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金泰面有難色,他也知行此一招十分危險。可事實是,如果他不這麼做,服下水韻丹後調息之時那股大長老留下來的靈力就會作亂,同樣讓他不得恢復。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那股水系靈力先逼出來,可是那就得找一位丹階既高於大長老同時又擅長土系法術的修行者才行。
同時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人不是沒有,濁水界那麼小,有幾位高手大家心知肚明。只可惜那樣的高人只在三大宗門之中,一位鮫人族長老要請三大宗門的高手爲自己療傷,那真與找死無異。
“你不必擔心,我正好要借貴宅供兩位公子養傷同是煉製解藥,順便幫你把那水系靈力逼出來就好。”小九道。
俞金泰已經承了安寧和龍飛陽的救命大恩,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再受人情,可是世間誰不貪生呢?再說了,如果俞金泰最後死於舊傷不愈,那安寧和龍飛陽這遭不是白辛苦了嗎?
所以俞金泰痛快地答應了。
經過這樣長時間的大戰,此時東方漸漸露出魚肚白,小九再轉頭對海東青道:“海長老,小女子還有許多事情要向您請教呢,您可別走啊!”
海東青只能苦笑,小九的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他想走也走不了。
其實海東青一開始是有算計的,他很想與隱藏在安寧身後的大煉丹師攀上交情。於是在與魔修戰鬥之時故意不出全力,要等到安寧和龍飛陽有人受傷之後再進行救援。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原來小九一直就在安寧身邊、寸步未離。於是他的美好算計成了戰鬥不力,現在還被小九懷疑鄙視,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這一路再無危險出現,衆人安然回到臨海城。
一行人剛踏上陸地,消息就飛快傳到了有客來臨閣之中,王婆與王魁聽完彙報各有異色,搞不清安寧和龍飛陽到底在玩哪出。好端端地能和赤眼鮫人勾搭在一起,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一旁的唐遠山了悶不出聲,他這一次出行可謂從一開始就失敗了。因爲出寨之前佟青山就曾囑咐他,最好與王魁分開行動,以免引起安、龍二人的注意和懷疑。可他們抵達臨海城的第一天就由於海東青的半路殺出而暴露,安、龍二人也明明白白看到了唐遠山所在。
一切調查都只能明着進行,難度無疑加大了,所以一開始的既定目標也難以完成。
而更讓唐遠山想不明白的是,安、龍二人居然能夠在金銀島巷自由出入,並且還隨鮫人大船來往於南部島嶼,種種跡象表明,那兩位少年有着很深的背景,絕對不是普通的散修之流。
然而就目前的情況,唐遠山也不能將安寧和龍飛陽怎麼樣。因爲金銀島巷的特殊性,臨海城內各種勢力都繞道而行,他們這種外地來的山賊當然也不敢惹地頭蛇,只能一面派人盯緊,一面用傳音符向山寨中佟青山報信。
再說那金銀島巷之內,不僅俞金泰暗中吩咐巷中居民布好防禦結界,海東青帶着本家人馬也住了進去。
海東青此時受小九要挾,又同時對小九有所指望,不得不爲之。
安寧天生擁有木系自愈之力,又有陰奇和隕星在其體內推動兩儀八卦陣運轉幫助祛除進入身體的魔氣,所以傷勢不用太擔心。
至於龍飛陽的傷勢,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來一名厲害的佛修,以無上經文及願力將其體內怨力度化驅散。然而濁水界內沒有佛修,小九隻得利用金剛杵的力量助其慢慢恢復。至於那五感血凝丹,龍飛陽此時已經失去第二感,味覺,再不抓緊煉製解藥,下一個失去便是視覺。
所以小九在幫助俞金泰拔除體內的水系靈力之後,便着手煉製五感血凝丹的解藥。
好在俞金泰府上以及小九本身都庫藏豐富,別的配藥都集全,倒也省去再爲一味靈草四處奔波。
爲免煉丹時被打擾,小九進入金鈴之中,並留小銀和小白留在外面協助金銀島巷防守。
如此一來,最強的小九煉丹,俞金泰、安寧和龍飛陽分別療傷,剩下的人雖然也有強者,卻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若是再有數名魔修長老聯手攻來,只怕難以抵擋。
這頭進入相對安靜,海島之上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愈志林自然不敢當面數落林南民辦事不力,畢竟魔修們也損失了兩名長老。可他依然壓不住心中怒火,只得回屋後摔杯子罵人。
“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說過你不可能成功的,早些把我放了,或許我還能求我爹放你一條生路。”手腳被鎖,困於屋內一角符文牢籠中的女子冷言道。
“閉嘴!”俞志林狠狠瞪過去,“別以爲小爺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是爲了得到你們部族的勢力。等我娶了你……哼!”
俞林紫氣得說不出話來,她自幼就是鮫人族的千金小姐,無數寵愛集於一身,於是免不了的生出公主病來。當俞志林向她示好時,她自以爲他是被自己的美貌和氣質所吸引,卻原來,他只不過是爲了利益。
當初俞金泰勸女兒一起到臨海城定居,俞林紫正是出於自信而留在海島,她相信能夠擺佈俞志林,誰曾想,到最後上當受騙的卻是她自己。
事實上,俞志林從未真正喜歡過她,他要娶的,是她背後的勢力,而不是她這個人。甚至,他可以當着她的面與別的妖族女子歡好,卻從來不碰她一下。
由此,俞林紫也能想到被逼成婚後自己的下場,若是軟禁還算好的,也許,自己會在婚後不久被毒殺吧……
當俞志林又一次獸性大發拖來一名妖女在牀上來回折騰時,俞林紫是失神無焦的。她後悔自己太過意氣用事,後悔自己太草率太自信,如今明知父親重傷在身自保都難,誰會來救她呢?
她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父親的傷勢能早於大長老復原,那樣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各方勢力在隨後的幾天罕有地保持安靜,南部諸島固然沒有動靜,就連青山寨、有客來臨閣也消停了下來。
但是遠在大陸西部斷水宗市坊的藥店卻來了幾位“老客戶”。
掌櫃賠着笑擋在通向後院的簾子口:“幾位長老,海長老真的外出了……你們……”
他是沒有修爲的凡人,被領頭的老者伸手撥到一旁,那幾人大踏步就闖到了後院。
一番折騰之後果然沒找到海東青,那位老者急切地問:“怎麼偏偏這個當口出去了?海長老幾時回來?”
掌櫃不敢生氣,卻也不敢違背海東青說出實情:“這個……小的一介凡人,實在不知啊!”
“師兄,那無名深潭中的箭刀魚化形非同小可,此妖性格高傲暴躁,一旦行走於世間,只怕會引起事端啊!”
“師兄,門中有人來報,說是潭邊那叢七葉劍蕁也莫明失蹤,莫非那靈植因爲日夜磨鍊劍意,也已經化形了。”
“師兄……”
那位老者正是濁水界第一修行大宗承天宗的高長老,因爲近些日子無名深潭附近天有異象,潭中六品箭刀魚和潭邊七葉劍蕁都是鼎鼎有名之物,這才驚動衆長老下山。
人族與妖族溝通總歸有隔閡,但是有了海東青這隻七品靈禽作爲中介,事情就會順利得多。不管是哪種妖物化形,只要不四處作亂,各修行宗派也不會強加干涉。如果能通過海東青與箭刀魚達成協議,那是最好不過的。
可是那箭刀魚和七葉劍蕁非同一般,天生修煉出的劍氣的妖物豈是凡品?長久以來,也有修行者打它們的主意,意欲將其收爲靈寵,只可惜,這些修行者都成了一魚一草的手下敗將。