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碧瑤宗弟子死傷之數隨着戰鬥的持續而增多,那虛空之中忽然伸出一雙巨大無比的手掌來。
黃昏公會衆人一見,齊齊拋出法寶抵禦。
可那手掌全然不懼,拍、砸、劈、抓之間,黃昏公會死傷甚多。
公會中那些丹階較高的長老已知碧瑤宗門趕回、明瞭大勢已去,全不戀戰,回身想走。
就見虛空突然裂開,吹出一陣熱風來。
風因擾動空氣流動,拂過之時本應產生涼爽之意。可那虛空裂口吹出的風不帶火焰卻產生熱氣,十分古怪。
那幾個想要逃竄的黃昏公會長老被怪風迎面一吹,頓時皮肉皆被吹去,只剩被焚黑的骨架跌落塵埃。
這景象恐怖之極,僥是那些亡命之徒也不禁心中打突,生出懼意來。
凡人常說狹路相逢勇者勝,說白了就是打架時靠的是一股氣勢,氣勢如虹則取勝的機率就大。
此時黃昏公會衆人心生懼意,哪裡還有氣力戰鬥?
一時間,人人爭相逃竄,自亂了陣角。
安寧看那怪風厲害無比,也不由得在心中想:這風是怎麼回事?小九善於控風,但也沒見她用過這種風啊!
小九姑娘如聽懂了安寧心事一般適時傳音過來:“這種風叫做焚風,風中帶有烈炎焚魂之力,非常不簡單。只是此風一出必然造成殺孽,西方佛門將其列爲禁術之一;我雖自幼習得此法,但用的機會不多。想是那崑崙老怪見黃昏公會出手太下作,這才動了殺機。”
原來崑崙宗凌宗主也一直在那虛空之中不吭聲,不想竟放出如此厲害的法術來。
黃昏公會潰不成軍,這時忽然有人高聲呼報:“聖女,護山大陣已經修復,可以運轉了。”
雲瓊聖女聞言雙手結出繁奧法印,將數道靈光打向碧瑤信印。
就見那玉石信印忽然之間靈光大盛,靈光奪目,竟將當空之日生生遮蔽。
隨着光芒閃爍,鐘磬之聲不絕於耳,整個碧瑤主峰半空出現一道看得見、如水波紋一般的靈力層。
那靈力層上又生出點點圈暈,自那圈暈中放出無數飛劍、靈刺、尖針……都是靈力所聚凝成實體,向那黃昏公會抵抗和逃竄的人射去。
安寧這一回可真長了見識了,他們安家的守護結界已經不弱,但與碧瑤宗這如有生命一般的護山法陣比起來可就大大的不如了。
那些靈力凝聚而成的攻擊性法器,全如有修行者在背後操縱一般,絕對招無虛發;偶有一擊不中,還會在空中轉彎殺個回馬槍。
那些運氣好一些躲開了攻擊的黃昏公會成員,好不容易逃到了法陣結界的邊上,那靈力層卻如鋼鐵之牆一樣,怎麼使力也轟不開。
姬鳳竹畢竟是在碧瑤宗長大的人,深知想要活命就必須搶得碧瑤印信。這時趁着混亂,縱身向雲瓊聖女撲去。
可惜她的罪行已經被玉鸞宗主點破,她這一動,陸流雙以及數位碧瑤宗長老立刻跟進。
與花婆婆對了一掌之後,姬鳳竹連連後退,同時不住在心裡暗罵:死老婆子平時只知弄藥煉丹,想不到丹階竟有如此之高!
罪魁禍首自然人人喊打,那碧瑤宗原本就是煉器大宗,一時間各種法器、靈器、寶器都向姬鳳竹飛來。
姬鳳竹左右難支,祭起護身法寶不斷逃竄,這時才真正心生悔意。
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黃昏公會派來的那位高人仍然沒有出手援助。這時護山法陣已經被雲瓊聖女再次激活,外人休想入內、裡面的人也絕不可能逃得出去。
姬鳳竹動作稍稍遲了一下,就見半空中碧瑤印信放出數道碧色靈力環,圈上姬鳳竹身上後立刻收攏。
一代執法峰首座就這樣被生擒了。
擒賊先擒王,這時姬鳳竹以及黃昏公會幾位厲害的長老或被抓住、或於混亂中隕身,剩下那幫烏合之衆成不了氣候,沒過多少時間就被碧瑤宗弟子控制住,冥頑不靈者被當場殺死。
虛空之內,玉鸞宗主對凌宗主說道:“宗門不幸,讓凌宗主見笑了。”
“未出大事已是大幸,只是黃昏公會橫插一手倒教人不放心。碧瑤宗遠處崑崙又行事低調,居然引得此等禍事,只怕天下宗門能安寧者少矣。”
兩位高人在虛空中嘆息一番,玉鸞宗主傳音下來:“碧瑤宗衆弟子聽令!”
底下諸人莫敢不從,觀禮賓客也都肅穆而立。
“此次外敵殺入亂我宗門,大比就到此結束。目前已經決出各組前十,排名之賽不必再繼續,封賞勻開發放便是!各位觀禮賓客對我宗施以援手,碧瑤宗感激不盡!”
說完半空中靈光閃動,環佩之聲遠去,兩位宗主已經各自離去。
宗門大比草草收場,碧瑤宗諸峰首要之事便是處理本宗傷員以及戰俘。
觀禮賓客也都早早告辭離去,雖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舉手之勞,但是雲鸞宗主一句話叫這些人個個喜不自禁。因爲宗主承認了這一份大恩,以後他們與碧瑤宗的關係又更密切一些了。
李潮元師兄弟雖然來自崑崙,這種時刻也不便多留,回到客宿之處收拾一番便就告別。
李召元自然不捨,拉着安寧衣袖道:“安寧,你可別忘了曾經答應過我一件事,只要不違背良知天理,你就要幫我做!”
“放心,我記得的!”安寧拍着胸脯保證。
趁安寧不在,李召元又拉着李潮元訴苦:“真是的……我原本都想好了,要安寧帶着我下山四處歷練來着,這下倒好,連潮元哥哥你都得馬上走了。”
李潮元笑道:“你還是好好將身體養好,同時不斷提升修爲。以後機會還多着呢,反正這樣的要求安寧是不會不答應的,到時啊……咱們倆可不能成爲人家的累贅。你我可都是一等一大宗派的弟子,家學淵源遠超旁人,不能給師門、家門丟人!”
李召元這纔打起精神來:“說的也是,我現在這個樣子下山歷練,萬一遇到大危險還得麻煩你們扛着我逃命呢!此事不急於一時,總有機會的。”
兄弟二人又說了些體己的悄悄話,這才依依惜別。
因爲一路跟緊李潮元,自然無人懷疑碧瑤宗連番發生的異事都與安寧有關。
大師兄沙磊再一次祭出靈舟,來時的幾人又同乘了一塊兒往崑崙而去。
行到半路,翟傳一忽然從納物袋中掏出一張卷軸來:“大師兄,我正好有個任務在此處,你且等一等,放我下去吧!”
沙磊沒有懷疑,身爲師兄自然關心師弟:“這麼巧,要不我們幫你一塊兒把任務做了再回宗門吧,人多力量大,反正也順路。”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啦!可是碧瑤宗出此大事,我崑崙宗內一定已經得到信啦!師兄師弟你們還是先回宗門報平安的好。我這任務不難,自己來就好!”
沙磊覺得翟傳一說的有理,也就不勉強,便放他下去。
李潮元已經知道這位師兄一直對自己不懷好意,剛剛沒有出聲。
安寧十分機靈,無聲將一粒比芝麻還小的種子輕輕彈到翟傳一後背衣角上。
那是一粒菌類的種子,沾到衣上後便生出褐色細根,無莖無葉,就像用細線在翟傳一衣服上釘上了同色的線頭,任誰也發現不了。
翟傳一招出一隻五品蒼鷹來,那是他的靈寵,徑由蒼鷹負着他飛到地面去了。
沙磊不再停留,繼續催動靈力驅使靈舟向崑崙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