棟柏無奈,只得收了靈力與水流,同時也讓小金的巨浪攻擊消於無形。
水流剛消,小金的冰錐已經飛刺過去。他修爲已深,能夠在人形與獸形之間自如轉換。
安寧則從泥丸宮中放出銀毫槍,近身纏刺棟柏。
這攻防相配之間,無不在向衆人宣誓,血契而成的關係是多麼的牢固。
棟柏不甘示弱,右手長劍撥掉冰錐,左手單手掐訣,袖中一件寶物飛向安寧。
安寧眼前光亮一閃——他沒料到對方會有如此一招——只覺得身體一緊,不知被什麼東西牢牢縛住。
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根紅色的藤條。
小金要去救援,他落單之下被棟柏殺得手忙腳亂、應顧不暇。
小白知道安寧有難,有心要出來,可是那紅藤剛好將獸寵袋捆住,他怎麼也突不出來。
小九靜靜看着並不出手,安寧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迫開小金之後,棟柏長劍直指安寧咽喉。殺死此人,乾陽木之精便是他的了。到時就算蒙面少女動手,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人們常說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棟柏眼看就要得手,忽然不知從哪裡閃出兩道虛影。
只聽“哇”一聲,棟柏口吐鮮血向後飛彈回去。
陰奇和隕星的突然出現就如棟柏放出的紅藤一樣,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棟柏立定身子,又氣又恨。他本人已經夠卑鄙了,沒想到那個被捆住的小子更卑鄙!居然還有這麼一手!
所謂暗算,果然沒有最毒只有更毒。
就算陰奇與隕星攻擊時都只是虛影,但他們畢竟是生存了萬年的上古靈植,猛然偷襲之下也夠一個實力只在綠丹境界的修行者受的了。
棟柏打量着這陸續出現的不明個體,心中一時五味雜陳,但更多的,是憎恨:“臭小子,你被我血藤纏住,死吧!”
妖魔靈力一催,安寧頓覺身上的束縛之力更緊,不由自主咬緊了牙關。
小金搶過去將金葉子化成長劍,對準紅藤劈過去——這青龍星君親賜的寶物,居然不能損傷紅藤分毫。
棟柏獰笑,血藤是他的本命法寶,本身也是一株妖藤,只不過不像陰奇噬魂草那樣是上古之物罷了。
血藤除了能縛人,還有一個厲害的地方,那就是能吸血。吸乾被縛之人的精血後血藤能不斷升級強化,是一件真真正正的厲害邪寶。
安寧覺得那股縛力開始產生變化,血藤之上好像生了許多尖刺扎入他的皮膚,又有許多張吸盤小嘴吸取他的血液。
正待發喊,下一秒,血藤軟軟落到地上,安寧掙脫了!
棟柏只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幕太不可思議,他這血藤百發百中、萬無一失,今天怎麼會……就算那少年有化形的金蛟相助、就算莫名其妙出現兩道虛影,可是黃丹境界就是黃丹境界,怎麼可能眨眼間擺脫多年煉成的寶物的控制?
安寧卻一臉輕鬆,踢了踢地上的血藤,小聲說:“到底是植物,奈何不了我。”
棟柏心思飛轉,在這短短時間裡已經想過了十幾種可能。終於當一個大膽的推測進入他腦海時,仍在震驚中的妖魔的表情開始有了變化。
那是一種不可言說的狂喜,棟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能夠越階解開他本命木系法寶,又和血液沾邊,那只有一種可能——上古青木之血!
活了幾千年的魔頭雖然實力在秘境中大打折扣,可是資歷與見識還是貨真價實擺在那裡的。棟柏的推測沒有錯,正是上古青木之血又一次幫安寧解了圍。
自萬木之主流傳下來的血脈,天下萬木皆要服從。那血藤雖然厲害,可是一旦沾到安寧的血液,其自身靈力反而被吸走。還好血藤本身不曾受損,只是又要麻煩棟柏重新將其煉化、注入靈力。
就連陰奇噬魂草在沒與安寧定下血契之前也吵着鬧着讓安寧放它出去,因爲妖草對上古青木之血有着天生的懼怕。
上古妖草都懼怕的血脈,更何況那血藤?
兩邊就這樣無聲對峙,一旁觀戰的小九喊道:“安寧,那個血藤留着也許有用!”
安寧拍手:“對呀!缺的就是它!”
正要撿拾,對面的棟柏卻已經提身攻了過來。
安寧本以爲對方是捨不得血藤,虛晃一招不欲發力抵擋。卻不想棟柏雙眼中滿是貪婪,直取安寧頸部與胸口。小金、陰奇和隕星想要上去阻攔都被其靈力震退。
小九略一思索,暗道一聲不好,揮着黑骨折扇躍了過來——那妖魔定是已經識破了上古青木之血,安寧有危險!
這裡是楚天秘境,小九又服用了分元丹,根本使不出平時那些本領。她與安寧隔得雖不遠,但想瞬息間救下安寧哪有那麼容易?不管怎麼說總是鞭長莫及。
安寧一開始的錯誤判斷讓其再一次落入棟柏之手,而這次是身體各處要害受制,連反抗的力氣也使不出來。
“上古青木之血……嘿嘿嘿……”棟柏陷入一種可怕的興奮,嘴中獠牙伸了出來。不等安寧有任何反應,棟柏的尖牙已經刺入安寧的脖子。
這種血腥而殘忍的方式只有血族對待獵物時纔會使用,而現在,瘋狂的棟柏迫不及待要將上古青木之血佔有己有。他是千年修煉的妖魔,怎麼會不知道此等血脈的好處?
就連小九也呆在原地不能動彈,若大的凹陷山谷是如此的安靜,靜得只能聽到棟柏不顧一切的吞嚥聲。
人體的血液是有限的,就算安寧體內流淌的是寶血,失血過多依然是致命的。血液的迅速流失讓安寧意識模糊,彷彿周身的精神與氣力全都隨着血液的流失而消散。
陰奇和隕星對看一眼,瞬間消失回到安寧丹田,這個時候他們一定要將安寧命門護好。
小九和小金卻不敢上前,儘管安寧生死未知,但他仍在棟柏手中。
“嘿嘿嘿……”棟柏似乎喝夠了血,終於擡起頭來,可是他仍然雙手分別抓着安寧的脖子、按住安寧的丹田。
“小九姑娘,主人失血過多,恐怕不妙!”陰奇傳音給小九。
小九也是惱了,可是投鼠忌器不敢貿然動手。眼看不能再耽擱下去,小九大喊一聲:“小白!”
安寧隨身的獸寵袋中白光一閃,一個小小的身影頓時出現。一雙肉乎乎的小掌平平推向棟柏胸品,同時小嘴鼓氣,一道烈焰燒向棟柏面門。
小白的出現只在電光火石之間,棟柏怎麼也料不到被他制住的少年身上居然藏了這麼多殺招。一招又一招,層出不窮。口中的鮮血還沒墜到地上就被離火蒸發,痛苦的悶哼立刻變成了淒厲的慘叫。
棟柏雖然實力在綠丹頂峰,可是他連番大戰早已經靈力流失;被陰奇和隕星的虛影偷襲之後受了傷;如今又被養精蓄銳的小白全力一擊打中胸口,再強的妖魔也承受不住。
況且那火是離火,其威力遠非凡火可比,痛楚自然倍增。
若是隻有傷口和離火灼傷之痛也就罷了,被棟柏吸入體內的上古青木之血居然絲毫不安分,開始順着其血管亂竄,使其周身靈力潰散。
不能集中靈力,便不能運用木系與水系法術治療傷口,起碼暫時,棟柏與一個普通的人類無異。
安寧掙扎着立好身子,大量血液的流失讓他的意識有一點模糊,但這並不影響不再被束縛的他周身靈力異常的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