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崑崙宗內也有女修,只是數量實在稀少。而且那些師姐妹仗着物以稀爲貴,個個都驕橫得很,哪能與這些溫柔如水的碧瑤宗仙子們相比?
所以,就算這些崑崙年青男弟子此行不能在碧瑤宗找到雙修伴侶,也算是開了眼界,回去再看那些師姐妹,就如看糞土一般了。
是以每一次有機會上碧瑤宗,總有人託關係、走後門要佔一個名額。玉龍峰這五人因爲有師叔這層關係,成了門內弟子巴結的對象。
爲表示尊重,衆人都是步行而上的;當然,也是爲了更仔細看看身邊的“美好事物”。
李潮元的師叔全名李蒼昊,也是李潮元本族的長輩。
李蒼昊是那一輩中不可多得的人才,爲人正直沉穩、長得也極是俊俏。正因爲如此,他才被碧瑤宗雲瓊聖女一眼看中,招爲夫婿。
兩人合籍之後,便居於聖女峰上。
碧瑤宗聖女是宗主之女,只待宗主一旦飛昇便可接任宗門,因而在宗門內地位極高。
安寧聽李潮元說起這樣事,方知李潮元在崑崙宗內倍受寵愛原來事出有因:雖然李潮元自幼失怙,但因有兩位同族長輩的拂照,自然被衆人視爲明珠一般,偏偏這兩位長輩又都極有權勢。
因爲這一趟玉龍真人沒有親臨,所以李蒼昊並未接見所有人,只單獨將李潮元和大師兄沙磊喚入內庭。
李蒼昊的夫人云瓊聖女地位尊貴,更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見到的。
等在外間的安寧倒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雲瓊聖女是碧瑤宗的下一任宗主,其丹階之高可想而之。若被聖女見到,只怕要瞧出安寧的僞裝來。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活動都在安寧的預想之中,就是由李蒼昊派人引領衆人在碧瑤宗各處遊玩參觀。
安寧暗暗記下各處路徑,尤其是所謂禁地。待到晚間休息時就放出陰奇與隕星出去調查。
陰奇噬魂草與落日隕星木幻成虛影飄飛而去,因他倆是草木之體,所以極容易將氣息與靈力隱藏起來。碧瑤宗內花木繁茂,這些女子之好恰好幫了安寧大忙。
陰奇與隕星出去的同時,小九也會悄悄溜出去代安寧偵查。
安寧以客之身,這個時候做這些事實有不便,加之他丹階不高,暴露身份的可能性比小九她們高多了。
託了李潮元的福,安寧利用幾天時間將碧瑤宗各處摸了個清清楚楚,只有那些禁制深重地方未能觸及。
可惜的是,一直沒能找到關於龍飛陽的蜘絲馬跡。
按理說,龍飛陽與安寧一起生活多時,以氣息探尋該是十分容易的事情。但由小九運功以來卻是信訊全無,由此可以推測出兩個結果:要麼龍飛陽被禁在一處與世隔絕的地方、要麼龍飛陽已經死去。
想到後一種可能,安寧十分焦急,恨不能將碧瑤宗翻個底朝天。
小九安慰他說:“龍飛陽是先天魔族,是被混沌之氣孕育出來的大魔之體,怎麼會那麼容易死?他定是被碧瑤宗用法術鎖了起來,我們一時找不到罷了。現在距她們宗門大比還有些日子,我們再慢慢找探,總有線索的。”
兩人用神識交流,在外人看來安寧是在盤膝入定,沒有任何異樣。
又過了一日,李潮元過來找安寧:“寧安,今天帶你去瞧瞧我的族弟,李召元。”
“族弟?”
李潮元笑道:“對呀,就是我師叔和聖女的孩子。比我小一些,可不是族弟麼?”
安寧心中奇怪,按理說有族弟在此,李潮元爲何不第一天就與其見面,怎的拖了這麼幾天纔想起來?
李潮元一邊引着安寧前行,一邊說道:“你別奇怪,我這個族弟自幼身體不太好,所以他爹孃不常放他出來見人的。想來這一陣子養得不錯了,這纔有機會見着他呢!”
安寧疑問更重:碧瑤聖女之子居然會自幼身體不好?碧瑤宗是衆所周知有門人飛昇的大宗派,初代宗主又是王母之女,瑤池近在周邊,怎的不求仙人出手醫治?
心中計較雖多,安寧臉上卻不顯山露水,跟着李潮元穿房過廳來到一處別院。
雙腳一踏進別院,安寧就知此處與別處不同。
腳下似鋪着棉毯,既軟又輕。要說是棉毯吧,地上又生長着各色奇花異草。
安寧正要開口詢問李潮元,小九傳音給他:“別問啦!你腳下踩的是雲朵,此處是碧瑤宗內的異空間,已近仙境啦!這裡靈氣不同別處,你沒感覺出來麼?”
經小九這麼一說安寧就瞧出來了,此處靈氣較之院外濃郁。但濃郁靈氣卻不給人滯壓之感,反而有一股祥和之力在院中不停搖擺,讓這靈氣也沾染了溫順之意。
院中有個挺大的池塘,北邊長廊中有一對少年男女正伏在欄邊向池中金魚投食。
李潮元一見那兩人,嘴角就勾起笑意:“素元!召元!”
那對男女聽到呼喊同時擡起頭來:“潮元哥哥!”
竟是一對龍鳳雙生子。
少女是姐姐,名叫李素元。她是聖女之女,自然生得明媚動人。
少年正是李潮元提到的那位幼病公子李召元,臉龐與李素元極像,只是換了一副男兒打扮,自有一種陰柔的美感。
姐弟二人與安寧年紀差不多,但那李召元看起來病殃殃的不太精神。而且大概由於自幼身體不好,他身材也不像同齡的男子那般偉岸,而是與姐姐素元一般高矮——與男子比起來,那便只能稱得上嬌小了。
李素元率先躍了過來:“潮元哥哥來得正好,你先陪召元坐一會兒,我正有要事去辦!”
李潮元笑道:“你不會也參加宗門大比了吧?”
李素元不回答,只衝他一笑,又對安寧點點頭,轉身出了別院。
李召元看着姐姐離去,不禁流露出一絲羨慕的表情,頃刻又恢復笑臉看着李潮元:“潮元哥哥幾時過來的?這位看着不像崑崙門人,是哥哥的新朋友麼?”
李潮元點點頭,作爲中間人,他自然要熱情引薦。
因爲離得近了,小九忽然“咦”了一聲。
這聲音到了安寧的神識中,引得他也奇怪起來:“怎麼了?”
小九傳音道:“這李召元的丹階竟與李潮元同在九紋橙丹啊!”
安寧小心用神識掃過,果然,看着體弱的李召元丹田裡有一顆好端端的九紋橙丹。
李召元與安寧同爲十六歲,丹階卻與二十歲的李潮元相同。李潮元已經是百年一見的天才,李召元天資之高實在族兄之上。
安寧起初只是覺得這位小個子可憐,這時已經將憐憫之心換成了敬佩之心,對小九說:“李召元若不是體弱,只怕修爲不止於此。”
“不好說。”小九輕聲道,“這孩子身上有一股異樣的氣息,我看,他這病弱體質有蹊蹺。看來碧瑤宗內秘密有很多,這件事……直覺告訴我,會不會和龍飛陽有關?”
安寧一時想不出其中關鍵,問道:“有何關係?”
小九答道:“自幼積弱之體卻能在小小年紀達到這般丹階……只說‘體質’二字,你會想到什麼?”
“血脈傳承!?”
“正是!所以這件事值得好好調查。”小九說,“待會兒你出這別院之前,我會留下來好好查一下李召元的病因。你隨李潮元出去後自己要小心!”
“好,知道了。”
安寧表面含笑,靜靜聽着李家兄弟敘舊聊天,實則已與小九好好算計了一番。
從言談間,安寧知道原來李召元因爲身體的關係從未出過這間別院。
這是何等的生活啊?竟如圍院之獸、籠中之鳥,被關在這裡整整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