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聽劃開一道虛空之門:“此處離幽冥界和鬼界相交之處尚有一些距離,我送各位一程吧!”
五人跟着進了虛空之門,很快便穿越了第十七層石磨地獄和第十八層刀鋸地獄。
出了虛空之門又走了小半天,遠方竟出現綿延山脈。
安寧之前見識過幽冥界的丘陵,沒想到地底竟然有如此雄偉的山脈!
山脈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紅色,不是彼岸花那般的如鮮血欲滴,而是透着黑色的暗紅,遠遠看去像是燒到了天邊的火線。
諦聽停下來指着山脈說:“那是炎獄山,山中有一道巨大的熔岩裂痕便是幽冥界與鬼界的分界線。”
五人知道他只能送到這裡,紛紛與他道別。
轉身要走,諦聽叫住小九:“小九姑娘且慢!”
諦聽上前遞給她一樣事物,小九接過來仔細瞧看,原來是一塊銅鏡般大小的黑色鱗片。鱗片如玉質般有些透亮,手撫上去冰冰涼。
“若遇到此物的主人,希望小九姑娘高擡貴手!”
小九拋了拋鱗片,收在百寶錦囊裡:“我儘量!”轉身離去。
諦聽看着五人漸漸模糊的背影,又望了望遠方那道暗紅,不由得嘆了口氣。
“若心有掛念,不如前去了卻這段孽緣。”熟悉而慈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菩薩!”
謗聽身後出現的正是地藏王菩薩,依然跟着那個小沙彌。
菩薩含笑點頭:“去吧!”
“是!”
諦聽面露欣喜之色,跪叩之後身體騰空,向着炎獄山飛去。
“這段孽緣千頭萬緒,是應該了結了。”地藏王菩薩笑道,轉身摸了摸小沙彌的光頭,“一報還一報,解鈴還需繫鈴人。”
小沙彌笑得天真燦爛,跟着菩薩返回翠雲宮之前回頭看看遠方的炎獄山,喃喃說:“你要沒事……”
安寧走進炎獄山才知道,原來這山上草木不生,整座山都冒着蒸騰的硫磺味。
草木不生的荒山,偏偏溝壑縱整、巖壁林立。比起安寧熟悉的武陵山,這是裡又是另一番風景。
山中溝壑裡沒有水,卻有流動翻滾的岩漿,無數亡魂在岩漿中掙扎,最終逃脫不了被吞噬。
“據說有些生靈生前作惡太多,死後不被幽冥界所容,去到鬼界又實力不濟無法立足,便會被扔到炎獄山中的岩漿中。讓他們受盡苦痛,永世不得輪迴。”小白躲在小金身後,小聲說。
那些亡魂的慘狀不堪入目,安寧心驚肉跳。
小九默默走在最後,一直低頭不說話。
“怎麼啦?想什麼呢?”
“沒什麼,想着地藏王菩薩最後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小九擡頭笑笑,“還有那個小沙彌,初見時不覺得,這時回想起來倒像我一位故人。只是那位故人的樣貌應該是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這小沙彌才十來歲。”
安寧立刻回過頭插話:“你的故人應該都是修行中人吧,也許他像小白一樣……”言下之意是可以返老還童之類。
小白平素最討厭有人說自己年齡大身體小,手指狠狠戳向安寧腰間軟肉,痛得安寧嗷嗷直叫。
小九搖頭否認:“不可能,就算他修習了返老還童之術,也決不可能去當和尚的。”表情並不輕鬆。
龍飛陽安慰說:“難得見你這麼認真,不要想太多了,先把眼下的事辦好吧!我看這炎獄山邪氣很盛,還是收斂心神警惕一點好。”
小金呼了一口氣:“炎獄山盛產鬼獸,是該小心一點。” 炎獄山的危險,他也感覺到了。
果然,沒走多遠,前方路口閃出兩條人影。
“嘻嘻……好久沒有吃到新鮮的人肉了,還有小孩子呢!嫩嫩的真好聞!”
“喲!有女人,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
那兩人都是中等個子的男人,同樣亂糟糟的頭髮和灰色長衫,就連模樣都有七分相像。
“你們是什麼人?”安寧勇敢地上前喝問。
“誰是低賤的人類!”
“對,我們是妖!”
那兩人看到安寧就像看到的擺在桌上的鮮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小白攥着小金的胳膊,臉露鄙視之色。
這兩隻化形的鬼獸真是土包子。
一陣細碎的腳步移動聲,安寧四下張望,兩邊崖壁都圍着齜牙咧嘴的怪物——狼的身子,卻長着六條腳——後路也被切斷了。
“如你們所見,它們都是我們的親戚。我們是鬼獸,族羣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炎獄山中,這附近的亡魂稱我們爲從從,我是大哥從強。”
“我叫從良。”
“噗——從良!?”安寧笑得很邪惡。
身後的小九、龍飛陽、小白和小金一齊笑。
從良急了:“奶奶的!笑什麼!”
名字是爹媽取的不能隨便亂改。人如此,妖亦然。只是不知道從家二老當初如何想的,給自家老二取了這麼奇葩有意義的名字,結果兄弟倆仍做着攔路打劫的勾當。不知這“從良”之意何來之有?
所有沒文化又奇葩且對孩子不負責的爹媽真心傷不起。
小九觀察了一下從家兄弟的內丹,微微讚了一句:“在這不毛之地修煉居然都到了橙丹境界!”
哥哥從強已經至六紋橙丹,弟弟從良也已經達到五紋橙丹。
兄弟兩人的獸耳靈敏,聽到小九說話都驚了一下,眼前這五人看不出丹階,卻原來都是修行之人。
從強雖然不敢託大,但攔路搶劫哪有不佔便宜回頭就走的道理?略一思索,開口說:“小娘子,只要你肯跟我們哥倆走,我就放了他們四人怎麼樣?”
小九嬌俏一笑:“男人麼?想要本姑娘跟着走可得憑本事!”
兄弟倆狠狠吞了吞口水,從良走上前來:“你們是一起上還是單挑?”
安寧站出來:“我來會會你!”
小金是安寧的血契靈獸,與其心意最是相通。小金知道安寧與對方丹階相差雖然不大,到底害怕安寧再受傷,也搶了出來:“還有我!”
安寧並不拒絕,而是感激地朝小金點點頭。
戰鬥不是憑意氣就能贏的,雙方實力的差距還是有的。安寧好幾次託大都幾乎送了小命,這裡不是人界,不得不小心。
從良哈哈大笑:“小屁孩兒,大哥哥我不會傷着你的。那位小娘子正缺陪嫁的花童呢!”
安寧聽從良滿嘴輕薄小九的話,早動了怒氣。也不打招呼,虎撲身法猛縱過去,跟着金屬性靈力運到了拳頭上。
“巖碎!”
從良機警着呢,嘴裡一邊說着不着邊的話,眼睛早早地盯着四周的動靜,安寧腳步一動他就發現了。
安寧這虎撲身法確如其名,來得又快又猛恰好老虎下山;從良迅速側身躲過,右手短尾狼牙棒就勢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