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安寧醒來,面有喜色;旋即又一臉悲傷。深深作了個揖,文縐縐地說:“在下蜀國丞相肖田,冒昧打擾安公子,今有一事相求。”
安寧看他樣子有趣,也不害怕;聽他說話做派十足,下意識順着回了一句:“何事?”
肖田又是一揖:“請安公子救救我蜀國都城五萬黎民百姓!”
安寧納悶:這人到底什麼來頭?肯定不是人類!既然是異類,那八成是打自己體內碧玉果的主意。
於是果斷拒絕:“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沒空。”
肖田聽後愣了一下,噗通一聲跪下去哭出聲來,連連磕頭:“安公子大發慈悲!安公子大發慈悲!”
安寧見他哭得誠懇悽慘,動了側影之心。上前雙手扶起肖田:“你起來,總得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肖田這才抹了抹眼淚站起來:“實不相瞞,在下並不是人類,乃十二生肖之首者所化。”
“十二生肖之首——耗子呀!這麼個‘鼠’國呀!”安寧驚道,又發現自己所說實在不禮貌,只好咳嗽一聲掩飾尷尬,“請繼續。”
大概是有求於人,肖田也不以爲意:“我族雖然數量龐大遍存天下,但無奈體小力弱,最易招致外來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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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心想也是,老鼠那麼小個兒,誰也不怕它。可不是人人能打麼?
“武陵山中有鼠王,統領方圓八百里地界。上月大王偶得一顆仙丹,不想招來一個厲害妖怪,以我國都城之中五萬百姓爲質,強要仙丹。大王沒辦法,只得將仙丹給他,可那妖怪言而無信,服食仙丹後又找上門來,要吞食我族人……只因我族平時沉醉於吃住飲食無心修煉,從未出現過靈力深厚的高手,這才遭此大難……”說到這裡,肖田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安寧雖有心幫忙,卻也不得不對自己的實力質疑:“那妖怪那麼厲害,我的話……”
“我國大祭司夜卜星象得知安公子是我族救星,在下這才冒昧前來……望公子救我五萬無辜百姓性命!”
安寧面有難色。
這樣的事,求得小九點頭那才真是萬無一失的。但轉念一想:難道自己這輩子事事都要靠小九麼?自己可是個大男人呢!再說了,耗子國大祭司占卜出來的結果應該是錯不了吧?實在不行再回來搬救兵吧。
安寧雙拳一握,勁頭上來了:“事不宜遲,你帶路吧!”
肖田大喜,躬身引路。
住在山裡這麼久,居然完全不知道還有個鼠國國都存在。
異物化形是爲妖,妖精所聚之處雖然與人類世界平行,但到底妖人有別,所以武陵山鼠國國都平時應該是張了結界被隱藏起來了。
在密林裡穿行了大半個時辰,肖田指了指前方雲霧籠罩之處:“安公子,到了。”
深山氣溫變化無常,藏雲納霧很平常。可這團雲霧隱隱有股黑氣,在肖田一指之下居然分開兩邊,散出一條路來。
“公子別慌,這是結界。爲了防止進山的獵戶和山上野獸誤入張開的。”肖田說。
安寧點點頭,果然有結界。
沒走多久,眼前出現一道城門,門上書“武陵鼠國”四個大字,大門緊閉。
肖田跑上前大聲喊道:“快開門!我把安公子請回來了!”
城上守衛探出頭來看了看:“丞相回來了,快開門!”
進入城門,果然如肖田所說這裡藏了一座城市。
安寧去過最繁華的地方就是靈溪鎮,鎮上也就人口千餘。這武陵鼠都號稱人口五萬,規模真不一般。
街上的行人、店鋪的商家……都是跟肖田一般高矮的侏儒。
街道整齊、長幼有序,若不是人人臉上有憂色,倒真是一派歌舞昇平之象。
安寧左看右看,好奇地問:“咦,你們都城的老百姓不簡單,居然全都能化成人形,難道人人都凝丹化形了麼?”
“當然不是,結界之內他們可以化成人形,出了結界就會現原形。都城裡像我這樣凝成內丹的很少。”
沿着主街走了一段距離,又一道城門,裡面就是王宮了。
肖田引着安寧進了內城城門,鼠王與文武百官早已經恭候在銀鑾殿外。
看着一羣身高如孩童的小人兒穿着官服,還一臉正經八百的表情,安寧心裡偷偷樂。要不是早知道他們並非人類,還真要以爲這是小朋友在玩過家家呢。
鼠王頭帶冠冕,身着黃袍。看起來與肖田年齡相仿,激動地迎了上來:“恩公來啦!”
也不等肖田介紹,鼠王向百官擺擺手:“孤王要與恩公細談,衆卿退下吧!丞相留步。”
王令一下,百官也就退了。鼠王和肖田帶着安寧走進偏殿。
分賓主落座之後,鼠王說:“恩公不必拘禮,小王姓肖名傑。恩公前來救我百姓於水火,有父母再造之恩,直呼我名諱便可。”
安寧想了想說:“這樣也好,我是山野里長大的,不懂你們這些朝堂規矩。肖兄弟也不必稱我恩公,畢竟我還什麼都沒做呢。叫我安寧就好。”
肖傑與肖田對視一眼,面有喜色。
安寧不想耽誤時間,直入主題:“大概情況,肖田丞相在路上跟我說了一些。但能不能說得再詳細些,這樣咱們也好想出對策。”
鼠王肖傑沉吟片刻,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大約一個月前,鼠國老王駕鶴歸天,新王肖傑加冕。
端午佳節時,新王肖傑前去南嶽朝拜火神祝融。祝融乃上古正神,因大敗洪荒水神共工、又助女媧氏煉石補天有功,被封南嶽衡山。
火神祝融見肖傑體形雖小,不辭辛苦千里而來,感其虔誠,賜給他一粒四轉青階景元丹。
景元丹有固守元氣、增加靈力、修復傷痛的功效。四轉丹藥比較難得,景元丹又出自仙宮,一回武陵山就被好事之徒盯上。
雖然鼠國沒有高階內丹的厲害能人,但千百年來流傳的結界法陣,使得一般妖怪不敢輕易找上門來。
大概天意難爲,鼠國該遭一劫。
有一隻八紋橙丹境界的妖怪,居然無視鼠國結界與法陣,闖進都城;以城中五萬百姓的生命爲質,逼肖傑交出景元丹。
“橙丹境界的妖怪有這麼厲害?”安寧問。
橙丹僅僅比赤丹高一階,畢竟不屬高階內丹。武陵山這麼大,比橙丹境界高的一定大有人在,爲什麼偏偏那隻妖怪能無視結界和法陣?
“只怕他不是凡物。”想起當日情景,肖傑仍是一臉後怕。
“他現出原形,樣子像黃蛇,長着魚的鰭,渾身閃着火光……從沒見過……他身體太巨大了,盤在王宮之外叫我交出景元丹,否則便要活活吞盡都城百姓。肖田丞相帶着勇士與法師與妖怪對戰,卻不是它的對手。我無奈交出景元丹,沒曾想妖怪出爾反爾,還是不放過我們,今晚亥時就是大限。”
安寧按照肖傑描述的樣子仔細在腦中勾畫妖怪的樣子,的確沒見過這樣的怪物。
天上神獸品性高潔,自然不屑與凡間鼠族爭一粒四轉丹藥。如果不是神獸,還有什麼能只到橙丹境界就無視鼠國的結界和法陣呢?
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