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暗影遁術真不簡單,安寧剛纔明明就在對方眼前,對方卻視而不見。
由此,安寧也越加佩服起他這位大哥來;若是有人選擇夜間與龍飛陽戰鬥,不知要吃多少虧呢!
隨着有客來臨閣的一羣人躍上城牆,就見城外有灰暗的影子交錯在一起,伴着各種靈力閃動和波動。
城內安然、城外激戰,一道城牆隔離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今晚再不是那日的月黑風高夜,清風送着浮雲掠過,偶而會將朦朧的月亮擋住。然而,那一瞬間的天昏地暗並不能阻止戰鬥升級。
最初在客棧安寧房間外戰鬥時,兩幫人都有所保留;現在換成開闊的地面了,雙方再無顧及,火力全開。
各方均有領頭人物,其中一邊是由王魁和體形精瘦的漢子聯手,另一方也是一名男子——到底是夜晚,離得太遠瞧不清相貌。
三人各逞其能,一時分不出高低來;不過那單個的男子能以一敵二,實力很是不弱。
安寧和龍飛陽正看得出神,就聽旁邊有客來臨閣的人說:“業哥,那不是青山寨的二當家和三當家麼?”
原來與王魁聯手的精瘦漢子是青山寨的二當家!安寧和龍飛陽均有些小小驚訝。王魁的實力他們是見識過的,這位粗壯的虎妖的確有些過人之處。那位精瘦漢子在寨內排位能在王魁之上,實力應該更勝一籌纔是。
以此類推,那位以一己之力迎戰兩位山賊頭目的男子豈不是更了不起!?先前竟有些小視此人了。
王業看了一陣,自語道:“果然是唐二當家和三當家。”
“業哥,咱們用不用去幫把手?”
若是以前,王業也許會選擇旁觀,雖然有客來臨閣與青山寨關係不錯,畢竟是兩個不同的組織存在。
有客來臨閣靠着一個妖族婆子經營能有今天的成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它奉行“中立”的原則,也就是兩不相幫。對於敞開門做生意的地方來說,得罪哪一方都是錯。
但是現在,王業一咬牙:“上!”
不爲別的,這兩天他總是會夢到那個厲害的妖族纏上自己並吸取精血。儘管他理智地認爲那個吸**血的傢伙不會是安寧和龍飛陽,但是這不代表他不害怕。
所以,這個時候果斷出手,讓有客來臨閣與青山寨的關係更緊密一些;最後青山寨欠下有客來臨閣一個大人情,由此兩家結成同盟,那時生命纔有保障。
城牆上的一幫人就勢躍下城牆,爲防治自殺殘殺,王業高喊着:“二當家、三當家,我來助你!”
爲免過早暴露,安寧傳音給龍飛陽:“大哥,這麼有趣的事情咱們能錯過麼?”
龍飛陽回道:“我對那個獨戰青山寨兩位賊首的男子很好奇。”
安寧掐訣喚出陰奇來:“你生於我丹田之中,哪邊是敵哪邊是友應該分得清吧?去吧!”
上古妖草先行掠去,安寧與龍飛陽亦同時現身,各展法術向人羣中礙眼的那一方攻去。
可憐那些有客來臨閣的打手們,原本想偷襲別人,這一下成了腹背受敵,而且下場最爲悽慘。
陰奇噬魂草有意要替主人震懾敵方,故而纏人食人時不再扼住對方讓其發不出聲音,而是放任讓那倒黴而可憐的人慘叫。
安寧的火焰、龍飛陽的雷電與上古妖草猙獰的食人現場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陰奇平素就算化出虛影也能將自身威壓隱藏,這時食人精血太過興奮,上古妖草的特異威壓不自覺就釋放出來了。
唐遠山與王魁都是妖族,自然對威壓最爲敏感;那位獨戰二人的男子也是一怔。
威壓正如人族修行者的靈壓。
靈壓一旦釋放,就可讓對方知道你的靈根構成、大約哪一流派、大體實力。所以高手出強時只要將靈壓放出,那些嘍囉們定會知難而退。
而威壓則能讓對方感應到你大約是妖族中哪一支、品階以及等等信息。
於是唐遠山和王魁同時心頭一震:這是什麼妖物,威壓竟如此狂躁暴虐!這哪是什麼尋常妖族,分明是上古之物!
其實受制於安寧,陰奇能發揮出的實力並沒有那麼強。只是他威壓放出,而本身又如噬血修羅一樣矗立戰場。只看這上古妖草的虛形,隱隱有一道血氣直衝上天,彷彿月亮都要被染成紅色。
妖草屬陰,和魔族一樣,夜晚是他的天下!
儘管王魁認出了安寧和龍飛陽,並且在唐遠山耳邊嘀咕起來。謹慎的二當家還是決定不冒這個險,況且出寨之時大哥佟青山就已經吩咐過了,儘量避免直接衝突。如今對方還在一名不明分身卻十分厲害的阻截之人——反正他們目前只是爲了盯緊安、龍二人,只不過半路里殺出一幫人來這纔不得不交戰。
“走!”
一聲令下,青山寨與有客來臨閣剩下的衆人轉身離去,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沒有人追趕他們,因爲大家都不是臨海城的人,沒有必要引得地頭蛇出來。
“多謝三位公子援手!”
儘管手下人對陰奇有着無比的懼意,那位氣度不凡的領頭人卻坦然向三位致謝。
“不必,不必。要不是有你們,只怕我們已經受到剛剛那幫人的暗害了呢!”安寧也十分客氣。
一旁不說話的陰奇偷偷向安寧傳音:“主人,這人身上的氣息怪得很,不像是人類呢!”
安寧小小驚訝了一番,想到龍飛陽戰前說對此人好奇,於是計上心來:“在下安寧,我們三人是從它界而來,不知您……”
自報家門,同時也等着別人自報家門。
那人拱手道:“在下海東青,濁水本界的修行者。”
安寧心中訝異更甚。
海東青,那是人界的一種猛禽,形體雖小卻最擅獵捕天鵝等大型鳥類,實是禽中一霸。怎麼會有人叫這名字?陰奇說他不是人族,莫非,此人就是猛禽海東青所化?
雙方心中百轉千回,表面上卻仍在從容應答。
到底現在是大半夜,寒暄一會兒就都各自散去,安寧與龍飛陽、陰奇自回到客棧;海東青也帶着手下離去。
安寧將人界海東青一事向龍飛陽說了,龍飛陽沉吟半晌才說話:“此人不簡單。”
“是挺了不起的,居然能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
沒想到龍飛陽最終搖了搖頭:“不知道,就是一種感覺。我在城牆上看到此人的第一眼就覺得他與衆不同。”
“與衆不同?不就是個丹階高的妖修麼?”
“不對,我覺得海東青和你我很像,都是身上藏了許多故事的人。”
人族與魔族天生不同,這種不同會導致看問題時切入的角度和抓重點的方式不同。對於龍飛陽之所言,安寧並未有半分懷疑,只是他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起海東青到底是哪裡流露出了不同之處讓龍飛陽捕捉到。
然而就算此刻有再多的疑問也不得不暫且放一放,四更已過,不用多久就要天亮了。
當務之急是保存實力與精力,去南部鮫人島嶼羣纔算首要。
前半夜一番折騰,後半夜再無聲息。
終於在平靜中迎來了天明,只是這天明會不會因此而太平,誰也說不清楚。
俞金泰早早地恭候在金銀島巷口,同時出現的還有幾位安寧和龍飛陽此前沒有見過的富商打扮的人,也都是赤眼鮫人一族。
因爲昨日見面時安寧身穿了鐵線寶甲,所以周身有妖氣;俞金泰重傷之體自然分不出安寧真正的種族,於是毫不避諱將幾位巷內同住的鄰居請了出來相互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