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安寧又去向臏長老討教,小白獨個兒爬到欄杆上坐着。
小九遠遠見他撅着小嘴、兩條腿垂着晃啊晃,忍不住走上前問:“怎麼啦?不去修行倒有空在這兒生悶氣。”
小白嘆了口氣:“再努力也趕不上安寧呢。”
小九何等聰明,一句就聽出這孩子是在這裡使小性子呢,於是安慰道:“你們孔雀一族的修行天賦自有他族無可比擬之處,而且你混的另一族血脈也不簡單。若論血脈繼承,你不比安寧差。”
小白可憐巴巴地望着小九:“原來你早看出來了。”
小九摸摸他的頭:“其實你覺得修行速度趕不上安寧,問題並不出在血脈繼承上,更沒出在運氣上,而是出在心性上。”
小白眼裡閃着困惑的光,欲言又止。
小九繼續說:“安寧的運氣的確好到不可思議,說到底這是上天垂憐。但你可知成事在天,謀事在人麼?”
小白臉上那團不高興的陰雲漸漸有散開的跡象。
“安寧的進步,來源於他的執着,因爲他一直想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呀!”小九說,“執念是把雙刃劍,心存一念便可不顧一切勇往直前,但過於偏執又容易走火入魔遁入死局。”
小白聽得目不轉睛,他人小鬼大,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不僅是安寧,龍飛陽散去一身修爲從零開始,也是因爲心有執着;我有今天這番本事,同樣是因爲執着。你可有執着之事?”
這句話如醍醐灌頂,陰天裡一道曙光照得小白心裡一片澄明,眼眶中淚花直翻:“我有執着之事……”
小九揉了揉小白:“你雖然可憐,終究是父母雙全。你看看安寧,進了家門卻見不着至親;還有小金呢,母親慘死,父親不知在何處……”
小金聞言從小九袖子裡爬出纏到小白身上,親暱地蹭他,似在安慰一般。
小白反手摸摸小金,他雖是高貴靈禽,心性終究只是六七歲孩子,忍不住眼淚如豆般啪啪往下落。小九一伸手,他就往小九懷裡鑽。
小九也不再出言安慰,輕輕撫着他的背,心中有鬱結,總是發泄出來好。小白哭了好大一會兒方止住,兩隻眼睛已如桃兒般又紅又腫。
小九將他和小金抱到房內,隨手畫個禁制防人偷聽,輕輕跟小白說:“你如今是六階靈禽,小金是五階靈獸,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天下有些異寶若人類想要利用,非得費千辛萬苦將其煉化不可;而你們要用,只用將其吞進體內,使其受內丹驅使即可。”
說完拿出百寶錦囊,雙手一分,離火之精和千年冰魄分握左右手:“小白你如今能使用體內火屬性的靈力,這離火之精就送給你吧!”
小白大喜,接過那顆圓溜溜的透明晶體,晶體內一顆火苗搖曳跳動,生氣十足。
離火之精初時被小九用來幫助安寧修煉以吸收月亮精華,只是那時安寧見識淺溥,不知離火之精的好處。
離乃八卦之一,代表火、又代表南方。天下萬火,離火雖不是威力最猛的,但它是火之精華,不需要能量補充,不熄不滅。
離火是天地所生,本來就極其難得;離火生處又是朱雀神君的羽化之地,別說普通人類妖魔,就是道行不夠的神仙也不敢擅入。一朵離火可謂火系靈力修行者的極品追求,小白萬萬沒想到小九這麼輕易就送給自己。
小九說:“好生修煉,不要辜負我的一番期待。現在就服下去吧,我爲你護法。”
小白高高興興跑到牀邊盤膝運功去了。
小九又將千年冰魄給了小金:“這個本來準備等你化形以後再送你的,怕你覺得我偏心!你的水系法術側重於治療,攻擊性始終差一些。你將千年冰魄吞食,化形之時融於內丹,以後就能掌握不在五行之內的冰系法術。”
小金不會說話卻能聽懂人言,樂得眯着眼睛在桌上直轉圈。
小白調息後現於原形,赤翎白羽的孔雀張嘴一吸,離火之精便進入肚裡;小金盤在桌上如法炮製,將千年冰魄吸了進去。
小九知道靈獸吞食異寶與人類煉化頂極法寶一樣,必會引得靈力震動、天像鉅變。當下默默不言,身上化出兩道白色光幕將整個房間包裹起來。
離火之精與千年冰魄同爲異寶,威力驚人;就算小白與小金肉體強大,想要片刻間將其馴服也是不可能的。
離火灼熱、冰魄陰寒,催得小白和小金不斷翻滾。
白孔雀嘴裡不斷溢出紅色煙霧、金蛟口中不斷冒出白色寒氣,小九雙手結印,不斷施放靈力將一熱一冷兩種氣流融和,讓房間內保持恆溫。
時間越來越久,眼看小白和小金臨近成功,天象要變;小九雙目一閉,從泥丸宮從透出一枚六棱的七彩水晶。
“嘣!”
房間裡一陣悶響,巨大的靈力波動被兩道白色幕阻擋無法震盪出去,屋內傢俱擺設全都震成粉末;一紅一藍兩道耀眼光芒還沒來得及透射出去,就被七彩水晶吸收。
小白變回人形滿頭大汗,小金軟趴趴伏在地上不能動彈;只見小白額心形成一朵精緻的火紅色雀翎額記,小金額心隱隱出現有一塊藍色的五角鱗片。
終於成功了。
小九收回白色光幕和六棱七彩水晶,小白和小金已經伏在她腳下了。
小九連忙扶起他們:“你們小小年紀怎麼比人類還迂腐?既然相遇是緣,送你們兩件小玩意也沒什麼的。而且啊,剛剛沖天的靈力已經被我吸收了,我自己也得了好處啦!”
小白和小金這才乖乖擡頭起來,親熱地纏着小九。
小白自己也覺得怪,說起來小九的脾氣忽冷忽熱還晝夜不同,實力更是深不可測,但不知爲何自己一見她就覺得親切。小金也有同感。
正說着,敲門聲響起了,安寧在門外喊:“小九,方便進來麼?”
“進來吧!”
安寧和龍飛陽一前一後跨進房門,同時傻了。
房間裡除了幾個活物,空空如野,彷彿被人搬空後什麼也沒留下。
小白解開了心結又得了寶貝,迫不及待地將來龍去脈說給兩人聽,並附上挑戰:“哼,有了離火之精,火系靈力在我丹田內生生不息,安寧你就等着修行進度被我甩開吧!”
龍飛陽依然淡笑,安寧可就有些羨慕嫉妒恨了。
小九一看安寧也要使小性子,解釋道:“早就跟你說了貪多嚼不爛,你只需要將血脈秘法學成就受用終生了。況且你學會了秘法噬炎術,能吞食天下萬火爲己所用,還不夠麼?”
看安寧還是心有不甘,小九嘆了口氣:“好吧,爲了補償你,就教你火系的炎爆之術吧!”
安寧樂得嘴角才勾起一半笑容,小白插嘴道:“火系法術呀,我也要學!”
“好吧!那一起。”小九說。
安寧又蔫了。
終歸是厲害法術,經小九一說,安寧又恢復了活力。
炎爆之術就是將火系靈力實體化爲火球,火球既可飛出攻擊單體的敵人,又能在敵羣中引爆產生羣體攻擊效果。由於炎爆術施放時像極了火球術,所以具有非常大的迷惑性。
小九將左右食指分別點在安寧和小白的額心,通過神識將炎爆術奧義傳給兩人。都是悟性奇高的天長,並不需要過多指點。
剛傳授完畢,龍飛陽警覺發聲:“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