,貿然挖出紅衣女子這種厲害的角色。被陰氣一衝,肯定會大病一場。”
我躺在牀上,有些不忿的說道:“我的八字就硬了嗎?”
呂先生居然厚顏無恥的接話道:“嗯,你的八字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